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很快,魏国也晃晃悠悠的到达水面。水里的鱼肉眼可见的非常疯狂,可能是刚才郝壮壮的血味进一步刺激到鱼了。魏国仰头喊季天继续放绳子,等他站在水里后,水面已经到了脖子。魏国艰难的举着灯在疯狂往他身上撞的鱼里移动寻找郝壮壮提到的骨头。

魏国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感觉重量不大他猜测可能不是肋骨,是其他的部位。肋骨拿脚一勾就能提起来,比其他不知名部位好拿。虽然他现在和全在水里就差一颗头,但真把脸放进水里有被咬到眼睛的风险,他还不想伤到这关键器官。

魏国继续寻找,走了两步感觉又碰到了什么。他拿脚试探,这个有弧度,好像是。魏国调整角度拿脚尖勾起,和泥黏在一起一时还勾不起来,魏国拿脚背多勾了几道骨头用力,感觉沉重过后一轻,骨头被他带起来了。魏国拿手往下探,摸到了肋骨。

魏国提起肋骨举到灯下仔细查看,白森森的骨头上咬痕明显,密密麻麻的。一丝肉都没有留下,甚至不知道过去多久,这底下不停的渗水流去,现在只有水腥味。魏国思索片刻准备找找是否有残留的衣物,这些鱼应该没有饿到连布都啃了吧?

魏国小步的踩着地下,想要找到不同于骨头的布料。可惜不知是时间长降解了,还是真被饥饿的鱼吃光了,魏国脚下除了骨头的触感,没再踩到什么特殊的。要是没有通水……魏国不死心的提着灯看遍井壁,可惜长满苔藓什么都看不出来。魏国遗憾的摇绳让季天把他拉上去。

等看见季天和郝壮壮惊诧的眼神魏国才反应过来身上一阵一阵的灼疼。他找线索太投入,在井里硬生生抗着鱼的啃咬。等出来后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

季天看着负伤的两人,尤其是魏国,头疼的叹气。把绳子收好,季天半蹲下示意魏国上来,“上来,我背你出去,时间已经不早了。”等背上魏国,季天又对郝壮壮张开手。等郝壮壮迷茫的过来,季天大手一抓,就把郝壮壮抱到了前面。就这样顺着来时的路朝外走。

郝壮壮震撼的透过季天的肩膀和魏国面对面,郝壮壮的眼神里明晃晃的闪过不可置信,这哥们这么猛的吗?!

魏国,魏国闭上眼不愿说话。郝壮壮尴尬的转头面向前方,该说不说,季天这把做法安全感是爆棚了,如果他没有直接和魏国面对面就更好了。有一种出来郊游的幼儿园小孩,回去的时候累了没法走然后老师直接全挂身上带着他们往外走的大力英雄感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季天是直接单手把他像抱小孩那样,左手还有余力拿着那跟一开始折的树杆子……

郝壮壮,郝壮壮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下去走的和季天带着他俩走哪种走的快,他发现季天被着两个成年人走的是健步如飞。尤其是不用走走停停等他和魏国,所以走的可能比来时还快……郝壮壮也学着魏国的样子闭上眼,算了,算了,反正这荒郊野岭的就只有他们三个。反正出去了也没人会提这个事。反正一到大路上他就会让季天放下他……

等他们找到来时路过的村庄敲门借宿,郝壮壮直到坐在人家腾出来的大儿子房里的床上才长出一口气。季天把一路背着的魏国也轻轻放下,大概是为了逃避现实,一直闭着眼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不过饭还是要吃的,所以等主人家把饭热好送来,他们就叫醒了魏国。

三人匆匆吃完借水擦擦身上就都倒头睡下。等第二天醒来,季天睁眼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起来的。等他收拾好出来,郝壮壮刚好过来叫他起床。“你醒来了,刚好早饭做好了,魏国在问附近的鱼塘,等吃完饭咱们找一找。”

季天点头跟着他坐进主屋,看见魏国和老爷子相谈甚欢。他感叹魏国总是能和上了年纪的人无障碍沟通,然后看着郝壮壮回来和女主人男主人谈孩子的教育问题。季天想了想,坐下后也跟旁边的二儿子攀谈了起来。

“兄弟,你们这儿鱼塘多不?我好一阵没钓过鱼了,手痒的不行,听说这里有鱼塘就想着来给人家个钱自个钓两条鱼过过瘾。昨天想找野塘子在那片林子里找了一天也没看见……”

这家的二儿子听他这么说,震惊的看着他,“那野地里多少死人啊你就敢跑进去!”

季天佯装不知他还比震惊道,“里面有死人?!”

老二听他这么说更震惊,“你不知道?我们这一片不知道是谁家的死人都往里面丢。”

季天闻言忍不住低骂,“那混子赖痦子真该死,把我们骗死人堆里!看我回去不把他腿打折——!”

看季天这样子老二也知道他是被人骗了。他拍拍季天的肩膀安慰道,“至少你们好好的在这儿,胳膊腿都利索。你要真想钓鱼,我们村就有几个鱼塘,等会儿吃完我就能带你们过去。”

季天感激的点头,掏兜就塞他元子,“我信你兄弟,有你这个知道的人带路,一定能找到有大白鲢的塘子!”

老二闻言有些为难,“啊,你想钓白鲢?”

季天点头,“鲢鱼嫩,我就好那口。”当然不是,是因为卷宗上记载发现尸体的鱼塘是专门养鲢鱼的。

“这,这,我们这儿没人养鲢鱼了,要不你换个?”老二看他这双眼放光的样子劝他。

季天不解,“怎么没有人养呢?鲢鱼多香啊,尤其是那大白鲢,个大,一想到钓到后把它遛累了一提,我浑身都是劲。吃的时候也能半条炖汤半条烧了又鲜又嫩,在搭几个小菜,吃的这么过瘾别提多美了!”

老二听他说的也咽口水,但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一激灵回神,赶紧劝季天,“这真没有,我们这儿的塘子里,草鱼、青鱼、鲫鱼……多了去了,就是没人养鲢鱼。”

季天不可置信,“鲢鱼多好,怎么没人养?兄弟你可别骗我,我就是听那赖痦子的话才老远跑来,连那野地都说钻就钻了。你们这真没有鲢鱼?”

老二看他这么执着,迟疑道,“鲢鱼以前是有人养的,可是自从那事儿以后就没人养了。”

季天不解追问,“什么事?怎么还说不养就不养了?”

老二偷偷看眼他爹,他哥,才凑过来小声的说,“都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本来有专门养鲢鱼的塘子,可是养鱼的捞鱼的时候捞上来一个死人。那死人被鱼啃的,脸上身上血肉模糊。可是报案等警官来了以后,他们的仵作却说按咬痕算人死了至少有四年以上。这谁不知道那鱼,看着是被人吃的,可要是嘴边有一块肉。那吃的比狗还狠,四五年都在那塘子里,怎么可能还剩下肉,早就被啃成骨头了!这事儿这么邪乎,两三天就传遍了,那鱼塘里的鱼没人敢买敢吃。后面的人嫌晦气,也没人再养鲢鱼了。你现在想吃鲢鱼,要么去外地,要么……”

季天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连忙摇头,“不了不了,不吃了。”说着还不敢相信又问了一句,“真有死人啊?”

老二肯定点头,“那会我爹我哥都去看了,我虽然没见着,但警官来也是真来了。”

季天听他这么说,脸微微发白,“那,那人都死那么就久了,怎么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呢?”

老二摇头,他也不知道,“谁知道呢?反正老人们都说,那是死的有怨,不肯投胎去。留下身子是为了回去报仇。那不知道谁把他丢进鱼塘,摆明了想让鱼把他千咬万啃,还不想让人能认出来他让亲人安葬。怨气能不大吗?”

季天倒抽一口冷气,“什么仇什么怨啊?”

老二摇头。这时老爷子看他俩鬼鬼祟祟的凑一块不知道说什么,咳嗽两声说吃饭,吃完各干各的去。老二也不再和季天继续聊了,摆摆手就闷头吃了起来。

季天抬头和魏国对视一眼,也开始吃饭。吃过饭他们就离开了这户农家,合计了一下问到的信息就准备找养鱼塘的人问问那个荒废的鱼塘。

转悠了两圈问了几个人,他们找到了三代养鱼的张姓人家。塞钱打点后成功从刚成年的小儿子,也就是当年和好友发现鱼塘里有死尸的老张的孙子。年轻人虽然也犯怵,但毕竟没亲眼见过,给钱打点又说了好话就松口告诉了他们那个鱼塘的位置。

“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那地儿自从发现死人后就没人再去了。喏,就出了村子东头,往前走一阵,那片还是竹林呢。本来就有蛇,要不是因为那里边水好,有天然深潭,养出来的鱼个头大。不然除了长笋的时候就没人会去。你们去了看见竹林往里钻,应该能听见水声,顺着走过去就能看见。”

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就顺着他指的路找去。

“这鱼塘还偷懒直接用天然地方呢也不怕有地下水道鱼都跑了?听之前那家老二的话,我还以为故意抛尸到村民的鱼塘里,那凶手是什么反社会人格呢。现在看,可能是凶手以为那片就算有人去也不会去大肆捞潭里面吧……”季天思索道。

“要是有人固定投食,那鱼大多不会跑的。而那里条件适合养大鱼,跑几条也不碍事。”郝壮壮先是回了他的问题,然后接着分析道,“而且在这之前,咱们还发现了另一件相似的事情。那个井,那里的死者也是被投进水里。甚至因为条件不完全相同,凶手还往里下了鱼。”

魏国点头,“因此井里的环境比水潭里还恶劣。我看过死者的骨头,上面破碎处都是咬痕,说明鱼饿到不止自相残杀还去啃骨头。我出来后看见鞋子上有刺到鱼刺,在井底我全踩了一遍试着找有没有残留布料,可能是那个时候踩到的。”

季天听他这么说,突发奇想道,“也许井里的那个是水潭这个的报仇作案。先不提为什么不把井里的死者原样抛尸水潭,光就现在的结果来看,死者甚至比水潭案里的惨,而鱼,也同类相食,甚至不知道饿了多久也许就那样,不停的弱肉强食下去。从这方面来看,水潭案的两个因素,死者和鱼,都在井底案里复现加重了。”

魏国点头,“有道理,但是毕竟手段单一,咱们也没法笃定这些猜测。先不提报仇者怎么锁定凶手的,如果水潭案死者被亲人认出来确系是桃云。那么根据老班主的报案,桃云的失踪死亡很可能是常家的问题。那报仇者的报仇对象是谁?怎么从常家众多人口里锁定的?而一个外来的戏班子,还是因为常老妇人的喜爱才留下的。报仇者是怎么知道井的位置的?”

季天闻言重新陷入思考。郝壮壮这时开口道,“但现在也不是现实里警察查案啊,咱们现在的环境,不能肯定是完全科学的。也就是说,报仇者是否可能是死者本人,也就是桃云呢?别忘了咱们一开始是怎么来的?”

魏国一惊深呼吸道,“是我忘了,咱们一开始是因为一张照片。里面的人有可能是桃云,所以咱们才一路查过来的。”

季天把桃云代入这些疑问中,“如果水潭案里的死者是桃云,按照本地人的思想。死者被施加千咬万啃,还被意图让亲人无法辨认入土为安。所以怨气滔天尸身保存着血肉模糊的样子,那么怨气滔天的桃云不论为何导致被杀害。死后的报仇行为一定是针对凶手的,而井底案被施加了同样的手法甚至连啃咬桃云的鱼都算进去了。井底案死者因被啃咬彻底身份不明,除了能确认是常家人,其他一概不明。按伤害等级来判断,井底案死者可能是伤他最深的人,算一级。依次递减,继续报仇的桃云有可能找上二级仇人,也就是很可能是是常府里的主人们,因为桃云和大少爷的亲密关系所以遭到了……伤害。然后是三级仇人,比如常府里看眼色排挤他的下人们……所以如果是这样的逻辑链,常家全府人失踪很有可能是桃云的手笔。”

郝壮壮接着扩散想法,“咱们按结果推过程,最开始的地方是杨朔市市立图书馆。都发展为杨朔市了,那么那个时间点上应该比现在往后,那时留下来的只有桃云。而咱们因为桃云到了以前,也就是现在,现在的时间点能查到桃云的失踪、常府人的失踪、水潭案的死者、井底案的死者。把桃云报仇这条讯息代入,开始分析。那么怨气到了以后都没完全消散的桃云有可能找上自己方的人吗?比如民庆喜班。到了桃云这种杀疯了的程度,自小生活的民庆喜班人和他也有可能有一些过节,那么民庆喜班……”

魏国思考道,“民庆喜班后续不明,但到水潭案这里,有两种分支。警察局发现无名尸体应该会发告示通知近期失踪人口亲属们来认尸。那么报过失踪的民庆喜班班主也有可能得到的通知前来辨认。这时候可能因为失踪案的关系班主对常家充满警惕,那么常家势大,在失踪案时就敢截了警局。那么因此,班主是否认出来了却不敢带走桃云,怕被常家发现灭口?不过案件上没记载死者身份,所以可能真的没有认走。那么发展自然按没有认走来算,班主认出来了却没有带自己走,不能入土为安,甚至有可能为了撇清关系班主说了或者做了什么。那么被桃云记恨上也有可能。那民庆喜班现在还能不能找到都是一个问题。”

季天点头顿住脚步,两人也跟着停下。魏国看着季天有些呆滞的样子疑惑道,“小天?”

季天回神,看着身边的竹林,开口说起自己的灵光一闪,“你们说,这几件事之间是有时间顺序的。开始的贺寿和桃云失踪是在三十年前。而水潭案报案是在这五年后,也就是二十五年前,那么,为什么桃云要等到五年后报仇呢?两波事件之间怎么还隔了五年?”

郝壮壮也思索道,“因为五年后才被人发现?”

魏国微微摇头,“有关系但应该不是主要关系。如果桃云是自由的话,他不会等五年。”

郝壮壮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桃云那五年无法去报仇。那么,是否是常家心知肚明这样的死法桃云有怨,所以害怕的做了一些手段?刚也说了,抛尸者可能确实不知道这水潭还有人养鱼,那么在抛尸者看来,只要把桃云封在这里,就可以高枕无忧?”

魏国点头,“也就是说,在发现尸体后没人来过的水潭这里——很有可能有残留的做法痕迹!”

季天点头,“连抛尸的常家人都不知道在哪,就更没人会特意收拾痕迹。”

三人一阵激励,朝水声走去。

看着三人离去。

老爷子感叹:这样关注家国的年轻人可真有志气啊……

老大家:这样心系孩子的教育问题的老师也很伟大啊……

老二:啊?他们不是来钓鱼吃鱼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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