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

“在！”

“你干嘛？”

“哈哈，没什么，就叫一叫你。”

“……你好无聊！”

“小盛。”

“什么事，文叔？”

文韫指指了一旁的机器，说：“我们最近接了望洋学校的宣传片，要去拍几天，你知道吧？”

顾盛点头，应道：“当然知道。”

文韫斜他一眼，手里攥着白稿子，一举，一劈，咔叽打在顾盛头顶上，怒：“知道还不去准备！又发大神！你要不要吃饭了！”

“哎呀！痛死了！”顾盛捂住发顶，瞪眼嘟嘴，喊道，“痛死了文叔！”

“痛死了就去准备啊！”文韫恨铁不成钢地剜他一眼，“马上车就来了！”

“知道啦！”顾盛嘟嘟囔囔，“烦死了老头。”

文韫又作势扬起手臂，横着眼叱：“兔崽子说什么呢！”

顾盛下反应护住脑袋，逃窜跑了，远远撂下一句。

“说你！臭老头！”

望洋学校。

顾盛当然知道，是自己过了高中三年的母校。

路上景色穿梭不停，能落入眼内的都是只是一片残影。

顾盛晃着神，不知在想什么。

文韫发现了，顾盛不对劲，而且是绝对不对劲，他那肘捣了捣身边的任远姚，问：“顾盛状态不对啊，以前知道拍外景的时候，哪次不是开心的跟只猴儿一样，这次怎么这么沉默？”

任远姚瞥他一眼，认真开车，说：“不要和一个正在开车的人试图搭话。”

文韫不理，瞪着圆溜的眼睛盯他。

任远姚：“……”

无奈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就是犯贱，要和人家讲话就去啊，这不是你怕他么，在我这装什么装？”

“这是什么话！”文韫两颗眼珠转啊转，说，“我怎么可能怕他！”

任远姚于是说道：“那你跟他去讲话。”

文韫一摊，望窗外，不动不语。

“……”任远姚，“啧。”

“小盛。”任远姚从视镜里瞄了一眼后座的顾盛，唤了一声。

“嗯？”顾盛回神，回道，“怎么了，远姚哥？”

“没事。”任远姚笑笑，说道，“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啊……”顾盛挠挠头，不好意思说，“不是，我只是有一点害怕。”

“害怕？”任远姚疑惑，打趣说道，“因为回母校吗？”

没料顾盛却是老实点头，说：“也不是全因为这个……”

见状，任远姚也没在问下去了。

下车时，文韫不服问：“为什么小盛叫你哥，叫我叔啊？明明我们俩一个年纪！”

任远姚正拿机器，闻言瞥上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打转了几圈，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文韫：“……我这叫艺术家气质！”

任远姚讽刺说：“大艺术家，我看你何时才能够跟你妈讲，你找到女朋友了。”

接待的人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顾盛认识这人，却极不喜欢他。

“你是林老师吧？”任远姚面上挂着职业假笑，上前和那接待人握了握手。

林如海圆乎乎的脸上镶嵌着笑容，满面红光，抓着任远姚的手使劲来回晃：“是的是的！”

任远姚眼角抽搐，暗里用力将手抽了回来，皮笑肉不笑道：“那就直接请您告诉我们要拍摄哪里的景好了。”

林如海恍然的样子，一拍脑袋，作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来来来，请到会议室里详细谈谈吧。”

任远姚脸上没了笑，平静点头。

转而又回过头向顾盛说道：“你要不就去校园里晃晃吧？”

林如海这时才看见除任远姚和一个胖子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林如海眯眼，狭小的眼睛缝里闪着精光。

顾盛长得清秀，放一眼人群里并不起亮，但是却是十分耐看的底子。

林如海至少身为教导主任和年级主任，刚毕业没几年的孩子多少还是记得大部分的。

“你是……”林如海迟疑道，“顾盛吧？”

顾盛抬眼看向林如海，礼貌道了一声“老师好”。

林如海捧着肚子，哈哈道：“我就说嘛，我不会认错人。”

又夸赞道：“顾盛同学不错嘛！在文姚摄影工作室里工作，很有能力啊！”

顾盛听他这番表扬，心里起不了什么波澜，甚至还有些反感。

林如海现在这一副坦然的模样，就好似几年前，在他面前贬低他笨，没前途的情景从来不存在一般。

顾盛没打算跟以前的老师寒暄，打完招呼便准备撤退。

林如海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道：“啊！对了！最近张濬龙也回来了，最近两天都在学校里……”

张濬龙？

顾盛耳边一阵鸣刺，只见林如海的嘴巴开开合合，圆润的脸上溢着高兴。

“顾盛？……顾盛？……顾盛！”

“干嘛？”

顾盛不耐烦翻了个身，白乎乎的腿夹住被子，继续睡了。

一只漂亮的手伸出，揪住了还睡觉的人，接着死命拧上一圈。

“啊！”

顾盛坐在床上，满脸怨言，一语却不敢发。

“兔崽子！第一天开学就迟到！你还上不上了！”

这位是顾盛妈妈，樊凡女士。

“上！”顾盛一股子怨气不敢发，憋屈道，“我起来了！”

顾盛一身松垮的校服，手里拽着书包带子，就是不肯背上肩去，就好像是小小的幼稚反抗。

学校离家不远，顾盛每日走着上学，今年高二下学期，明年就要冲刺了。

看每次测试的校榜，首屈一名的，就是一个叫张濬龙的。

“看名字应该是个男生吧。”顾盛嘀嘀咕咕，“哪个女孩家会取这个名。”

顾盛不知道算不算幸运，今天在校园里转里一圈，都没见着张濬龙。

也许他是去看老师了，毕竟人家就是一个三好学生么。

“林主任。”文韫向林如海走去，说道，“能不能借几个学生来，一会儿场景可能会需要用到一些。”

林如海表示可以，并上楼去找了。

不过多时，一群学生呼啦啦地前拥后挤的下来了。

顾盛突然有些感慨，青春的学生叽叽喳喳，三两个凑作一团，嘻嘻闹闹，即使有着高压的学习，该放松的就可以轻易放下来。

拍摄顾盛参与不进去，他主要是负责剪辑和音乐。

又转上一圈回来后，顾盛就瞧见文韫和女孩子们打做一团，正哄笑着说些什么。

“干嘛呢？笑这么开心？”顾盛等人群跟着任远姚走了，才凑上前问。

文韫摆弄手里的机器，笑呵呵着说：“那些学生跟我说，能不能借口宣传片，让他们在下面多玩会。”

顾盛一愣，也扑哧笑，问道：“那你答应了嘛？”

“当然了！”文韫得意说，“这群高三孩子多辛苦啊，能争取放松就放松一会呗。”

“高三？”顾盛一愣，“林如海怎么会把高三学生放下来？”

文韫想来想去，继续道：“好像是听说他们班主任有个学生回来了，正要跟人孩子聊一聊，也恰好放他们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顾盛右眼皮突兀一跳，心中涌上忐忑。

文韫却不知，继续说：“那群女孩子还说，那个学长叫什么，什么张，张濬龙？长得特帅！哇啧啧啧。”

文韫咂嘴，满眼不服气，兀自吐糟道：“能有多帅？真没见过世面，以后就知道帅男人不靠谱，只有我这样的好男人才抢手……”

文韫正吐槽间，顾盛背后就有一道声音问。

“请问，你知道高三三班的学生去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