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姓史名市常,笑起来像个好性格的弥勒,左手拉着万员金右手挽着高萧启。高萧启不耐烦他的拉拉扯扯一把甩开他的手。史市长面上依然笑呵呵,心里妈妈壁。开玩笑,这两人他一个也不想得罪,让他评个谁对谁错?他是万万不敢的。快点通知他们家长把这两不省心孩子领走最好。
史市常一叠声的吩咐下人一会儿给万家公子倒茶抹药一会儿又亲手去检查高萧启的腿是否扭伤,刚看他用手捶了一下一定是不舒服了。
高萧启不理他的殷勤,腿没事就是刚踹人时用大劲有点抽筋。
万员金和万员银兄弟就惨了很多,脸上胸膛前都是脚印,衣服灰扑扑的。鼻血混着尘土惨不忍睹。奴仆们拿着纱布占着红药水,一碰他就嘶一声明显是疼的不行。这两兄弟恶狠狠的瞪着高萧启,高萧启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玩马鞭。
门口围着各自的仆人侍卫都屏息立着,警惕又防备地着看着对方的人马。
徐宗泽和万大人一起到了。
万元户还穿着一身官服,明显是从衙门里赶来的。万大人五十多岁个不高秃头肥肚,典型的中老年男人形象。可就是外形这么不起眼的胖老人却是正二品大官当朝户部尚书,连从三品的京兆尹见了都得行礼。
万大人官很大当面尊敬他的人很多,背后嚼舌根看不起他的人更多。这人开局不错,是当今圣上乳娘的儿子。凭这层关系他再努力些成就也不会太差,可他却别僻小路,一心只求捷径。为了自己的仕途卖儿卖女,对自己有用的人他拍马逢迎,对自己的上司姿态摆得更是低如奴仆,端屎倒尿都行。如花似玉的亲闺女一个送给林相当了侍妾,林甫之权利再大也是六十多的老头子,那女儿才十六。只因林相来作客时随口夸了他一句还是你会养姑娘,他转手就把姑娘像个物件一样送出去了。第一个送出去的更早,他还没发达时送给了一个富商只为了几百两银子。
林相对他这听话顺服的样子很是喜欢,对他也颇有提携。大家都骂他是林相的一条狗,指哪打哪,比奴才都听话。万大人万元户哪怕听到了也跟本不在意,你们但说无妨,毕竟得到权势和地位是他,蝼蚁只配在尘埃里吃土嫉妒。两个嫡子就是万员金,万员银。有这种爹教出来的儿子也不怎么样,仗着万家的地位嚣张跋扈对着二皇子三皇子溜须拍马,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跟他爹完全一样。
真是有其父,就有其子。
在家心里明白,瞧不起他家是一回事,但面上不得罪他,京兆尹行礼问安的速度比谁都快,“万大人,下官参见万大人。您说说这事闹的。不过您放心贵公子在这里一点苦也没受,下官已让人上了药也妥善照顾了。”
“史大人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史大人,打小儿的人你抓起来了吧。”
“呃,这不是下官忙着照顾这三孩子,还没来得急问。要不您亲自问?”
万员户不客气地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还用手往上托了托油腻腻的肚子, “那本官就越俎代庖了。”说罢万员户一声厉喝,“高家小子,你是不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今天老夫就代你父教育教育你。”
高萧启,嗤的一声发出了嘲笑。
“你!!”
徐宗泽适时出声,“万大人,您恐怕没这权利吧。长公主和皇上一同长大,作为长姐她一边陪伴一边教育,今上也成长得很好。您比长公主还会教育人吗?您自己家的孩子不是搁那发呆着,看看他们那小小年纪一脸横肉,眼神冒凶光都找不到一丝良善了。您这官当得很忙大家知道,别人家的儿子不劳您教育,您今日来得正好,好好说叨说叨您自个儿了吧。我家启子最是个好孩子从不会无缘无故打人,除非是那人惹了他或者是太讨厌了。”
“。。。。。。”
“。。。。。。”
这话说的谁信。
高萧启听了都想笑,还得是他徐哥!
说的话就是让他气顺,心情好。
“徐家小子,你放肆!”
又是一个嘴皮利索的臭孩子万大人被气个够呛,手指指着徐宗泽打算一起收拾。
高萧启懒得听他嚷嚷拉着徐宗泽就走,“史大人,我家长来了。告辞!”
史大人:“。。。。。” 这是哪门子长辈,保人?
“站住,你这畜生!谁让你走了!” 万员金以为自己爹来了自己就能出气了,可这愣人连自己爹都没放在眼里,那怎么成!就这么让他走了,他这口气怎么出。
高萧启人狠话不多一句废话没有,手里的马鞭刷的一下就甩到万员金的身上脸上。啪! 是打在肉上的声音,实心的。听得牙根酸的那种声音,万元金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呼痛声!
徐宗泽怕这家伙再甩第二鞭,连忙把鞭子抢到自己手里,人严严实实地挡在高萧启面前。声音也变得冷淡,眼神含着刀锋直视万元金,“万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吧。说谁畜生呢?来再说一遍?”
万元金被徐宗泽森森然的眼神瞪的,心里一阵瑟缩,捂着脸向自己爹哭诉,“爹,他,他打我。。。。”
万元户那个气,说说不过,打又打不过。看着儿子被打成这样也难过,跟着呼天唤地的抹眼泪,“史大人啊,史大人你说说怎么办,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去见皇上。”
见就见吧,谁怕谁。
“锣不敲不响,理不辩不明。我倒想知道你儿子是贱成什么样了,让我家启子生这么大气。那走啊,一起! ”徐宗泽领高萧启也进了宫。
“。。。。。”史市常无奈,这也是个泼猴。以为把这两人叫过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和解呢没想到又闹得更大了。一个处理不好他再被皇上埋怨。
哎,这差事可真难做啊。
两波人先后进宫,一路上两条有默契的命令同时吩咐下来。
万大人这边轻声说,“盯紧了,如果他们去请长公主你们快去请祖母。”
“是。”
徐宗泽也对着青柏下达了同样的命令,“敢请奶娘,你就去请长公主。”
”好。”
两边都有底牌,拼靠山是吧,谁还没有了?
两方人互相防备互相留眼线,倒是都没轻举妄动。
两大后台都默契的没请出山,没惊动。
高萧启有直接进宫的权利,朝中二品大臣也有直接面见圣上和特权,就这样他们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下直直来到皇上面前,皇上还在美人身上辛勤劳作着,听着门外突然传来的哭喊救命声,惊得他差点痿了。好不容易立起来的,说软就软可把他气够呛。细听原来是万家的在喊——皇上您不救命的话,他的儿子就让人活活打死了。
高家那独苗苗嗓门更大——皇上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万家小子太可恨,张狂的无法无天了。
万大人气结哭得捶胸顿足,皇上啊他一派胡言。还夺妻夺和哪门子妻,满京师打听打听去,高家何时娶媳了!那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子。
高萧启不乐意听了,什么叫人尽可夫,月娘刚及笄,及笄礼我还参加了,及笄的晚上是我陪她的,而且并且是我一直在陪她,他可只有我一个男人。
万员金馋那名叫月娘女子的美色很久了,老鸨也一直以未及笄来拒绝他。等他办完差回京师时却被姓高这混账捷足先登了,他怎能不气。惦记这么久的桃子在成熟时却被别人先尝鲜了。
他们兄弟横行京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不打一架,不出出这口恶气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他们在外面吵得一过一替一句谁也不让谁,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皇上看着床上梨花带雨的美人,气的鼻子都歪了。什么破事啊这事,多大点事啊这是,一个国家栋梁大臣一个是皇亲国戚。为了一个女妓破口大骂不顾形象不要颜面,还吵到他的眼前!
皇上拿起一个大方枕冲门口扔去,“都给朕闭嘴!!”然后披着一个单衣下坑,在门口停住,大骂外面的人,“你说说你们像什么话,万元户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小辈争吵你掺和进来丢不丢人,都给朕滚! 来人,把万家和高家兔崽子都拖出去,一人五十大板!”
看似公平的五十大板其实并不公平,细听那板子划过空中的声音,有的是高高抬起快接触臀部时收了劲,而有的那是十成十的击打钝痛。万家这两混不吝啬的玩意平时没少耀武扬威,内侍自然也没给他留情面。徐宗泽在这宫里向来人缘了得,他那散出的一个个荷包,给出的每一份尊重,让他在宫里的太监护卫里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使得上眼色的人。
高萧启趴在条凳上装疼,配合着板子发出不太专业的假惺惺的喊疼声。
万员金那是真疼,屁股要裂三瓣的疼,板子还没落下他已条件反射的嗷嗷叫,眼泪鼻涕喷涌而出,惨叫声能传出三里地。
五十板过后,高萧启在被人抬出去时还能中气十足的对万家那两儿子放狠话,“以后不管在哪,我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万员金却有气无力的闭眼直哼哼,已然去了半条命。
万大人手指头抖啊抖地指着高萧气大骂,“竖子!竖子尔敢!”
高萧启咧嘴一乐回敬道,“我敢。”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