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文祥慢慢退回食棚,信手拈起渔鼓。mengyuanshucheng
荀文祥说:“我是个讲理的人,一切后果皆须由威远镖局负责。不要逞口舌之能了,你赶快走吧!”
玉扇书生扫视了四周一眼,缓缓向不远处的控马凛退,一面说:“这条路上是非已经够多,阁下最好即收安份些,与威远镖局结怨,对你将是最不幸的事。”
“对威远镖局将更为不幸,信不信由你。看样子,你要不少条胳膊丢腿,你是不走的了。”玉扇书生打一冷战,急遇到坐骑旁,匆匆上马走了。
食棚两侧,已被十余名黑衣大汉守住了。
荀文祥背上渔鼓,向一脸困惑的万里鹏问:“程兄,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
万里鹏不佳摇头,苦笑道:“从他们的穿着打扮看来,很像是玲跋山寨摄魂魔君杜君弘的爪牙,却又不象。”
“摄魂魔君的爪牙,以往都是穿黑袍的,这些人穿了劲装,所以不象。”鬼手琵琶加以补充解释。
“不管他们是何来路,冲咱们来的却是不假。”
白凤秀眉深锁的说。
“是冲我们来的。”荀文祥肯定地说。
共有十四名大汉,一个个虎视既眈,不言不动,似有所待。
“荀兄,你与这些人结了怨?”白凤问。
“你没看出这些人中,有两个熟面孔?”
“熟面孔?这……”
“那天晚上被巨灵吓走的人……”
“哎呀!我记起来了。”白凤恍然叫,焕然而起。
“你坐下,这是我的事。”荀文祥将白凤按回长凳。
屋旁树篱又传来脚步声,有三名穿黑袍的人跟在一个高大的黑袍老人身后,面目狰狞缓步而来。
万里鹏倒抽一口凉气,骇然惊叫:“果然是慑魂魔君。”
鬼手琵琶打一冷战,不安地说:“荀文祥,今天要是处理不当,咱们都得埋骨在此地,这老魔是不饶人的。”
荀文祥坚定的目光,紧吸住摄魂魔君的眼神,目迎对方走近,低声说:“不要紧,我已看穿他了,他无奈我何。”
摄魂魔君终于到了食棚外,向逆视的荀文祥狠盯,那双冷电森森的三角眼似乎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他年届古稀依未现老态,黑白分明而且黑多于白,与一般老年人红丝密布的情形完全不同。他腰旁悬着一只长革囊,里面不知盛的是保种怪兵刃。
其他随着在身后的三个黑袍人。年约五十上下,一个比一个狰狞。其中之一用手向荀文祥一指说:“师父,就是这个人。”
荀文祥举步到了糊口,说:“我认识你,虽则那天你戴了个头罩掩去本来面目,但你的眼睛却瞒不了我。那天晚上,你迫我要什么九转神丹,用什么乌鸡狗血,喷了我一头一脸,好家伙,你竟然纠集党羽眼来了。”摄魂魔君举手一挥,阻止那人再说,向荀文祥阴阴一笑,用声调怪异的嗓音说:“你等于承认身份了,很好很好。”
“当然好,没病没痛。”荀文祥微笑着说:“你是孤鹤丹士的弟子?”
“就算是吧!”“你会妖术?”
“你也要用乌鸡白狗血来对付我?”
“用不着,青天白日,妖术无所施其技。”
“真的?你接着。”荀文祥大油一抖,左手吐出相口,一声怪响,惨绿色的火柱破空而出。笑阳高照,惨绿色的火柱并不耀目,似乎并无奇处。
摄魂魔君冷哼一声,大袖挥出说:“障眼法雕虫小技……哎呀!”
袖风阻不住火柱,火柱方向略偏。摄魂魔君的大油红焰修现,着火燃烧,黑烟一涌,火星飞舞。
“快撕袖。”荀文祥叫。摄魂魔君骇然飞退,再不撕袖就惨了!事急矣!顾不了身份,在连挥数次火仍不灭的困境下,忍痛撕断大袖。一声裂帛声,袖齐肩而断,丢出文外,袖仍在地面燃烧,火焰熊熊。
荀文祥呵呵一笑,问道:“阁下,还要不要试试在下的道行?”
摄魂魔君脸色发育,奇丑的脸显得更狰狞,咬牙切齿拔出长革囊的兵刃,九音俱起,令人心神大乱。
那是一根三尺长的紫金棒,顶端系了一根九合金软带,带上共系了九个小金铃。每个铃所发出的声音都不相同,几乎都是变徵音,音阶差距极大,因此铃者一起,每一个音都不调和,杂乱无章极为刺耳。
江湖朋友提起摄魂魔君的九音魔铃,莫不掩耳而走。食棚内的人,包括白凤在内,全都惊惶地向店门退。
“荀兄,快……快走吧……”白凤急焦灼地叫。摄魂魔君紫金棒一挥,铃带外拂,九吉乍起,比出囊时所发的声音强了千百倍。
“蓬!蓬蓬蓬!蓬!……”渔鼓声在摄魂魔音中飞扬。宛若从九天外传来,令人没醉、凄迷、切切的连绵鼓音,充溢在天字下,压下了杂乱的金锌厂。
紫金棒越舞越急,摄魂魔音也越来越强烈。渔鼓声音低沉,更凄迷。
摄魂魔君像疯子般旋舞,须发俱张。
荀文祥双目半闭,封神内视,屹立如山,宝像庄严,只用右手掌温柔地拍击渔鼓,似乎身外的声色已完全摒弃至天守外,与他毫无关连,即使天塌下来,也撼动不了他,他已和尘世隔绝了。
鼓声的节拍有了些变更,变得更为玄妙,更为康迷,更且安抚魂魄的威力。
摄魂魔君的舞慢下来了,汗水已湿透衣袍。
“蓬!蓬蓬!蓬蓬拍蓬蓬……”渔鼓声又开始变化了,九音魔铃的声音显得逐渐软弱无力。
“住手!”是摄魂魔君的叫声凄厉刺耳。
渔鼓终于停止,死一般的静。但天字下,似乎仍可隐隐听到令人沉迷的渔效金青袅袅不绝。
响起几声残余的铃音,摄魂魔君无力地坐倒,棒铃丢在身旁……
摄魂魔君脸色灰吵泛青满头大汗,呼吸急促,三角眼无神地半张,像是刚从囚车里放出来的死囚。””
十四名黑衣大汉,与三名黑袍人,早已昏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已退人店堂的万里鹏、鬼手琵琶、白凤,三人盘膝而坐,昏昏沉沉脸色苍白知觉渐失了。
“我可以凝神聚气,震散你的三魂七魄。”荀文祥冷冷地说。
“你……你已修至地……地行仙境界……”摄魂魔君软弱地说。
“这不是妖术。”
“老夫知……知道。
“你可以走了。”
“我……我求你。”摄魂魔君挣扎着站起:“这一生,我杜君弘从未求过人。”
“我已放过你了。”
“我求你赐给我一颗九转神丹。”
“什么?”
“我只有一个孙儿。他……他从石洞跌下穴底,内腑高位伤势沉重,已拖了两个月,眼看要……要……”摄魂度君老泪纵横,语不成声:“为了求药求医,老朽心力交疲,绝望中,突然想起四十年前飞云神龙病危获救的事,恰好有一位朋友,知道令师孤鹤丹士的居处,因此派小徒去冒犯令师……”
“你是用这等手段讨药的?”荀文祥厉声问。
“请原谅老朽情急。那飞云神龙是老朽的死对头,老朽深怕令师不齿老朽的为人,因此出此下策走险。”
“在下不追究你的过错,你可以走了。”
“小兄弟请……”
“在下也不齿你的为人。”荀文祥大声说。
“老朽已十年不在江湖生事,请……”
“不用多说,你走吧!荀文祥说。
“我求你,你……”
“抱歉,你名列宇内三魔鬼,你告这的孽也太多了,你的小孙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摄魂魔君一把抓起棒铃,厉声说:“我杜君弘因然为恶一生,但十年前便已洗面革心退隐玲拢山寨。我儿子从没在江湖走动,他事母至孝不做江湖人。我的孙子今年十二岁,纯洁得像一张纸。”
“你告诉我这些事有何用意?,’“我不用再求你。”摄魂魔君语音凄厉:“我的孙儿如果死了,我将重出江湖,我将……”
“你威肋我吗?”
“我说的是心理要说的话。”
“我会在江湖等你。”
“我会回避你,但其他的人,哼!”摄魂魔君扭头便走,步伐沉重,苍老的背影令人心怜。“站住!”
“要杀我就动手好了。”摄魂魔君说,仍向前走:“我说过我不再求你。”
“如果我答应救你的孙儿,你必须改邪归正,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摄魂魔君止步转身、手颤抖着举起棒铃,沉声说:“我会向你发誓,毁去这杀人的九音魔铃。”
苟文祥深深吸入一口气,庄严地说:“我相倍你,但愿……”
一阵怪响,摄魂魔君把棒铃摔在地上,默运神功,一阵乱踏,九个小金转被踏得破裂扁碎。
“你……”荀文祥讶然叫:“我还没见到你的孙儿呢?谁知道能否救活他?”
“算了。”摄魂魔君惨然苦笑:“不管你是否能救活他,我也不会重视江湖了。”
“你能相信我?”
“请到老朽山寨家中。”
“晤!我要考虑。”
“玲拢山是座较大的山,在遂平西面五十余里。那地方是避兵的好地方,本朝初天下群雄并起,三十六天罡聚义该山,建玲戏山寨自保。直到邓将军率兵洛阳,剿灭并施火焚三十六寨,那地方才恢复旧观。”
“你在那儿做强盗?”
“见鬼!那儿早就没强盗了,该山洞府不下百数,真是隐居的好地方。”
“我为你跑趟玲珑山。”
“老朽感谢不尽。”
“先不要谢我,等到了尊府再说。”
“小兄弟可否立即动身?镇尾有老朽的座骑,由此地抄捷径西行,可以少走二十里,天黑便可赶到。
“小可还有同伴。”
“老朽有二十余匹坐骑,请贵友一同前往好不好?”
遂平以西不少山,都不太高。
玲珑山这一带远离县城,地势偏僻,人烟稀少,四野全是荒原,也是不少因十年前闹旱灾而弃耕的废地。
一这山中空有洞穴可以深入,各处洞窟不下百处,当大风一起时,百洞齐鸣异声摄人心魄。
本朝天下在乱期间,玲珑山这里曾建寨避兵,以后便成了绿林朋友啸聚之场所了。但百十年来,这里已没有亡命啸聚,附近可供抢劫的大户并不多了,经常闹灾荒,有些村落皆已成了废圩。
杜家在山南建了一座庄园,自辟了通道,通向山上的两座隐秘山洞。
摄魂魔君的三位门人,分领着至马鞍岭这一带数千亩林地,也耕种着数百亩瘠田,十余年来,的确忘了江湖花花世界。
而往昔追随摄魂魔君肆虐江湖的二十余名爪牙,目前皆是四十以上的人,都有了家室之累。
老魔君自己无兄无弟,只有一个儿子,儿子仍然单传,孙儿杜辉华十二岁,以后便不见再生,三代单传。
如果小孙儿出了意料,那杜家就没有了后嗣,难怪老魔君情急之下,不择手段远至葛仙宫求药。
荀文祥只会治一般的常见的疾病,如今只有拿出孤鹤丹士的救命至宝九转神丹,不顾一切为命在旦夕的杜辉华下药。
连荀文祥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将死的人拖回阳世。
荀文祥侥幸成功了。
天黑时强灌下丹丸,二更天,已昏迷五六天的小后生烧退人清醒,竟然知道叫口渴了。
四个客人受到杜家热烈的欢迎,老魔脸上有了笑容。
第三天,小后生已能够坐在床上与客人应付了。这三天中,老魔君带了杜士毅,逛遍了玲珑山每一角落,也到山西面的砂沟集赶了一次集。
杜家距砂沟集约有五六里,集上有百十户人家,是附近三十里内最大市集。
这天一大早,苟文样看过病况后,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病人已用不着他多费心了。
荀文祥想告辞踏上南下的行程,杜老魔坚持留客小住一些时日,以尽到地主之谊。这几天相处,他发觉老魔并不如想像中的可怕。
老魔有意无意中,套问他的家世和浪迹江湖的前因后果。
荀文祥也没有什么可瞒的,陆陆续续把一肚子委屈向老魔实说了。
出了内室,老魔向他展颜一笑说:“小兄弟,我们到山上去走走。”
“上山?”他讶然问。
“是的,晨间天清气朗,站得高看得远。”
“也好、”他已料到老魔将有些事实要告诉他。站在一处山崖向下看,十里内景物清晰可见,胸襟为之大开。
“看到了,好像远在十里外。”
“不错,河的这一面,全是杂树荆棘荒野。”
“很可惜,应该可以利用河水,开出很好的耕地来。”
“水量不大,源头二十里外的黑龙他。”
“事在人为,可建造中型水库。看地势,挖掘深井定可获得充沛的水源。”。
“你喜欢这地方吗?”
“很好。”
“从河北崖到山麓,全是我十年前买来的,折算起来,一亩地不到三百文钱。我想,那一带可以建一座在院。”
“按地势,庄院该西靠,往来砂沟集方便些。但如果按这风水形势着眼,还是传山比较妥当,不过照顾庄稼往返要辛苦些。”
“有车马就不至于辛苦了。小兄弟,你要追踪天涯浪客汤青?”
“是的,我要找出那天晚上袭击祥云庄的真像来。”
“老朽对隐世后的江湖动静甚感陌生,因此“晚辈不希望老伯重出江湖。”
“你带了老朽的手书,去武胜关盘蛇谷找呼风唤雨万千乘。他是老朽的至交,对江湖情势了如指掌,朋友众多,消息灵通,他定会全力相助,天涯浪客汤青决难逃过他的耳目。”
荀文样不知呼风唤雨是何许人,信口说:“边好,晚辈打算明早动身,在前辈府上耽误了五六天,天涯浪客那家伙可能已到达湖广,再不赶两步就赶不上啦!”
“好吧!今晚老朽管诸位钱行。哦!小兄弟,你这次外出走动时,已经大非昔比了。”
“前辈的意思是……”
“你已成为江湖名人。”
“江湖名人?”荀文祥讶然问。
“不错,你折辱玉扇书生,击败了摄魂魔君的消息,已经不胜而走,四海轰传啦!”
“这”
“这是老朽故意传出的,让想找你麻烦的人做梦也会惊跳起来。只有一件事老朽未曾传出。”
“前辈你……”
“小兄弟,英雄是捧出来的,真正的英雄,须等盖棺方能论定;想做活的英雄,就得有人作有计划的棒抬,知道吗?”
你初出道势力单,不但不会有择你的人,反而会受到有心人的压抑陷害,想要成为英雄名人,谈何容易?
所以老朽助你一臂之力,日后办事方便多了。不曾传出的事,是你在老朽这里做客,如果传出,有损你回后的声誉,老朽是江湖朋友深痛恶绝的人。
请记住,日后如需老朽赴汤蹈火,派人带个口信来,杜家所有的子侄亲朋,任何时候皆心崇敬的心情,接受小兄弟你的差遣。现在老朽把传信的暗记告诉你……还有,你我谈话请勿外露。”
第三天,荀文祥他们出现在洛阳县城。
荀文祥并不打算到武胜关盘蛇谷找呼风唤雨帮忙,他对万里鹏处事慎重的态度十分地尊重。
荀文祥也就从善如浪将摄魂魔君杜君弘的介绍信给毁了,他准备自己去找天涯浪客场青。
他们落店在小南门的义阳老店。店的不远处是颇有名气的白马将军庙。
白马将军是唐节度使李朔,雪夜乘白马人蔡川擒吴元济,在河南部各州县,白马将军的故事家喻户晓。
李将军死而为神,完全出于后人的敬意。太平大盛世,小南门附近夜市可延至三更天。
晚膳时间已过,白马将军庙对街的平春酒楼更是热闹,酒客们都是床阶级,登楼聚饮并非为了裹腹填五脏庙,来的人多少有点身份。
楼上雅座食客真不少,人声嘈杂,一阵楼梯响,上来了荀文祥和鬼手琵琶。灯光下,两人的打扮十分出色。
荀文祥是青饱飘飘,梳了道土譬,大有神仙气概,鬼手琵琶薄施脂粉,一身花衫裙百花急开,凤钗儿在髻旁荡漾,右券花映着灯光焰烟生华。
刚登上楼门,一个冒失鬼店伙匆匆劈面一栏,绷着脸不客气地说:“下去,等客人们叫卖唱的,再叫你们上来。”
荀文祥向角落的一桌一指,笑笑地说:“在下是约会来的,不信你可去问:“那几位客官。”那一桌共有六位客人,全是粗胳膊大拳头的好汉,正停杯放着,好奇地往这面一瞧,看清了苟文祥挂在肋下的渔鼓,更看到了鬼手琵琶抱着的琵琶,不约而同脸色一变,脸现惊容。”
再看另一桌是万里鹏和扮了男装的白凤,同时推椅而起。万里鹏裂嘴一笑,狞笑着说:
“诸位,你们没有忘了约会吧?快告诉店伙不要阻拦,大家都有好处。”
鬼手琵琶伸手拨开店伙,领先便去说:“他们的老大还没来,不过,他们应该记起来了。”
荀文祥在万里鹏身旁落坐,拍了两下渔鼓,说道:“三辆马车,四名镖头,加上六名副手,在威远镖局来说,已经是阵容浩大,而且实力雄厚,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人手啦!、”
白凤拉鬼手琵琶落坐,含笑接口道:“可是,镖车在耶城便堰旗息鼓,大镖头夺命一刀陈宝光,收起了威远镖局的镖旗,他们优忧郁郁提心吊胆地往南走,却也瞒不了江湖朋友的耳目。
“他以为我们早就到了湖广,目前还用不着担心,今晚正好喝两杯定定神,明天过了武胜关再担心并未为晚,却没料到我们在此等个正着。”
鬼手琵琶纤一拂,八吉齐鸣,说:“镖局的镖旗既然收起来不张挂,那就用不着按江湖规矩处理了,对不对?”。
“对,你说得对极了,咱们等陈镖头到来后说个明白,让他心理上先有个准备。”万里鹏说。
四个人你弹我唱,把威远镖局的六人说得心惊胆跳。坐在上首那位大汉推凳而起,正待有所举动。
荀文祥伸手虚拦,呵呵怪笑说:“大镖头,你这么一走,在下岂不要喝西北风?坐下啦!生意不成仁义在,等陈大镖头到来,说开来再走好不好?咱们不会让你们为难,在酒楼闹事反脸,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对不对?”
万里鹏鼓掌之下,大声说:“对,你也说得对极了。他们在酒楼喝酒,镖车并未推到上来,就算咱们打算劫镖吧!总不能在大庭广众间就动手了。再说嘛,这里又没有见到嫖车。”
对面推厢帘子一掀,踱出一个貌美如花的绯农丽人,袅袅婷婷穿越两座食桌,到了荀文详这一面。
醉人的香风满楼生香,她那妖丽艳的美丽脸庞媚突如花,走起路来水蛇腰一扭一扭极为有韵律地摇摆,高耸丰满的酥胸也随之飘荡,极为醉人。
白凤首先一怔,接着黛眉一挑,哼了一声。万里鹏脸色一变,回避绯衣女郎的勾魂目光,喃喃自语:“真要命,她怎会在此地出现?”
全楼的食客,皆被艳丽的绯衣女郎镇住了,她那种令人心落神情的美,把本已美丽的鬼手琵琶压了下去。
鬼手琵琶也有点失惊,赶快扭头他顾。绯衣女郎冲荀文祥嫣然微笑,脉脉含情地向他凝视。
绯衣女郎悄然而立,真有如仙姬临凡,一双水汪汪的媚眼,透露出绵绵情意,万种风情。荀文祥安坐不动,无畏地作刘恢平视。
“不要被她的**魔眼吸住了!”白风急叫。
绯衣女郎俏巧地一抖手中的绣帕,用又甜又美的嗓音向白凤说:“晴!小妹妹,你又知道什么是**魔眼呀?要不要我教你?天生的本能嘛!保证你一点即会。”
白凤是男装女扮,被人一口叫破身份,不由又羞又恼,倏然而起。
“唷!小妹妹,干什么啦?”绊衣女郎毫不放松地逼她。
白凤一急,抓起一只酒杯,劈面就扔。绊衣女郎玉手一伸,来势奇急地酒杯,突然停在她伸出的食指上,说:“你对我不礼貌,我要惩罚你。”
绯衣女郎的拇指扣上了食指,要将酒杯弹出回敬。荀文祥长身起,手一伸,恍若电光一闪。荀文样搞下了停在女郎指上的酒杯,顺手放下说:“打破了多可惜,至少也得陪十文钱。”
绯衣女郎一怔,目光回、到他的脸上,笑道:“唷!你会不得十文钱?”
荀文祥呵呵一笑说:“你知道,我这种人赚钱不容易,一晚上唱得口干舌燥,也赚不了百十文钱,当然舍不得。”
“小气鬼!”绯衣女郎半娇半嗔,那种神情,真是媚态横生。
“当然没有你大方。”他的目光依然不变,坚定、从容、自信。
“你们刚才的话,本姑娘都听到了。”
“没有什么妨碍姑娘吧?”
“有。你贵姓呀?”
“贫道青松。”
“唷!真象有道行的修真之上。听你们刚才的口气,似乎要劫威远镖。”
“有这个意思,姑娘反对?”
“当然反对,因为这笔红货,已经是有主之物。”
“哦?谁?”
“正是本姑娘。当然,按理我不会分些好处给你,但你一表人才,风华绝世。”
“姑娘夸奖……
“所以我破例分些给你。”
“抱歉。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的施舍。”
“唷!你的意思仍想和我争?”
“你说呢?”
“我懒得猜你的心意。你放乖,道长,我已警告你了。”
“贫道记住了。”
“你似乎不愿放心?”
“彼此彼此。”
“你很年轻,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您练了长青术,玄门内功火侯精纯。
我猜,你已经年届花甲了。”
“六十晋一,你的眼力好利害。我猜,你所修的玄门与我不同。”
“并非不同。但小同大异,源同道教。”
“哦!难怪你的定力超尘拔俗。你是我最可怕的劲敌,但我有把握胜你。”
“至少,你的**魔眼就胜不了我。”
“还有其他呢?”绯衣女郎说,扣指疾弹。
荀文祥左手扣住渔鼓的鼓面环,向上一抬。
“蓬”一声响!
无声无息的奇异指风,相距五尺击中了鼓面,如中金石。
“还有这里。”绯衣女郎绣帕一挥。这绣帕张开如幕,轻柔地向荀文祥罩去。
他不敢大意,挺身站起右掌一伸,在身前轻轻地徐徐晃动。绣帕在他掌前半尺左右,像波涛般涌荡,似被无形的气墙所挡住,进退不得。
“乓乓乓……”附近三尺外桌面上的食器,似被狂风所刮,向外面飞抛,打得七零八落。连沉重的食桌也开始向外移动了,似被无形的鬼手向外推移。
“啪!”下面的长凳突然四足折向下坍倒。两人宝像庄严,相持不下。
所有的人皆变了脸色向外退,食厅大乱。六位镖师趁乱溜之大吉。
绯衣女郎持帕的手,开始出现颤动现象了。荀文祥的左手,四个指头轻搭渔鼓的鼓面。
“咚!咚咚咚!咚……”渔鼓传出低低的异鸣。
绯衣女郎突然手上一震,脸色骤变。
渔鼓的异鸣节奏逐渐加快,最后已分不出搭击的声音,却变成一阵阵天云深处传来的雷鸣,令人闻之心潮澎湃,气血腾腾。
绯衣女郎原来嫩滑透着健康肉红色的脸颊,随着渔鼓时缓时急地节奏时红时白。
灯火摇摇,风雷声大作。似乎整座楼已在狂风雷鸣中间撼动,在风涛骇浪中沉浮。
“卟”异响乍起,绣帕中间破了一个钱大小孔。绣帕是丝制的,用利刀割裂不难办到。
但如果想用内力将绣帕破钱大的孔,千难万难。
绯衣女郎脸色苍白,突然飘退八尺,一把收了绣帕。用似乎出自天外的嗓音说:“你的修行大出本姑娘意料之外。但想轻易胜我,你还不易办到。如果你不放手,下一次你我将有一场空前绝后的生死比斗。”
说完,他退人雅厢。帘掀处,可看厢内有不少人影。
荀文祥也额上见汗,向脸色泛灰的万里鹏问:“程兄,这个女人是谁?”万里鹏神魂初定,惊然答:“守内三魔之一,九真魔女金巧巧。江湖上传说她魔功已超绝,但真才实学并不怎么高明,全凭魔功惑人而已,没想到……”
“她比摄魂魔君强过数倍。”荀文祥凛然地说:“玄门奇学先天真气的火候精练,已可伤人于八尺以外。以后你们要是碰上了九真魔女,千万不可和她动手。走吧!人都吓跑了,今晚我们是白来啦!”
白凤跟在他的身后,犹有余悸地说:“荀兄,你们在斗道术?”荀文祥摇摇头,沉吟片刻说:“很难向你解释清楚,这是一种御神的功夫,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以家师的功力来说,他可在片刻间,令隔室的重物移动,可令三丈外的物体炸裂。心神凝聚处,意及力及金石为开。”
“你……你能胜得了魔女吗?”
“这就很难说。”荀文祥谨慎措辞说:“两人的功力相当,胜负决定于当时个人的情绪啦!当你认为自己的确理直气壮,你就会具有大无畏的信心。反之,你的心意、神便无法集中,这就是邪不胜正的道理。”
回到客店,他们在万里鹏住的上房聚会——
老衲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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