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辛树扶稳了怀里的醉虾,漆黑的眸抬起,看向纠缠的人,声音冷冽:“我在等他,不用找了。”
男人被这气势一震,爪子缩回来,目光迅速打量过男人的装扮,立刻挂上讪笑:“啊,啊,有人就行……”
男人说着,连忙脚底抹油转身地溜了。
韩辛树见人走了,垂眸看向碰瓷到身上的人:
“程观?”
“……唔。”怀里的人晕乎乎地抬头,像是吸多了猫薄荷的猫,眼角晕开桃红,“你好。”
“还知道我是谁吗?”
“嗯。”
程观直直盯着面前一张一合的嘴出神,只感觉在这个人怀里好舒服。
韩辛树听出他的不走心:“是谁?”
“是谁?”程观跟他重复。
韩辛树无奈:“程观。”
“唔……不知道,”程观面若桃李,眼睛迷蒙着,“想亲你。”
“……”
男人眸子暗了暗,修长的手指拨开他汗湿的额发,底下白皙的肌肤散着热气,他捧住了这张艳极了的脸:“这是你说的。我不是君子。”
程观微张着唇,晃晃悠悠地点头,又摇头,脸蹭着男人的肩膀。
“那好。”
韩辛树一把抱起了软成泥的人,长腿大步流星,离开了这里。
殊不知走廊拐角处有人见到了这一幕,惊讶地瞪大了眼:
韩大少和程观?
*
入夏的天气总是多变,夜里雷声乍响,几滴雨先较为轻柔地砸下,迷惑了风中飘摇的花,它抖擞了精神,以为是滋润,但却不知将至的骤雨,急促地,打得它折了身子,落了一地花瓣。
室内昏暗,凌乱的黑绸被压着模糊的人,偶尔露出的白皙一景如同融化的奶油。
程观醒来是懵的。
他呆呆地起身坐了几分钟,身上的酸麻才迟钝地传来。
混乱无比的记忆如同一团揉皱的纸,程观有些断片,但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
程观在精神海敲了敲智脑。
被**系统屏蔽了一整夜的智脑幽怨出声:‘在。’
程观呆滞:‘我好像把主角攻睡了。’
一人一脑陷入沉默。
程观难得小心翼翼:‘剧情怎么样了?’
智脑:‘剧情重要节点出错,扣除百分之十的完成度,厌恶值一比二抵消,目前厌恶值:0。’
程观:‘……反正厌恶值只影响评级吧?少点没什么的,剧情过了就行。’
智脑继续幽怨:‘我还没有带过评级为F-的任务者。而且厌恶值为零后不能再抵消扣除的完成度。’
‘都怪你。’小光球将身一转,扎进精神海里。
程观:‘……’
程观思考片刻,决定先解决眼下的情况 ,他听到了浴室隐约的水声,迅速整理好了自己,准备开溜。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与韩辛树纠缠,先制止住剧情崩的趋势。
但是——等他缓慢挪到卧室门口时。
“ooc警告!”
一声严厉的电子音窦然响起。程观脚步倏然顿住。
最拜金的原主人设怎么能允许自己放过这么一个金大腿呢。
程观的手离门把手仅一尺之差,一时进不是退不是。
但在这时,一旁浴室的水声停了片刻,随后咔哒,门开了。
韩辛树用浴巾擦着头,意外地看到在门口僵住的人:“醒了?”
程观默默转身,嗯了声。
“想走?”韩辛树走近,“要去哪。”
程观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摇了下头,面前的人只穿着轻薄的丝绸浴衣,脖颈胸膛处的痕迹让程观看一眼都觉得脸红,肩颈处甚至还有个已经结痂的牙印。
“没,就是,嗯……”
程观视线乱飘,内心漫上当渣男的罪恶感。但他还是要说:
“你……”
程观闭上眼,心一横。
“你能给我点钱吗?”额,不然他走不了。
“……”
良久,他才听到头上的一声冷笑,似乎是气着了。
“你分得倒是清,程观,”韩辛树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与他对视,“你觉得你值多少钱?”
程观抿唇,他不清楚市场价,犹豫着狮子小开口:“一万?”
韩辛树脸色一黑。
程观立刻改口:“那五千。”
韩辛树闭了闭眼,下颌紧绷,他松开了钳着程观的手:“过来。”
程观跟着韩辛树走到了书房,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卡,放在桌子上:
“这里面是五百万。”韩辛树盯着他,手也放在桌子上,“你要哪个?”
程观拿了那张卡:“这个。”
韩辛树声音冷了下来,“你怎么这时候不聪明了。”
程观不言。
“好,五百万,按你说的五千一天,”韩辛树点了点桌子,“正好一千天,期间我要求你一个小时内随叫随到,满足我的要求,迟到加一天,如何?”
程观震惊抬头:“等等,这五百万不是……”
“这是你选的。”韩辛树打断他,“稍后会有人送来纸质协议,记得签字。”
不是?
程观很想狠狠地把卡拍桌上,扬手霸气说那我不要了,但他该死的人设强制他把这张金灿灿的卡捏得死死的。
程观欲哭无泪:这是诈骗!!
智脑此时幽魂般出声:‘剧情重要节点出错……’
程观掩耳盗铃:‘我不听。’
智脑:‘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完成度……恭喜你,完成度成功为负……’
程观催眠自己:‘听不到。’
半个小时后,他幽怨地坐在书桌旁,盯着面前的协议——那个本该摆在主角受面前的协议,挣扎道:“韩先生……”
对方不理。
程观改口:“韩辛树……”
“嗯。”韩辛树这才抬眼看他,亲自把笔放到程观手里,“签。”
“我后悔了。”他抓住韩辛树的袖子,顺势扔了笔。
“嗯?”
我不要五百万了这句话被ooc卡住,程观一顿,眼睛弯成月牙,红唇皓齿地笑起来,语气讨好地扯扯人的袖子:“我想选你,好不好?”
不签包养协议,这个剧情点就还有机会!
韩辛树垂眸倪他一眼,看人脸都要笑僵了,慢悠悠道:“我什么时候说你能选我了。”
死鸭子嘴硬。程观强忍住了掐他一把的冲动,心知此时不能呛声只能哄,低头道:“我错了。”
“我刚刚就是嘴硬,我们才认识几天啊……我只是一个每天挣扎在温饱线的小市民,性格也不是特别好,没有才华,没有闪光点,高中就辍学打工,未来一片灰暗的,我跟你差太多了,”程观开始打感情牌,“你那么优秀,站在我看不到的高度,我没有底牌去争取,所以我会害怕……”
毕竟五百万才是实实在在的啊。程观说得语重心长,就差拍着人肩说小伙子咱俩不合适了。
韩辛树很安静地听他说完了,就在程观以为感化成功时,他开口道:“说完了?”
程观点头。
“说完了签字。”
程观:?
他刚那一大段是讲给狗听了吗?
韩辛树缓缓道:“不是选我吗?既然这么不安心,那还是把这个协议签了吧,有保证。”
“……”
扑通——是猎物落坑的声音。
程观一脸真诚:“我突然又安心了,要不还是不签了吧。”
“又变了?”韩辛树挑眉,“你这样,我觉得不安心的应该是我。签了吧。”
落网的猎物垂死挣扎,努力爬出深坑:“这不公平……”
“那这样,我也签一份,但你不用给我五百万,我们相互制约,如何?”
——然后又跌进了另一个坑。
不如何。程观内心超大声反驳,但他说不出口。
“同意就好。”韩辛树判定他为默认。
“……”
程观蔫了下去,ooc允许下能擦得边都擦了,心中无奈,被迫在韩辛树的监督中一笔一划地签好了字。
该死的诡计多端的男人!
“以后在这住吧,方便我找你。”韩辛树合上了两份协议,放进了保险柜。
程观眼看着协议被破坏的最后一丝可能也无,已然看开,他放弃抵抗地瘫在椅子上,哦了声。
“今天不要去工作了,休息一天。”
“嗯。”
“景明那边以后不去了,可以吗。”
“好……”程观有气无力。
“真乖。”
程观闭眼,扭头。
“困了去卧室睡,一会儿会有家政来收拾做饭,你记得开门,”韩辛树的手机一直在震,被他静了音,“我要去上班了,抱我一下。”
程观就睁开眼,松松一抱。
“有事打电话,记得回消息。”
韩辛树揉了下他的头发,去衣帽间换完衣服后出了门。
程观在椅子上咸鱼瘫了好一会儿,才磨磨唧唧地起身,走到卧室往床上颓然一躺。
智脑探出头来,叹口气,以为他在难过,也不生闷气了,人性化地安慰他:‘没事的,肯定有其他办法的。’
谁知程观迷迷糊糊一开口:‘啊?什么。’
智脑:‘……你不是在伤心吗?’
程观:‘伤心什么?困死了。’
别的不说,昨天晚上又喝酒又嗑药又解药的,程观再跟韩辛树玩会儿脑筋,现在精力彻底耗尽。
他打开智脑的静音开关:‘嘘,睡觉。’
智脑:‘……’
*
之前轮轴转的工作少了一半,程观一天都空了下来,他本来想连奶茶店的工作都撬了,但是奶茶店的小姐姐跟他哭诉他不在以后,客流量都少了一半。
小姐姐人挺好的,当初他第一天穿来笨手笨脚的,人家不但没怪他,还找他谈心,生病的时候还给他送药主动替他的班。
所以程观就又回去了,一天只上午班。
虽然那份协议上标着他们两人之间要随叫随到,但韩辛树没有叫过程观,程观更不会主动找他。
韩辛树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只偶尔过来一次,往往都是韩辛树随便问一句,程观就答一句,做足无趣的样子,有时程观脾气上来了,故意隔两句就是要钱,韩辛树却不恼,说多了就是用吻堵住嘴,拉着他往床上带。
程观已经尽力表演得像一个虚荣至极的小人,他不明白韩辛树究竟看上了他哪里,脸吗?可韩辛树那个位置,身边怎么会缺美人。
明明有朵单纯洁白的小白花等着他采呢,瞎了眼非抓着他这个拜金虚伪嫌贫爱富的陪酒干什么。
程观懒得琢磨,除去在韩辛树面前摆着假笑脸演戏的时间,背地里开始仔细研读关键剧情点,思考解决方法。
毕竟,他还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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