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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生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

原理不明，触发条件不明，现象不明。

神秘的力量被撬动，然后自然而然的沿着回路流淌而出，汇聚于一点后骤然爆发。

黑色的子弹从枪□□出，然后正正击中刚刚从楼梯口露出一个头的奈非特！

对方完全没躲避，他也没把这把枪放在眼里，毕竟之前发生的一切早就足以证明，枪支这样的武器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事实果真如此吗？

子弹击中了奈非特的鼻梁，然后嵌入其中，就如同之前的每一颗子弹一样。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截然不同。

这没子弹没能贯穿大脑，但是子弹的弹孔周围的皮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纷纷裂开，翻卷着露出了其下的血肉组织。

这张人皮就这样从上而下的脱落下来，留下了一地的血水。

这把枪······

向生当然知道这就是简远特意从监察机构申请来的特殊武器，是就算他们死掉也绝对要回收回来的神秘学道具，但是这东西真的是人类能使用的东西吗？

眼前发生的一切明显已经超出了常理，脱离了现实而来到了神秘的一侧。

而众所周知，人类并不天然具有这些法术的适应性，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

因为法术或者仪式的反噬而死去的人类要多少有多少，沉浸在疯狂之中的病人每年都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而现在显现在向生面前的是绝对超出常理的奇迹。

“别走神。”

简远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盯紧他，接下来这一枪会贯穿他的头颅。”

但是要怎么做？

向生的手在剧烈的颤抖，这并不丢人，会感到恐惧的才是正常人，一个不知道恐惧是为何物的人是可怕的，也是很难活的长久的。

事实上，一路从远古时期走来，人类正是因为畏惧才能走到今日。

但是简远扶着枪的手始终稳定，没有因为眼前正在迅速改变形态的奈非特而产生任何的心理波动。

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眼前的奈非特一样，一心一意集中在对于向生的指导之中：

“感受到了吗？”

“击发的界限。”

这种感觉很难用文字或者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向生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快速流逝，对于外界的认知在不断崩塌。

顽固秩序的现实世界正在不断扭曲，而他将透过这一切看到真实。

钥匙插进了锁眼。

截断的线被重新联通成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流逝，汇聚成这一点光芒。

击发！

向生没有去瞄准，在真实的世界，他已经看到了这枚子弹的落点。

线已经被连接成环，无论如何因果都已经注定，这是避无可避的一枪。

“嘭！”

子弹击穿头颅，然后将整个身体都带动向后一倒。

死了吗？

不，还没有。

他支付的代价还不够多。

简远松开了手，但是向生却自己重新吃力的抬起这个造型古怪的黑枪，他的视线毫无焦距，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血从嘴角流了下来，脸上的感觉有些粘稠，或许是眼睛也在流血吧？

没关系，暂时还死不了。

比起眼前的这个怪物的危险而言，只是流一点血而已，根本没关系。

必须杀死它才行。

线条组成的世界在集中精神之后逐渐汇聚成影像，向生已经想像出了那个画面，而接下来他将彻底实现它——

奈非特的身体里流淌出的血是古怪的深蓝色，那些血液四处飞溅，沿着地板流淌，其中自然也有不少溅到了向生的身上乃至于皮肤上，那些血点就像是浓硫酸一样侵蚀着皮肤，使其滋滋作响，消融血肉，制造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向生的手因为疼痛抖得厉害。

“向生！小心！”

有什么东西从上而下的被丢了下来，奈非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打的又是一歪，但是倒是没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口。

这是一个机会！

向生再不犹豫，神秘被再次撬动，子弹出膛，这一次稳稳的击中躯干，然后彻底炸开，将其拦腰斩断。

下肢和上半部分的躯干失去连接，但是神经的死亡要更晚一些，那些扭曲的肢体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然后才终于停止活动。

依然没死。

虽然已经被打的不像样子，头早就炸开了，人类的外表也已经失去了，只剩下上半身之后，这团东西仍旧在顽强的变换着外形，它失去了大多数的血肉，但是剩下的也足够它重新构建身体了。

向生低下头，呕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液。

这具身体也好，还是他的精神也好，都在快速的走向枯竭。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或者还没等对方死透，他就已经用尽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那又如何？

他绝对会活下来。

他绝对不会放弃活下来。

只要精神尚未崩塌，他不会那么快死去。

现在根本就不是考虑代价大小的时候。

只要击发就好了。

手臂很痛，伤口裂开的更严重了，血流个不停。

那又如何？

向生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他已经付出了代价，接下来该轮到他的敌人了。

白发已经变得有些长了，吐出的血液浸染了发尾，使其也带上了刺目的红色，毫无色彩的苍白皮肤因为大量失血而变得更加惨白。

但是更加可怖的是他的表情。

狂热而专注，就像是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一样，一向十分倦怠而无精打采的脸此时就仿佛带上了魔魅一样的力量，让人根本无法挪开眼睛。

此刻的向生有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更多的手臂从肉团之中伸出，黏糊糊的血液和组织碎片在地板上印下痕迹，向生对其熟视无睹。

此时此刻的他，暂时无法感受到恐惧这种感情。

他只知道，这个小怪物已经死了。

在这一枪之后。

“嘎嗷——————”

尖锐的抓挠声和无法领悟含义的惨叫。

但那毫无意义。

向生松开手，这柄十分沉重又珍贵的枪支掉落在地上，卡住的机关重新运作，使其重新组装成箱中之物的样子，关闭箱盖倒在地上。

“向生！”

伊娃从楼梯上冲下来，想要查看一下向生的情况，但是在路过那一滩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的尸体时犹豫了一下，然后掏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枪又狠狠地一通扫射，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但是她一抬头，却看到向生被另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搂住，靠在怀里。

“你是谁？向生说他有一个同事也在船上，就是你吗？”

简远调整了一下已经晕过去的向生的姿势，然后这才抬头看向伊娃，不，他的视线仍然浮在空中，他只是在看着伊娃的方向而已。

简远点了点头：“如果说的是同事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准确来说我是他的老板才对。”

“你是他在顶舱认识的帮手吧。”

简远一只手抱着向生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了那只浸在地上血泊里的手提箱，手提箱的外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构成的，粘在上面的血迹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闪亮的外壳。

血并未滴下去，准确而言的话。

那些血应该是都被这只手提箱吞了下去才对。

“我要去找这条船的主人，跟我一起来吗？”

有在私信看到大家的新年祝福！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看，不过很感谢喜欢！

也祝大家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今天没手感实在写不出来，稍微有点短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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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代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