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地紧闭双眼,鲜血溅到了兰玉的脸上,陈志倒地后,那人还在一刀一刀捅在他身上,宣泄情绪。
兰玉听着刀子一进一出的声音,害怕得不敢睁开双眼。等到陈志终于断气后那个黑衣人提着刀向兰玉走来,那人在兰玉身前蹲下用带着血的手温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血。
兰玉吓得睁眼,突然开口:“陈太?”赵婉珍捂住她嘴,示意她不说话,她将手里的刀送到兰玉手上,握着她的手一起刺向了陈志。
“我杀人了?”兰玉吓得反胃,立马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赵婉珍叹了口气,望向卧室的方向,从里面走出两个人——44-0和12-0。
她们没说话,麻利地收拾好残局,等到兰玉出来只看见一个陈太和拖着一个大箱子的韩穗以及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志。
“这是?”兰玉好奇地问,赵婉珍没有回答而是让韩穗先行离开。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兰玉皱眉还是坐在她身边。
赵婉珍没有灭烟的打算,她笃定这个孩子生不下来。赵婉珍吐出一长串烟,在兰玉的真皮沙发上烫出一个洞。
兰玉从刚才的害怕中缓过神,好奇地问她:“陈太,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死了,对你不更好?”赵婉珍大笑着望她:“你死了,他会去坐牢,对志创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一个家暴男我留着他干嘛?”
兰玉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位陈太,她眼里没有对丈夫逝世的难过,也没有杀人后的害怕,更没有对情敌的憎恶之情,可以说她眼里没有情感。
“现在怎么办?我们杀人了?”兰玉担心自己会因此坐牢,也好奇陈太准备如何脱身。
赵婉珍没有说话,没事拿出手机拨打了110:“喂,我杀人了,地址是……请派救护车来,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太淡定了,完全不像陈志口中的疯女人……”
赵婉珍看出兰玉的心思,故意自嘲道:“他是不是说我是疯女人,阴晴不定总爱发脾气。”兰玉拼命摇头又点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道歉:“陈太,不赵女士你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确实很疯啊!”赵婉珍说完立马哈哈大笑,楼下的警笛声也慢慢响起,兰玉不安地看向她。
而赵婉珍却释然地走到门外,等待警察的到来。兰玉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那句话:“陈太,孩子真的是他的……可他为什么不相信呢?”
“我相信你,因为我不孕,他也没有所谓的无精症都是我骗他的。”
赵婉珍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是2000年,她和陈志刚结婚一周年,由于好几次备孕都失败了,她便和陈志去生殖科检查了。
拿到报告那天只有赵婉珍去了,医生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她输卵管堵塞,且卵巢有问题,自然受孕和试管成功的几率接近0,而陈志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后,赵婉珍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笑着对医生说:“明白,是我丈夫的问题,无精症或者弱精症是吧?”
医生有点懵,还想试图纠正她:“陈太,是你的问题。不是您先生的……”
“是他的。”赵婉珍盯着医生,眼神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接着她用手机给医生发了一串消息,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反正回家后陈志便收到一条消息——陈先生,您的太太没有问题,问题在您。
陈志起初是不相信的,但接连好几次检查都是这样,他最终还是认命了。
赵婉珍一直陪在他身边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我会一直爱你的,一直。”
回忆结束,此时门开了,赵婉珍向警察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被警察带走了。兰心作为目击证人,也被请到警局作证。
审讯室里,刑侦队长李逸正在审问赵婉珍,他打量着这位优雅的妇人,根本联想不到法医那里身重二十八刀的人是她杀的。
李逸换上严肃地神情,将陈志的照片展示在她面前:“你和死者陈志是什么关系?”
赵婉珍眯着眼睛身子往前看了眼,随后靠在后背上冷冷地说:“夫妻,这张照片还是公司上市后,我在交易所为他拍的。”
李逸总觉得她有点古怪,继续拿着兰玉的照片问:“这人认识吗?”
赵婉珍望着天花板,吊儿郎当地说:“陈志的情人,当晚我和他闹离婚,他为了挽回我就去兰玉家提分手,但我感觉他有点亢奋,怕他做什么极端的事就悄悄跟着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情人下死手,我为了救兰玉就拿起花瓶砸了他。”
“但是……”赵婉珍故意停顿,眼神在李逸身上来回游走。
他被这种不礼貌的惹恼了,重重地敲桌子:“继续说,后来呢?”
赵婉珍笑着说:“后来,不知道兰玉从哪里找来一把水果刀,硬生生在陈志身上插了二十多刀,要不是我拦着,恐怕陈志会被扎成筛子。”
李逸对这个说法不太相信,他走出去问了下审问兰玉的警察,得到的答案确实截然相反。
兰玉那边的口供是,赵婉珍突然出现救了她,然后朝着陈志扎了好几刀,最后才报的警。
两人的口供存疑,现场勘验的结果还没出来,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们有罪,而且那通报警电话也有问题——声音是经过处理的,根本不知道是她们中的哪一位,通过检查她们的手机发现,她们居然在同一时间段都有同样的报警行为,这就难办了。
李逸看着单面玻璃里的赵婉珍,直觉告诉他凶手就是她,可种种证据又都将她排除在犯罪嫌疑人之外。
“48小时内必须问出点什么,不然就向上级请示要求延长时间。”就在李逸百思不得其解时,局长叫他去了办公室。
“小李,你知道他们是谁吧?咱们市的纳税大户,若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杀了人,48小时之后就把她放了。”
“局长!她嫌疑太大了,不能放她……”李逸还想说,却被局长一个眼神制服,局长叹了口气道:“放了她,之后你是派人监视她还是采取其他手段,我都不会干涉你。”
“明白了,我一定在期限内让她认罪。”李逸摔门而出,在他眼神没有比公平正义更重要的事情,任何藐视法律的行为都将得到严惩。
他去了兰玉所在的审讯室,他在兰玉面前站着直接说:“赵婉珍说你杀的陈志,她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兰玉有点慌,但看着李逸期待的神情,又想起赵婉珍救她的场景,她默默低下了头。“我承认我有捅过他一刀,可是那只是正当防卫啊!”
“陈志想要杀我,我身上的伤全都是他打的……况且,我还怀着孕呢,一尸两命我赌不起。”
“你怀孕了?”李逸瞪大双眼十分惊讶,兰玉则是无辜地看向他:“对啊,有问题吗?”
“这可棘手了。”李逸靠在椅子上,让搭档审问兰玉。
两天过去了,李逸还是没有问出任何东西。
而此时尸检报告和鉴定结果也都出来了——陈志的真正死因是吸食违禁品过量,身体内的有毒物质明显过量,身上的刀伤也全都避开了要害不足以伤及性命,就连头上的钝器伤也只是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那把凶器水果刀上只有兰玉一人的指纹,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也检测出赵婉珍的指纹,小区附近的监控都在那一天离奇坏掉了,唯一能还原案发现场——兰玉家的监控也只拍到了陈志家暴的画面,后面发生的画面就全是雪花。
看着越来越复杂的案情,李逸头大了。而且他还不得不将赵婉珍和兰玉放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李逸只能攥紧拳头用力砸在墙上发泄情绪。
“赵婉珍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回家后的第二天,又是最后一个周六,她又去了心雅医院找安琪聊天。躺在椅子上时,赵婉珍突然问:“你说人流会对身体有影响吗?”
安琪有点不知所措,她知道赵婉珍的身体情况,所以怀孕的不可能是她。
但她还是得微笑着回答:“当然有影响,但我们医院的妇科医生有很优秀的,能保证将危害降到最低。”
“那麻烦你把我约一个,患者写兰玉。”
安琪有些犹豫,毕竟这种事情得患者本人同意才行,她也不好贸然做选择:“陈太,这恐怕不太合规矩……”
“放心,她就在妇科。你给她约上,她自然会去的。”赵婉珍起身,在她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写着兰玉的身份证号码等个人信息。事已至此,安琪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此时的妇科,兰玉被交到治疗室,医生向她详细说明了手术风险并询问了她的真实想法。
“现在还有机会后悔,上了手术台就没有了。”
兰玉最后摸了下肚子,毅然决然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她被推进手术室,一个小时后她又被推了出来——孩子没了,她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她不清楚这一块是陈志的位置还是孩子的。
休息片刻后,赵婉珍的助理来接她。并在她耳边低语:“陈太会给你一笔钱,不是可怜你,而是希望你利用这笔钱好好生活,改名换姓或者找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这些都随你。”
“接下来的事情也完全不用担心,一切包在她身上。”
兰玉此时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拉着助理担心地问:“她会去坐牢?”
助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她送上车,由司机带回家。
李逸的人正在盯着她们,发现两人有交集后立马给李逸报信:“头,她俩在心雅医院见面了。”
“盯着她们,我马上就来。”李逸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在门口却碰到一个快递员,他和门卫的谈话正巧被他听见,“这个是李逸的包裹,千万要交到他手上才能打开。”
李逸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转身签收了那个包裹:“我就是李逸,是谁寄的这个包裹。”快递员支支吾吾,最后憋出几个字:“不清楚反正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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