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抹寒光逼近,那扣着她肩膀的手突然握住她的胳膊。拉着她整个人往上一提,鸾鸠便落入了一个宽阔而清冷的怀抱。她抬头,入眼的是廖靖越的脸,他那双素日里凶悍的眼睛乍现寒光。
像极了荒漠中那匹头狼眼眸中盛满的皎洁。廖靖越拉着她落地,不等她反应,耳边便是“铛”地一声,金属利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她回头时,四下已经乱做一团。百姓们都慌忙逃窜,廖靖邺他们与刺客早已一片混战。利刃划破空气的轻吟,鸾鸠回头,那剑尖直指鼻尖。鸾鸠瞳孔倏地放大,身体被廖靖越扣着往后飞退而开。他另一只手,手持长剑,发出激烈地碰撞,“锃”地一声,将那刺客格挡而开,反手一剑封喉,不染一滴血。
鸾鸠在人群中寻找着轻晚,最终,在那铺子旁看到了她的身影。见她被姜佑宁的侍卫护在身后,所有的地方都乱作一团,只有那帘子后面的人仍波澜不惊,淡定喝茶。想来,不是颇有胆识,便是对自家护卫能力的信任,轻晚在他们的保护下,定然会安然。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鸾鸠被廖靖越一手带着,与刺客们周旋,也不显得吃力。她清冷的眼眸中闪着刀光剑影,那寒光落下时,满眼全是廖靖越那张杀人时刚毅的脸。铭城巡城营的人来的时候,刺客已所剩无几。巡城统领带人将剩下的刺客全部扣下
“微臣救架来迟,望各位殿下恕罪!”
“押下去,严加审问!”
廖靖邺吩咐后,转头看到廖靖越身旁的鸾鸠,抬脚走过来。廖靖越悄无声息地从鸾鸠腰间撤开了他的手,若无其事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见血从鸾鸠的手指滴落,廖靖邺顿时脸色一变,就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心头一紧。
“你受伤了?!”
鸾鸠低头,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方才太过惊险,以至于她都忘记了疼痛。此时缓过神来,痛意这才袭来。
“没事,多亏了越世子,才受点皮外伤。”
她从廖靖邺手中抽回手,转头看向廖靖越,正欲与他道声谢谢。却见男人早已转过身,朝旁处而去。那声“谢谢”就卡在了喉咙里,又讪讪地咽了下去。
“姑娘!”
轻晚几乎是含着泪跑上前来的,看到鸾鸠手上的伤,眼泪立马就滚落而出。连忙从怀里掏出绢帕,给鸾鸠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鸾鸠安抚地拍了拍轻晚的手,朝那铺子的方向走去,同方才保护轻晚的侍卫,轻轻福了福身
“多谢公子方才护卫她了。”
那侍卫见状,吓得连忙跪地
“太子妃折煞!护卫乃我家公子吩咐,属下不敢当!”
闻言,鸾鸠倒是有些诧异。一个连见了皇帝都免跪礼的公子,会细心到吩咐护卫保护一个区区婢女?不过此时不是她多想的时候,压下心思。
鸾鸠面朝那帘子后面的公子,正欲福身,便听见姜佑宁开口
“太子妃若行此大礼,可就折了我这微孱的寿命了。”
话落,鸾鸠那刚刚弯曲的膝盖,继续也不是,直起也不是。顿了顿
“别无他意,只是感谢公子方才顾护。想来公子凡事不缺,只望一句多谢,公子不嫌。”
姜佑宁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说不上多客套的客套话
“万幸太子妃安好。”
因着巡城统领带人来,现场比较杂乱,再加上廖靖安本来就温润,以至于鸾鸠未曾听到他说的那句——
“太子妃竟与姜家公子这般疏离,还真是稀奇……”
廖靖邺带着鸾鸠赶忙回到东宫,一瞬间搞的东宫的人鸡飞狗跳的,一进明珠阁廖靖邺便拉着鸾鸠坐下,连忙吩咐人去找太医。
“快!快宣太医!”
鸾鸠连忙按叫住去宣太医的人,跟廖靖邺说
“没事的,一点小伤,包扎一下就好了。”
“不行!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能不叫太医来看看!”
廖靖邺瞧着那被鲜血染红的绢帕,锁紧了眉头。
“没事的,你看,血都止住了。没什么大碍的。不然,你叫人送药来,替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了。”
四目相对,两人对峙良久,在鸾鸠以为要没法子的时候,最后竟然廖靖邺退了步,朝旁的侍卫看了一眼
“还不快去!”
没一会儿,侍卫端着一个托盘上前来,盘中是几个白色的瓷瓶,以及纱布。廖靖邺叫人端过清水,给鸾鸠清洗了一下伤口后,才上得药。期间见鸾鸠一声不吭,倒是诧异
“本宫记得,你刚入宫那会儿,被一只猫儿抓伤了手,那可是叫得整个东宫的人都听见了。怎么今日,这么深的伤口,倒是不吱声了?”
“嗯……想了想,叫了也没有用处,索性省点力气。”
鸾鸠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因为受伤,哇哇大叫是什么时候了。被蛇咬,被蝎蛰,已经成她的家常便饭。这被划一刀,痛是痛,可还不足以让她没用的乱叫。
“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警惕性这么低?一个小孩子,还能叫你受伤了去。”
廖靖邺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关心地责备
“虽说你那功夫是个三脚猫的,但也总不至于叫一个小孩给受伤了吧!”
闻言,鸾鸠心下一惊。魏锦羽会点功夫!而她……却是完全不会……在这一点上,她以后要多加注意,以免太容易露出马脚。只是……现在该如何说……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廖靖邺的话时,一个侍卫从外而入,抱拳跪地
“启禀太子,巡城统领来报,那些刺客在牢中自尽!另查出,刺客刀剑之上抹有剧毒,片刻即亡。”
闻言,廖靖邺“噌”地一下站起来
“快!快宣太医!”
他突然巨大的反应,叫侍卫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顿时廖靖邺抬脚便是往那侍卫身上一踹
“愣着干嘛?!叫你快去宣太医!”
那侍卫被一脚踹翻在地,又连忙爬起来往外面去!
“锦羽,你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廖靖邺蹲在鸾鸠跟前,紧张地问道。
“站住!不传太医!回来!”
鸾鸠这一喊,倒是叫那侍卫不知是该去还是不该去了。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魏锦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死犟做什么?”
鸾鸠颤抖着睫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连忙大脑风波思索措辞
“你别急,你别急。廖靖邺,你别急。既然巡城统领说的抹的都是剧毒,片刻即亡。我这么久还没有发作,那便是没有毒的,不是吗?”
听后,廖靖邺也压下情绪,心有余悸
“对……对……你还没事……你还没事……”
怕男人不信,鸾鸠起身,在男人跟前转了一圈儿。
“所以你别一惊一乍的。我真的没事,喏,你看,没事吧?”
“没事就好。不过,还是唤个太医过来瞧瞧,给你检查一番,也好叫你我都放心。”
“都说了没事,你怎么还要叫太医。我说不用就不用,我的身体,你就不能听我的吗?!”
鸾鸠头疼,要如何才能够叫他放弃这个念头?因着她苦想,所以不注意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对太子殿下凶——殿内之宫人,皆是一片倒抽气声。
全都低下了头,屏住呼吸地将目光瞥向廖靖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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