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的反应更明显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眉头紧锁，似乎挣扎着想要醒来，却被更深沉的黑暗拖拽回去，最终只能无力地陷在床单里，呼吸越发短促，体温迅速升高。

一下，又一下。

陆驰野肆无忌惮地触碰着那片禁区，指尖甚至能感受到腺体下微微跳动的脉搏。

他视线紧盯着那双被他反复品尝过的唇，终于在那双唇间，他听见沈烬克制不住的难耐的、破碎的声音。

“呃嗯……”

陆驰野听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如果是清醒的沈烬，绝对不会允许他靠近这里哪怕一寸。哪怕是他站得近了一点，都会冷着脸让他滚。

更不会纵容他像现在这样，近乎亵渎地抚弄。

指尖摩挲着，陆驰野低下头，额头抵在沈烬的颈窝，像只贪婪的野兽般蹭着那片温热的皮肤。

这么爱干净的人，此刻却全身都被他碰过。

全都染上了他的温度和气息。

他的。

陆驰野眯起眼，心满意足地感受着沈烬在他怀里染上他的体温，可下一秒，脸色却骤然阴沉下来。

他还没有分化。

没有信息素，属于他的一切只需要一阵风，就会消散。

胸腔里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空荡荡地悬在那里，无法填满，最终扭曲成一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最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触碰，不断地重复染上迅速消散的气息。

良久，陆驰野半阖着眼靠在沈烬的颈窝，鼻尖抵着后颈的皮肤，深深吸气。

除了淡淡的洗发水清香，什么都闻不到。

陆驰野执拗地贴着那里，嘴唇几乎碰到沈烬的颈侧，声音低哑地呢喃：“Ash……”

“沈烬。”

*

沈烬是在一阵熟悉的燥热中醒来的。

他猛地睁开眼，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又来了。

沈烬脸色阴沉地坐起身。

身体简直比没睡过还疲惫，更奇怪的是，嘴唇隐隐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反复摩擦过。

沈烬皱起眉，抬手碰了碰唇角，刺痛感更加明显。

他冷着脸下床，径直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俊美而冷淡的脸。

银发凌乱，灰蓝的眸色因为隐隐的发热而显得比平时更深，嘴唇……

没有伤口，但颜色比平时红。

沈烬盯着镜子，指腹重重擦过唇角，刺痛感让他眉头蹙得更紧。

Omega的发热期还会有这种症状？

上一次发热已经过去太久，久到他几乎忘了具体的感觉。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冰冷。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在客厅里看见本该在学校里的陆驰野。

少年穿着居家服，正坐在沙发上看终端，听到脚步声抬头，冲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沈烬冷冷扫了他一眼，视线在那张英俊又无辜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他权当陆驰野是空气，径直走向厨房，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天。

该死的受信息素裹挟的，混乱的，恶心的，却又无从摆脱的Omega的身体。

——昨天教学拆卸粒子枪时，自己竟然因为这小鬼的触碰而后颈发烫。

荒谬。

沈烬走向茶水台，转身时却发现餐桌上摆着温好的早餐，旁边是一杯温度正好的茶。

茶色澄澈，浓度正好，是他一贯的偏好。

沈烬站在原地，没有动。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满身尖刺的小鬼学会隐藏情绪，也足够让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渗透进彼此的每一个生活细节。

沈烬注视着那杯冒着蒸汽的茶，右手缓缓攥紧。

“特意为您准备的，不喜欢吗？”

沈烬回头，对上一双含着关切的蓝眼睛。

陆驰野微微歪头，目光落在沈烬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温柔又自然。

“您脸色不太好，昨晚睡得不好吗？”

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餐桌，“这些天您状态都不对，我想……”

他微笑，“您应该有点累。”

沈烬的目光与陆驰野在空气中短暂相接，最终冷着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陆驰野的视线顺势滑下来，落在沈烬沾了水光更显红润莹亮的唇。

“您的嘴唇似乎有点红。”他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是水温太烫了吗？”

沈烬几乎捏碎茶杯。

他抿唇抬眸，语气含着冷冽的警告：“管好你自己。”

“我只是关心您。”陆驰野眨眨眼，率先笑着后退半步，妥协，“好吧。”

陆驰野回到沙发上时，沈烬莫名的情绪再次堆积。

少年屈着一条腿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上粒子枪的讲解视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沈烬的视线顿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曾经能整个蜷缩在沙发里的小鬼，已经长到连腿都无处安放了。

陆驰野的长腿现在只能勉强搭在沙发边缘，膝盖屈起的弧度显得沙发座位过于狭窄。他的脚踝垂落，脚跟触到地面，膝盖比沙发垫还高出一截。

茶水澄澈，却浇不灭沈烬心底翻涌的烦躁。

“我是什么时候没给你饭吃，让你有没钱付学费的幻觉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硬，没头没尾的问话宛若一把沉冷的刀劈开沉默。

陆驰野却像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唇角微扬，乖顺解释：“今天是实践课，有关于粒子枪的。”

他顿了顿，蓝眼睛直视着沈烬，笑意更深。

“我想，整个地下城也没有人比您更是行家了。”

“我留在您身边，不是最好吗？”

沈烬端着茶杯的手微顿，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陆驰野却仿佛没看见他的不悦，甚至向前倾了倾身，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补充。

“Ash，昨天的教学，今天可以继续吗？”

昨天？

沈烬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还敢提？

后颈仿佛又开始隐隐发烫，那种被压制的不适感再次翻涌而上。

烦躁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沈烬几乎语气冷冽地脱口而出。

“你还没有分化？”

陆驰野闻言一怔，似乎没料到沈烬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乖乖作答。

“没有。”

他垂下头，棕色的发丝滑落，遮住了额头和眉眼，声音闷闷的，搭在沙发边缘的手指无声用力攥紧。

“十七岁还没分化，我多半就是个Beta了吧。”

听上去有点失落。

沈烬突然回过神来。

他在迁怒。

而且，似乎无意间踩中了这讨厌小鬼的自尊心。

大多数青少年会在13到16岁之间完成分化。超过16岁仍无动静，基本就注定与信息素无缘。

更何况，地下城是被抛弃的文明，居民本就是当年太空站撤离时被抛弃的“劣等人”，99%都是Beta。

Beta与Beta结合，连受孕都困难，更遑论生出Alpha或Omega。

陆驰野出现在地下城，情况大概也是如此。

沉默片刻，沈烬嗤笑一声，语气依旧冷漠而刻薄。

“少做点愚蠢的白日梦，小鬼。”他说，“你就算是个Alpha，也没可能凭借这个翻身压制我。”

这话伤人又傲慢，可陆驰野却猛地抬起头，盯着沈烬。

片刻，他突然肩膀耸动，笑了起来。

“您这是在安慰我吗？Ash。”

笑着的时候，陆驰野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从沈烬脸上错开分毫。

那双蓝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某种灼人的专注，直直望进沈烬的眼底。

他拧眉移开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喉结微滚。

“真想知道你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

陆驰野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沈烬身上。

清晨的人工日光透过窗户，在餐桌铺开一层淡金色的薄纱。沈烬正低头喝茶，蒸腾的茶雾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银色碎发被水汽浸得微微湿润，连那双总是锐利的灰蓝色眼眸，此刻也仿佛被柔化了几分。

陆驰野盯着他，忽然站起身，朝餐桌走去。

沈烬坐在那里，察觉到脚步声靠近，只轻轻拧起眉，却没有回头。

——陆驰野停在了他的侧后方。

沈烬从不允许任何人站立在这个位置。

可偏偏，走过来的是陆驰野。

他的意识强迫自己想要放松，却又被攻击的本能拉扯，衬衫下的肩背线条微微绷紧，勾勒出禁欲而凌厉的弧度，却莫名透着一丝克制又诱人的矛盾感。

陆驰野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微敞衬衫领口下雪白的后颈，微微蹙起的眉心，还有那双不悦抬起的眼。

陆驰野蓦地一只手撑在桌沿，倾身向前，另一只手拿起了沈烬手边的餐刀。

“Ash，要切开看看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玩笑般的语气，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没等沈烬回答，他已经将刀塞进了对方手里，然后——

握住了沈烬持刀的手。

陆驰野压低身形，凑到沈烬脸侧，呼吸几乎贴上耳廓，热烈而亲昵。眼神却向下扫去，沉暗而浓稠，像是压抑着某种深沉的情绪。

“是你的话，现在就可以。”

指腹缓慢地摩挲过沈烬的手背，像是某种无声的挑衅，又像是亲昵的试探。

你小汁，有点越来越放肆了，上桌吃肉预习吗？big胆！[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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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