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杨大哥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亲近了。尚宇手中一只棕色的木帆散发着淡淡黄色光芒,周围土灵气渐渐聚集于帆,中间的“尚”字渐渐灵动起来。
“少城主,外面有个人找您,”
正值辰时,杨星言早已做完了功课,领悟一种名为“春回术”的初级法术,在前世有一门“复春术”与其极为相似,可治疗些许外伤。不过“春回术”本源来自于修炼《木灵谱》的木系灵气,蕴含春回大地之意,真正起到治疗作用的是这些木气,非术法本身,这种法术只是一个媒介而已。
杨星言略加参悟,时常亦有练习,心中早已有了底,只是暂时没有施加于人身上,也让杨星言有些跃跃欲试。
若不是下属传来消息,杨星言倒忘了那个九级武者的事,对于他来说,今世的师兄不得有分毫闪失。
“劳烦——且带他进来便是。”
话语,是有必要转换一下了。
“少城主,这是昨日差晚辈所兑之灵石,共为三十六块下品灵石。”除了那武者外,还有一名白面男子,作保护样。有些灵气汇聚,却是连聚气之不及。
杨星言挑眉道:“何不将这些灵石拿了去,为你子做些底蕴?”
来人面不改色,依然挺直腰回应:“大丈夫言之有信,晚辈知晓何等之物理应授之与不当收之。”
“没想到令郎对草药亦有所猎。”其身上的劣质草药味,着实令杨星言不住多嘴一提。
“说来惭愧,晚辈年幼之时曾替人做工,那大夫看我儿面相文质,便允许随其习草药之术十余年,可后来药铺被丹药替代,很多草药不易采摘,晚辈也就只能分配个丹堂的草药随侍。待娶亲成家,受生计所迫,闲暇之余带领一些外界前辈,补贴家用。”
此处本就偏僻,外界之人来此地更是少,还好他机灵,惯于察言,得到些“赏金”亦比同行多得多。
“不知他姓名?”
“回前辈,愚子姓李,单字一个佗。”
李佗暗自激动:一般若有人问起名字来,想必是有招收之意,自是又惊又喜……
杨星言若有所思。
片刻余,青袖轻抚,一支瓷瓶落于石桌。
“木子李,立于人……三十**天罡之数,习医十余年……”杨星言喃喃道,“我这里有一法门可以助武者成就练气之境。”
什么!成就练气!
修界数亿万年纪史来,资质好坏便是上天定好的,不说他一介武夫体内灵力早已匮乏,已经做好平淡过完一生的准备,重归仙途那是从未想过的!
可……世上没有白来的馅儿饼……
不待他言,李佗却是面放金光,忙忙跪谢道:“若父亲能再登仙途,纵使刀山火海亦无法报答少城主之恩德!”
李父也自知其力,赶紧拦住他:“少城主有话直说便是。”
“不必多虑其他,但要求也是有的。助你入练气后,须入我黄鑫城中做事,大事必须以黄鑫城为一心。”对于杨星言来说自由是第一位,可对两个相依为命的散民,百利而无一害。
父子俩相视一眼,急谢道:“多谢少城主恩德。”
“世上修道仙途何其广瀚,你们既然与吾有缘,便赐你一段机缘。”杨星言一边说着,一边手里多出一枚玉简,两指聚汇灵力于玉简之上。
李佗顿时眼神迷离,仿佛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李父知道少城主施法,修界中最忌打断法术,想问些什么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李佗不曾引气入体并非生出灵识,只好以杨星言借力使得以耳力传之。
这玉简是以杨星言灵识镌刻,简单捡来那些子杂论所附,阐明凡间入世成神之法。虽说杨星言一言堂,作为已经活了几百年的他来说,不无一些可行之处。
李佗恍若隔世,猛地抬头拜道:“晚辈虽暂得之法耐其不得入世之路,还请少城主指点,”
杨星言忽然鬼使神差问道:“不知你可愿在吾身边作个随侍……”
“啊?这……”两父子也没想到少城主问这些,一时间也忘记了作答。
随侍在修界中地位随着主子地位而变化,通常只有仙途渺茫之人服侍。而杨星言前世之余与李佗有过一段因果,故有天道提醒。
“不用此时回答我,三日之后若留有此念,一般拿令牌于小竹轩寻吾。”
“若无他事,吾便去寻一味草药,且待两日后助你破臻。”
差退了两人,杨星言仔细回味起刚刚的突兀,上一次那种感觉还是在碰见那个破碗的时候,可……醒来后体内木气达到了如今醇净,似乎有什么人在暗自引导他,就不知是福是祸了。
正准备前往太龟林,前脚刚出了城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杨大哥要去往何处?”
杨星言仔细一看,不正是昨日粘的紧的尚宇。
杨星言浅浅一笑,回道:“我欲往外寻些草药,不知尚宇兄弟有甚相告?”
尚宇眼神一紧,语气颇有些微词,悻悻道:“杨大哥幼时可喜与我顽耍,如今修为更进,倒是把咱兄弟间的友谊冲淡了。”
且说知了尚宇小心思,杨星言是避之不及,莫说多论道。
“…尚宇,今日我确实有些杂事,待过段时日,我再去找你可好?”躲避总归解决不了问题,杨星言下定决心要抽个时间说清楚。
在杨星言看不见的地方,尚宇痴痴的回味那张越发漂亮的俊脸,像是万年仙酿醉人。
杨星言若是知道了,定会将面容改变一番,毕竟如今修者最不看重的就是颜貌。
他这次进山,便是为了在太龟林找到一味稀有的灵药,温养魂魄。
而且,杨星言有很大的把握这灵药刚刚生临不久,有了这株灵药相助,至少可以增加三成几率。
杨星言离开黄鑫城约莫两个时辰,余晖之下黄鑫城的守卫都早已将城门紧闭,各自休息,突然只听城主府传来九道钟声,一位位气息强大的修士从周围飞落,远远便高声喝道:“秘境将现,城内所有人听令,所有人禁止外出!”
“所有人禁止离开城门半步!”
“秘境开启之时危险无比,唯有黄鑫城早布下大阵能够守护一方,任何人不得离开黄鑫城,否则生死不论!”
……
黄鑫城上下一片哗然,只见周围招收之宗门或入黄鑫城或入神虎门安顿,但见黄鑫城半空中,夜幕之间,两道宫阙光芒大放,顶上更是万道金光爆射,照耀虚空,璀璨无比!
无疑这两道宫阙一个是城主府,另一个便是神虎门。
这样严阵以待的阵势黄鑫城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帝国早就卜算出此秘境,早有应对之法,对于他们这些金丹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
此秘境为天源秘境之木界,要开启秘境,必须有足够的木灵力供应,否则秘境崩溃,得不偿失。所以帝国早已派人布下两极绝灵阵,将天地灵气隔绝。
“这秘境怎么会提前出世?按那边来说,应该一个月后开始汲取木灵气?”杨浩武喃喃道。
正在此时,虚空突然凝聚一团青光,如同天地间的□□,在黄鑫城不远处的妖兽喷涌而出,个个避之不及。
很快,沙尘散去,凡品植物一瞬间仿佛经历了四季昼替,布入凋零,并且这股神秘的力量不断地向外蔓延。
不过,修士暂且并不曾明显感受到天地间的不同。
黄鑫城高处,尚宇仰望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变,低声道:“杨大哥……得赶紧告诉城主!”
“你便是白宇?”
……
杨星言习得《木灵谱》后,身体强健,依托于太龟林的木灵气盛然,翻山越岭轻松无比。
待他走入太龟林主峰,天色已晚,山中倒是寂静。
这里经过一场大战,浓郁的高等妖兽痕迹气味迟迟不散。附近百里开外仅仅一座黄鑫城,经过纷争,山中妖兽渐少,杨星言信步闲行,四处寻觅,没过多久便采摘了几株灵药。
“怎么不见那味灵药呢?”
杨星言围绕主峰,仔细搜寻,突然隐约嗅到一股奇特的血腥味,那血腥味若有若无,但随着他渐渐走近味道越来越浓。
这股血腥味夹杂着很多不同的妖兽气味儿,其中两股气味特别凸出,更像是这些气味的引导者——找到了!
他寻着气味儿前行,来到一座悬崖,俯身看去,只见山壁陡峭,乱石突出,幽幽谷中深不见底。
在山崖十丈许远近处有一块凸起的巨石,细细的水流从壁边渗出,滋润着一团血色的异草。
“兽腥灵元草!”
杨星言心中一喜,小心翼翼沿着悬崖攀岩而下,崖虽陡峭,但是他身手敏捷,却也没有多少危险。
片刻余,他便来到距离那块巨石不远处,向下看去,深谷黑漆漆一片,冷风吹来,冰寒刺骨。
杨星言愈发谨慎,终于来到那块凸起的巨石上,正欲采之,突然眼前一亮,他急忙抬头一看,心头一惊。
只见一头金光灿灿的大鸟飞临山崖,那大鸟翼展丈许,竟然长着三只足,正拍动双翅向他这边俯冲下来,利爪闪露铮铮寒光!
“这是甚么妖兽?”杨星言活了近千年竟也是认不得。
那头三足金鸟还未扑至,凌冽的罡风便铺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几乎将杨星言从巨石上掀落!
呼—呼——
三足金鸟扑面而来,杨星言在它扑至的一瞬间快速抓住那株兽腥灵元草,然后纵身一跃从巨石上跃下,这头妖兽扑空,拍打着双翅飞起,四下搜寻,却见杨星言并未坠崖,而是在巨石下方一丈余处抓住一根青藤。
三足金鸟戾啸,冲天而起,准备再次扑击,杨星言咬了咬牙沿着青藤向深谷中滑去。那三足金鸟刚刚飞到天上,忽然感觉一丝异样,从外界抽取的灵力仿佛受到了阻碍。杨星言抬头向上看去,一缕青丝连接到三足金鸟的三足之上,内心说不出的诡异。
谷底隐约还有光线,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光。突然杨星言只听头顶风声传来,急忙拍下一道符箓,玄黄之光形成护罩,抵挡住了这次攻击。
这只猛禽已然达到练气高阶,扇出的风都带着罡气,锐利非常!
连续用了三张符箓,三足金鸟依然一如既往凶勇,不过却是恼怒起来。杨星言抓住时机,就在最后一道罡气与护罩发出“砰”的爆破声时,杨星言竭尽七成灵力激发一枚土系符箓,三足金鸟不及防范,恰恰被那道流光击中要害,哀嚎不已。
忽然只听得三足金鸟凄厉的一道惨叫,巨大的骨架从上空掉落,经过他身边坠入幽谷深处。
他心中一惊,短短时间,这头妖兽便仿佛被那青丝吸取生命力一般,只剩下骨骼!
杨星言毛骨悚然,抬头望去,只见几道青丝沿着悬崖向自己这边延伸,速度极快。
他连忙顺着青藤飞速滑下,少顷青藤落至尽头,此时后面追得最近的一根青丝连上杨星言,一瞬间他只觉剩下的灵力如海水潮落,一惊之下舍弃了那些异样的灵气,急忙运转遁法,将附近一颗草的灵力与自己融汇,并借此快速朝下落。没想到那些青丝像是看见了什么好吃的,发了疯地朝他涌来。
哗啦一声,一只小型兽骨从天而降,杨星言借力顺势附着其上,一前一后坠入谷底。
寒谷幽深,枯枝败叶在谷底铺上厚厚一层,杨星言落地并未受到多大冲击,少年借着微弱的光线四下看去,只见谷底尸骨堆积,鬼火幽幽……不过,刚刚那股光分明是浓烈的生命力啊……
“练气高阶妖兽也死了,这青丝到底是……不好!”
杨星言脸色聚变,青丝终于也到了谷底,四下涌来,鬼火一朵接着一朵相继消失在青丝之中。
杨星言四下看去,只见青丝近在咫尺”,忙拍下一枚符箓,之前的护罩再次出现,不过却是呼吸间便消失不见,不由暗叹道:“这青丝吃了金鸟,只怕我也必死无疑……咦?”
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看得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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