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醉酒。

号码还没拨出去,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听那脚步声,叶枝繁知道是陈漾回来了。

叶枝繁想了几秒,还是打开的房门,去了客厅,可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陈漾的人影。

叶枝繁在客厅站了一小会,想着陈漾估计已经回了房间,心里空落了一会,便也打算回去睡觉。

正欲转身,她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叶枝繁,你是在找我吗?”

叶枝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愣,她拍了拍心口,随即扭过身,陈漾正在站在客厅跟厨房连接的廊道尽头看着她,晕黄的灯光裹挟着他,让他看起来,没有平常那么硬朗,温和了许多。

他的目光很深,很深的看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想要讲话的样子。

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又好似讲了千言万语。

叶枝繁说:“没,我听到了动静出来看看。”

“看什么?”陈漾问。

“没什么…”叶枝繁抿了下唇,找了一个荒唐的理由:“以为…以为家里进贼了。”

陈漾看着她那窘迫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人…还是这么爱找借口。

他配合着她演戏,同样也配合着她的语气:“那…那看到了吗?”

叶枝繁懵怔了几秒,问:“什么?”

“贼。”陈漾抱着臂问:“看见了吗?”

叶枝繁困惑的摇了摇头,明明她只是扯了个谎,而陈漾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她不相信陈漾是真的看不出来,那只剩一种可能,陈漾在逗弄她。

等着看她的笑话吗?

哪知,过了小半分钟,陈漾眼睛里带着笑意的说:“我倒是看见了一个。”

“什么?”

“贼。”陈漾说。

“啊?”叶枝繁脱口而出:“唬人的吧,哪有贼呢。”

陈漾看着她笑:“真有。”

“那呢?”叶枝繁是真的懵了,陈漾看了她一会,才说:“在我眼睛里啊。”

叶枝繁持续不清醒的状态,她想了好久,才意识到陈漾说的‘贼’是她,陈漾的眼睛里正正好好的倒影着她的影子,他的双眼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叶枝繁清醒过来后,怒骂道:“陈漾,你才是贼呢,你长的才像贼呢。”

陈漾懵了好一会,才无奈的笑出来了声。

这女人的脑回路还真是不安常理出牌,他这么**裸的告白,她都听不出来,竟然以为是在骂她。

偷心的贼。

这绕口的土味情话,被她这么一打岔,他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空气冷静了一会,陈漾走出廊道,去了客厅的沙发处坐下。

他看着站在房间门口的叶枝繁,细细的打量了一会,越看越发觉这女人,怎么才两天没怎么打照面,就看着瘦了许多呢,腰肢纤细了一圈,脸看着似乎也没了几两肉。

虽然,她原本就不胖。

这样端详一圈下来,更是觉得她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陈漾垂下眼,从兜里掏出烟盒来,他掏出一根含在嘴里,抬眼看向站的像座碉堡似的叶枝繁,问:“要抽烟吗?”

叶枝繁点了点头,绕过茶几,在他的身侧坐下,她拿起桌上的烟盒,也含了一根在嘴里,正准备去拿火机点燃,陈漾抓住了她的手腕,陈漾笑的有点痞,他说:“我帮你。”

接着,陈漾倾身往前,离她一个手掌的距离,他停住了,叶枝繁呆在那里,没敢动,她看见陈漾用自己烧燃的烟头点了她的烟。

叶枝繁屏住了呼吸,陈漾含糊的说:“你吸一口啊,这样燃不起啊。”

叶枝繁松了呼吸,她轻轻的吸了口气,吸进她肺腑的不仅有浓烈的烟草味,还有陈漾头发上的洗发水味,还有一种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想,这可能是荷尔蒙的另一种诠释。

没有很好闻,但独属于他,一种奇特又刺激人心肺的味道。

陈漾突然问她:“要不要去门外坐坐?”

叶枝繁思考了一秒,没问什么,应了句行。

两人把板凳搬去了院里,坐在长方形的矮板凳上,吹着风,抽着烟。

一抬头,月亮很大很圆,有点低,好像垫一垫脚,就能触碰到。

过了一会,叶枝繁说:“陈漾,有酒吗,我想喝点。”

陈漾垂眼,看了一眼她的手,还缠着绷带,他说:“还受着伤呢,就别喝了。”

叶枝繁说:“我想喝。”她的语气婉转,听起来像在撒娇。

陈漾哪抵的住,虽然叶枝繁可能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任何异常,但在陈漾听来,她就是在撒娇,他拗不过,只能劝道:“那…少喝点?”

叶枝繁点点头:“好。”

陈漾进了屋里好一会,最终抱出来一瓶白酒,外加两个空杯。

叶枝繁默了两秒,问:“喝白的?”

陈漾笑着说:“嗯,快入冬了,喝点白的,暖和。”

他放下酒瓶后,又进了屋子一趟,等他在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件外套,他丢给叶枝繁一件:“穿上。”

叶枝繁这才发觉,脸冻的有点僵硬,手也是。

陈漾丢给他的外套是男款的,她穿起来有点大,袖子也很长,她往上卷了两圈。

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手腕,在莹白的月光下,更显白净。

陈漾给她斟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看着她说:“来,第一杯,庆祝我们莫名其妙的缘分。”

“莫名其妙?”

陈漾说:“是啊,如果不是那场沙尘暴,我们原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叶枝繁想了想,也笑了,‘莫名其妙’这个词,用来形容他们的相遇,确实很贴切。

她端起酒杯,和陈漾轻轻的碰了下,杯口相交的那一刻,她无缘无故的想起她和陈漾接吻的时候,陈漾厮磨着她的唇,就如此刻的杯口,如此亲密。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漾在一旁劝着:“唉,叶枝繁,你缓着点喝,这酒很烈的。”

叶枝繁直接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杯子放在桌面上时,里面滴酒不剩。

她语气豪壮的说:“再来一杯。”

陈漾捂着酒瓶子:“叶枝繁,我真没跟你开玩笑,这酒真烈。”

叶枝繁脑袋有点晕,她睨了陈漾一眼,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几杯酒而来,对于我来说,无非比水辣一点。”

“……”

陈漾说:“你确定?”

叶枝繁直接俯身向前去陈漾怀里抢:“拿来吧,小气鬼。”

陈漾被她突然的举动唬的呆了两秒,手一松,酒瓶子被她夺了过去。

叶枝繁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她举起杯子说:“那这第二杯,就当谢谢你当初救了我,和收留了我。”

说完,还不等陈漾反应,又一杯下肚。

陈漾哂笑一声:“行,你有种,等会自己回房间,别求着我帮你。”

叶枝繁只觉得眼睛也有点晕,她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在晃动,离她好近,好像要朝她撞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月亮依旧是晃的,她想今晚的月亮一定是喝醉了。

-

两个小时后。

陈漾看着躺在地上赖着不起的女人,头有点疼。

他点了根烟,想冷静一会。

地上的女人:“陈漾,快扶我起来,我还能喝,我没醉,我酒量好的很,一次喝它个两斤一点问题都没有。”

吸完最后一口烟,陈漾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他站起身,走去叶枝繁身边,半蹲下来:“叶枝繁,快起来,我送你回房间。”

“不要。”叶枝繁眼睫虚掩着,醉意很明显:“我还要喝。”

陈漾无奈叹一口气,语气温和道:“乖,咱不喝了,喝多了明早起来头痛。”

说着,陈漾去扶她,叶枝繁剧烈反抗,在地上打滚:“不要,我不起来…我还要喝。”

陈漾掐了掐太阳穴,他只觉得,这女人喝醉了真挺难缠。

他问:“叶枝繁,你想怎么样?”

叶枝繁还真认真的想了会:“我想骑马。”

“……”

这大半夜的,他上哪去给她整马?

他还没能想明白,就听见叶枝繁说:“你…趴下,给我当马。”

“……”

叶枝繁正拿食指指着他,要不是他跟叶枝繁一起喝的酒,看着她把那大半瓶白酒都灌了下去,陈漾真以为她是装的,只是为了耍他。

“换一个要求。”陈漾正在跟一个躺下地上的醉鬼商量。

叶枝繁嗓门撑大:“不、行。”

陈漾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等会把我阿妈和隔壁邻居都吵醒了。”

叶枝繁使劲的扯着、拍打着陈漾捂住她的那只手,看这架势,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陈漾忙哄道:“好,好,我答应你。”

不过让他一个大老爷们,趴在地上给她当马/骑,那也太跌面了。

最终,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

宋景言是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的,他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缝,正巧看见了门外的一幕。

院子里,月光皎皎,女人正跨坐在男人的脖颈处,她张开双臂,迎着风:“陈漾,风好大啊,好舒服。”

风把她的长发吹的乱飞,挂在她的脸上,挂在她的脖颈。

下面的男人,紧紧的抓住她的腿弯,他语气无奈:“叶枝繁,你抓紧点,别掉下来了。”

女人不为所动,依旧迎着风,风轻轻的拂着她的面。

宋景言的手掌慢慢攥紧,攥成了拳,指甲嵌手心里。

他缓了口气,手扶上大门,朝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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