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卡点到的公司,一进办公室主编看到我吓了一跳:“你、你昨天那不是开玩笑啊?”
我愣了一下:“什么?”
她指指我的脸,有些担忧:“你是昨晚去盗墓一夜没睡吗?脸色这么差,你别死公司里。”
我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总是这样讲话很浮夸,我都习惯了,但我死哪都不可能死公司。
我脸色似乎看起来真的很差,主编看着我,脸上带着些悔意:“你昨天和我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我开玩笑的。”我摇摇头,突然发现对面不见林祯的身影,“林祯呢?请假了吗?”
主编点点头:“特殊时期嘛,请几天假安全一点。”
这倒确实。
等等,我们没有易感期发情期的beta为什么要和他们这种特殊时期要请假好几天的人同工同酬?这公平吗?
我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起急了眼前一黑,又坐了回去。
主编被我吓了一跳,伸手来探我额头:“我总感觉你今天神神叨叨的,到底怎么了?”
我张张嘴,刚想说出我的想法时突然想到她是alpha,她是绝无可能和我共情的,于是只能摇摇头。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那行,你好好工作吧。今天除了林祯请假,大家都出勤了。有什么问题去办公室找我就行。”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昏昏欲睡,夏天要结束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忙着做季度报告,外勤也出的少了。
我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慢吞吞地打字写报告。
在我昏昏沉沉摁下了不知道多少个f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我一抬眼,和沈从言对上视线。
他愣了一下,看样子是想来找我,但他旁边一个秃头中年男人拉住他,笑眯眯地说:“这是我们的分公司之一,各位把手上的活停停,来认识一下沈公子。”
我认出来了,这个是我们老板。主编从她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到来人是老板时她愣住了。
“哟,萧雅,快来快来。”老板向她招招手,转头对沈从言介绍道,“这位我们分公司的总经理,叫萧雅。”
她有些懵地走过去,像是不理解老板为什么会突然莅临。沈从言和她握了握手,然后老板揽着主编和他往外走去:“沈公子,我和萧雅带你转转,公事咱待会再谈。”他们离开了,办公室恢复了平静。
我鬼使神差地在这满屏的f后面加了uck三个字母,看着这一个长长的**我终于高兴了,端起杯子去了茶水间。
我端着杯水靠在茶水间的桌子上细品,慢慢地眼神开始发散,大脑一片空白。
我果然不能熬夜了啊,以后一定十点就上床睡觉,再晚睡我是狗。在心里暗暗发过誓后,我端着杯子打算回去,刚打开茶水间的门就迎面撞上了沈从言。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微笑点头,侧身为他让路,他站着不动,说道:“你脸色好差,生病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
“是不是我昨晚给你打电话的原因。”他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愧疚,随即又低垂眼眸,“都怪我。”
我莫名很想笑,他这招数哪学来的?莫非自学成才?但可惜我真的不吃这一套,任何人在我面前磨磨唧唧我都会觉得很烦。我此刻还站在一旁为他让路,见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我瞬间耐心全无:“你还不进来吗?”
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我自认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但我可以装,不论面对谁我都可以尽量保持平和,惟独对沈从言,和他随便说几句话我就会失去耐心。
他从我身旁进到茶水间里,我回到了工位上。
我看着占了整页的**,有些舍不得删,于是新建文档重新开始。
我有时候真的很后悔当初给自己立一个平和温柔的人设,我每天演戏真的要疯了。
午休前主编找到我,把我叫到了她办公室里,老板和沈从言也在。见我进来,老板笑眯眯地指指角落里的单人沙发:“小陆,坐。”
随即他坐直了身子,说:“小陆,我听说,原本是你要跟沈公子去法国的对吗?”
我点点头:“是,不过我身体状况可能并不适合远行。”
老板皱皱眉,双手交叉搭在下巴上作思考状:“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所以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他锐利的目光看向我,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我看你小子能给我想出个什么屁来。
我避开他的视线,想起外面几个和我一样是beta且业务能力过关的同事,本着beta帮助beta的原则,我说出了他们的名字:“陈临,周燕秋,李漓,他们都可以。”
然后老板就不说话了,他越沉默我越紧张,气氛慢慢凝结,紧张的我都开始胃痛了。我偷偷看了主编一眼,她朝我小幅度地点点头,像是肯定。
“也好。”老板发话了,我松了口气。他继续道,“那这三个人里你再选一个出来呢?”
我不假思索道:“陈临。”
没别的原因,只是我们上班时走得比较近而已。
他又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越来越紧张,胃也越来越痛。
在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后,他点点头:“行。”
我再度松了口气,但我的胃可没放松下来。
天杀的老板,医药费报销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板和沈从言开始谈相关的工作,主编把陈临叫了进来,我本来想出去,但老板表示人是我选的,我有必要全程旁听判断他到底适不适合。
我坐在单人沙发上,身前没有任何遮挡,想偷偷揉一下刺痛的胃都不行,我还要坐得笔直,不能被他们看出来我不舒服。
你们到底哪来这么多话要说。
听着听着我的思绪就渐渐飘远,本能的开始寻找胃痛的罪魁祸首。老板肯定有一部分责任,但根本原因可能是我刚喝的那杯凉水。
服了,大热天喝杯凉水都不行。
我在心里把全世界骂了个遍,但面上依旧要不时附和老板几句。
他和沈从言聊得兴起,似乎是打算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我真的累了,新还珠格格你们两个去演紫薇和尔康。
“陆伊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这样问了我一句。啊,终于有人注意到在角落的单人沙发里自生自灭的我了吗。
我摆摆手:“我没事,只是有点困,昨晚没睡好。”
该死的,这种时候还死要面子。
与此同时,他们的讨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参与讨论的三个人看起来都很亢奋,主编坐在另一边偷偷摸鱼玩手机,我在这边拼命忍痛。
天杀的,虽然不知道该杀谁,但我就是想骂一句。
“小陆,你说,你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老板突然喊我,我愣了一下,刚才他们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
“这个完全不用你们担心,我们公司会安排的。”沈从言接过话头,“现在您最主要的是相信我们,合作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吗?”说着他看了我一眼,转头又问老板:“对了,洗手间在哪来着?”
老板指指我:“小陆你带他去。”
………解脱了。
我跟着沈从言从办公室里出来,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走在沈从言后面,他在我工位附近突然停住,转头看着我:“你有药吗?”
原来他已经察觉到了,我耸耸肩,拉开工位抽屉拿药。他伸手摸了摸我的水杯:“我去给你接热水。”
我摁住他的手:“不用。”我为他表演了一个生吞药片,他惊呆了。
他看到桌上的药盒,道:“止痛药?你哪里痛?”
啊,原来他只看出了我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他并不知道。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要去厕所吗,我带你去。”
带他到厕所后,我在外面等他。这下我再也装不下去,捂着胃蹲到地上。天杀的,痛死我了。
我在心里骂了沈从言两句,虽然我知道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骂他。
背后卫生间的门很快就开了,沈从言似乎根本没上厕所。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他见状连忙弯腰扶我:“不会是我乌鸦嘴给你说中了吧?”
我有些疑惑:“什么?”
“你身体原因不适合和我们飞法国。”沈从言又换上那副愧疚的表情,“对不起,我收回我那句话,你身体最棒了,你是天底下最健康的人。”
我听得直乐,但笑起来只会牵的胃更痛,我只能憋住笑,向他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别逗我笑。”
闻言他点点头,做出一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但只拉上两秒钟就开了:“所以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什么事,胃有点疼而已。”
他一听直接跳到我身前:“有点?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有点了?还没什么事,到底什么程度才叫有事?”
我愣住了,他和我置什么气?
沈从言好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移开视线,道:“我只是担心你,我昨天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见你第一眼就……”
“嗯嗯,我知道。”我打断了他,他这副样子实在有些好玩,我存心逗他,胡诌道,“像我这么有魅力的人,对我一见钟情的多了去了,你爱上我也很正常。”
他偷偷瞄我两眼,犹豫道:“真的很多吗?对你一见钟情的人……”
我摊手:“只要我够自恋,路边的狗都能爱上我。行了,回去了。”我越过他往办公室走去,他跟在我身后问道:“你现在没事了吗?不疼了吗?”
我嗯了一声:“没事,不疼了。”
假的,止痛药还没生效。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老板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我,片刻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小陆啊,是这样。我和你们主编刚才又商量了一下,果然还是你跟着去法国好一些。”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陈临:“那陈临呢?”
“我也去,我们两个一起。”陈临朝我挤眉弄眼道,“到时候如果你水土不服生病的话我也能照顾你一下,你说是不是?”
我悄悄看了沈从言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我,像是在等我的回答。我在屋内扫视一圈,结果看到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这架势,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我瞬间压力巨大,刚刚缓解了一些的胃痛好像也严重起来,我稍微弯了下腰,认命般点点头:“……那行,我去。”
“既然如此那这个临时开始的会议就结束吧?”沈从言站起来,有意挡在我身前,“到饭点了,大家散了都去吃饭吧,我还有事想和小陆商量一下,你们先走。”
……小陆?说起来,他差不多比我小了三四岁吧。该说不说作为甲方说起话来就是硬气,三言两语就把我顶头上司和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打发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还坐在那个单人沙发里,他向我走近两步半蹲在我身前:“你还好吗?”
我摆摆手:“不用担心,我缓一会就没事了,你去吃饭吧。”
听到这话他皱起眉,十分严肃的开口:“胃病大部分都是饮食不规律引起的,你得跟我一起去吃饭。”
我忍俊不禁:“那你打算带我吃什么?”
他思考一会,片刻后郑重开口:“南瓜粥。”
我摇头:“我不吃南瓜。”
“南瓜是养胃的。”他坐回一旁的沙发上,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待会要带我去吃什么,“那吃面怎么样?”
我还是摇头:“我不爱吃面。”
沈从言挠挠头:“这么挑食吗。”
说完他再度陷入沉思。
即使我不太想承认,但我的确不讨厌他。虽然刚认识第二天就表白很脑残,不过他人也确实不坏。
我再也忍受不住弯下腰来,双臂紧紧环抱在腹部。虽然我以前也经常胃痛,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格外严重,连带着整个腹腔都绞痛起来。
沈从言见我这样似乎有些慌神,急忙去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我接了热水,然后塞了个抱枕给我。
我把抱枕抱在怀里,他站在我旁边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要不……我给你揉揉?”
老实说我很想笑,但我现在笑不出来。
我喝了口热水,抬眼看他:“你知道你刚才说出了一句多么惊天动地的大笑话吗?”
沈从言挠挠头:“可你一直这样捱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你不是吃过药了吗,怎么还是……”他突然想起什么,问我,“你早上吃饭了吗?”
见我摇头,他有点生气了,语气都严厉了一些:“胃痛然后空腹吃止痛药,你是嫌自己胃太好了吗?”
……哦,怪不得这次症状比以往都严重,原来是我浑浑噩噩地忘记空腹不能吃止痛药了。所以以后真的不能再熬夜了,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也能忘。
沈从言一直在絮絮叨叨的,我想起我妈,她也经常这样唠叨我。因为爱生病,我总是让她和爸爸操心。
喉间泛上一股腥甜,可我已经无力思考那是什么。我抬头看着沈从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轮廓也渐渐开始虚化。
我伸出手想摸摸看他是不是还真实存在,刚伸出手我就坚持不住向前栽倒,沈从言连忙接住我,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一直在拍我的脸说着什么,但我耳朵嗡嗡的什么都听不到。
下一刻,我在他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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