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舅舅

洗好澡,柳逢春穿着老头汗衫和大裤衩,头顶着毛巾出来擦头发,这些天太阳毒辣,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得分了层,胳膊比大腿黑了许多,但还是比大部分人白。

程巷一走过去用毛巾给他擦头发,蹭到不滴水了才满意,看到小巧精致的耳垂,顺手捏了捏,肉肉的手感,凉冰冰的,像凉糕似的。

“我洗好了,你去吧。”

柳逢春大剌剌爬到床上,打开电吹风坐在床尾对着吹。

半干的头发几下就给吹干了,窗户大开,时不时几阵暖烘烘的风刮进来,耳边是与村里不同的宁静。

他躺在床上扣手,好安静,没有蛙叫,没有小虫子的声音,有的只是电风扇呼哧呼哧转动扇叶。

今日忙活一整天,身体累的不行,柳逢春趴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很快睡着了。

等到程巷一穿着大裤衩出来时,就看见大床正中间睡得正香的小哥儿,嘴巴微微张开,凑近了能听到很小很均匀的呼吸声,不仔细听就被风扇盖过。

小哥儿睫毛乖乖垂落,额角搭着几捋带着潮意的头发,柔顺的弧度看的程巷一笑出声。

这小哥儿,不知道今天是新婚夜,睡得如此早,他准备的东西都派不上用场。

虽说这样想,程巷一眸中不见丝毫可惜,满心都是睡着的人。

他的板寸头好干,毛巾一擦,对着风扇吹上半分钟就干透了,坐在床沿上抱起小哥儿往里面放了放,给自己腾了足够躺下的空间。

躺在枕头上,借着跃进房间的月光,依稀看得清旁边的人,方才给他挪了个地儿,动了几下,这会儿又睡着了,程巷一眉眼柔和下来。

反正他们俩还有一辈子时间,不急在这一会,大不了明日早点休息,将今天的一并补回来。

半夜程巷一被一声闷雷惊醒,他察觉到腰间有什么东西搭着,抬手摸了下,是柳逢春不知何时搭在他身上的腿。

倒是不重,两人贴着肉的地方都是汗,黏黏糊糊的,柳逢春还在睡着,姿势狂放不羁,是个有前途的。

外面打起闪电,眨眼功夫霹雳啪嗒下起豆大雨点,风也跟着呜呜叫。主卧房间窗户有雨飘进来,程巷一抓着柳逢春的脚踝将他的腿放下去,走到窗边关上窗户,顺便把窗帘也拽上。

还没等他回到床上,风扇又不转了,轰隆又是一声响雷,程巷一合理怀疑这是停电了。

他起身按灯的开关,房间依旧漆黑。

得,这下是真停电了。

没了风扇,房间里闷热,人也跟着躁动,柳逢春热的满脑门的汗,翻了个身闭着眼,躺倒凉快点的那边接着睡,没几分钟,体温把凉席捂热,他又翻回来。

程巷一见他在床上烙饼,大手顺着领口摸进里头,脊背都在冒汗。

看柳逢春睡不好,程巷一叹了口气,去楼下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拿着手电筒到杂物间翻出把大蒲扇,拍了拍灰带回房间。

柳逢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床头站了个人影,心脏快速跳动,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男人。

意识昏昏沉沉,阵阵风过来,也来不及想其他的,闭上眼睛接着睡。

程巷一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一手用扇子给两个人扇风。

这一扇就是两个多小时,后半夜电风扇咯噔一声,悠悠转起来,房间的灯开了没关的也闪了几下,霎时整个房间都亮了。

柳逢春隔着眼皮被刺激了下,眯着眼呆呆地坐起身,抓了抓头发。

“几点了。”

程巷一看向房间里挂着的表:“三点半,天还没亮,接着睡吧。”

柳逢春声音含糊不清:“你把灯关上,太亮了我睡不着。”

“行。”

五点钟天刚蒙蒙亮,柳逢春就醒了,程巷一还在睡。

洗漱过后柳逢春到楼下兑了杯温水喝,推开门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地面上积攒着没渗透的水,水洼接收源源不断飘进来的雨丝。

柳逢春肚子有点饿,决定弄点早饭吃。厨房里设施一应俱全,蔬菜也都有,柳逢春看着米面粮油,思考良久,还是想弄个稳妥的咸粥。

实不相瞒,柳逢春平时虽然不做饭,也懒得动弹,真刀实枪坐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橱柜里有红薯粉丝,他取了一把用冷水泡在盆里,开始做其他的。

先热锅冷油炸花生米,酥脆焦香后捞出放在碗中备用,旁边放了个砂锅加水、米、花生和豇豆慢炖,另起锅煸炒瘦肉丁,香菇丁,他还削了个土豆切丁放进去,炒香后倒入砂锅中继续炖。

快起锅时加入青菜碎,胡椒、盐等调味料,泡好的红薯粉也在这个时候加,最后把炸过的花生米放进去,在等个几分钟,一锅咸口粥就完成了。

鼻尖闻着香喷喷的味道,柳逢春更饿了,有想找人分享自己的成果,盖上锅盖跑上楼看程巷一醒了没。

推开门看床上没人,柳逢春听到卫生间有声响,站在门口小声喊。

“程巷一,你在干嘛。”

“大哥,你没洗澡我就进来喽。”

咔嚓,卫生间门大开,程巷一刚刷好牙,白色沫子在嘴角,说话带着清新的牙膏味。

“没洗,直接进来。”

柳逢春站在旁边等他洗脸,又跟着去卧室等他穿衣服。

他嗓音雀跃:“我做好早饭了,你快点,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程巷一跟在他身后:“你做的味道肯定很棒。”

他对这顿早饭期待住了,这可是柳逢春亲手给他做的早饭啊,小哥儿开心的样子,肯定做的很好吃。

厨房里,柳逢春打开锅盖。

“当当当,怎么样,好看吗。”

程巷一哇了下,鼻尖动了动:“小春,你做的什么,好香啊,我都饿了。”

柳逢春哈哈笑,拍的他的肩膀啪啪响:“等着,我给你盛个大碗的。”

程巷一看着颜色分明,还带着点灰扑扑的一锅粥,以为这是柳逢春第一次做饭,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使劲儿夸。

餐桌上,柳逢春握着勺子吹凉了送进口中,舌尖尝到味道点了点头,果然,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程巷一也学着他用了个勺子,吹凉了吃,一口下去,他舔了舔嘴唇,飞快又挖了一勺吹凉。

香菇滑嫩,米粒炖得软烂,材料味道不突出,食材本身鲜味很好融合,特别的好吃。

三下五除二吃光了一大碗,程巷一没吃过瘾,又去厨房加了碗。

做饭的人最开心的就是有人捧场,柳逢春笑着问他味道好不好。

程巷一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也到了上学的日子,柳逢春背着斜挎包准备好了,喊程巷一送自己去镇上。

“走吧,明天就正式上课了,今天得到学校,趁现在不下雨,我们快点走。”

程巷一揽着他的肩膀给他拉回来:“不去镇上了,今天跟我去拜访舅舅,让他托人给你转到市一中。”

“真的可以转到市一中吗。”柳逢春星星眼。

镇上的人还没有到市一中上学的嘞,而且老师也说,市中心的孩子考上大专的更多。

八几年这个时间段,大专学门技术,出来包分配工作,就是妥妥的铁饭碗,大学听着高大上,对村里人来说,还是大专更好,出来就安安稳稳上班。

说出去面子上也好看,镇上的老师也推荐上师范类大专,出来就能教书。

可受小爷影响,柳逢春目标就只有大学,还是首都的大学,无论其他人怎么说,他都没改变想法。

全国那么多人,能考上大专大学的没几个,前些年他们镇上的那个学校,每年就只有三四个能考上的。其他人都另寻出路,认识几个字,以后找其他工作也好办。

像薛今喜,她这些年跟周海生处对象,心思都在周海生身上,有了高中文凭,以后考不上大专或大学,嫁给周海生,以他爸校长的身份,给薛今喜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轻而易举。

就算不在学校里,也有其他的门路,安排进舒服的岗位。

前提是,她能嫁给周海生。

若是能到市里上学,考上大学的机会就更大了,在镇上他是年级第一,到市里优势不大,市里人家境好,重视教育,他要是在市里考到年级第一……

思绪越飘越远,柳逢春弯起眼睛笑,尝到甜甜的水果糖似的,整个人古灵精怪的。

程巷一没忍住轻轻捏了下他脸颊,没多少肉胜在皮肤光滑,手感好极了。

他拉着柳逢春坐上车:“当然啦。”

舅舅家住在临水市最东边,跟市中心离得挺远,半个小时才到地方。

也是巧了,今天下雨,舅舅没出门,在家里给养的大黄狗洗澡,他俩来的时候,大黄狗刚进洗澡盆里,嗷呜嗷呜叫的悲惨。

“什么声音,叫的好难听。”

柳逢春拎着路上给程巷一舅舅买的东西,两人大包小包走的艰难。

程巷一都习惯了,每回夏天他舅舅都会给蛋白洗澡,狗子也爱洗澡,可喜欢归喜欢,惨叫是必须惨叫的。

就像是奇怪的仪式感,蛋白叫的越大声,舅舅洗的越带劲。

“舅舅养的狗,叫蛋白,一要给它洗澡就嗷嗷叫。”

柳逢春问:“蛋白,是小白狗吗,名字好可爱。”

程巷一表情扭曲:“不是,蛋白是条大黄狗。”

柳逢春:??

程巷一面无表情:“因为它的蛋蛋是白色的,所以叫蛋白。”

柳逢春:!!

“哈哈,好名字。”

说话间,一道男声传出来:“大程,快点过来,蛋白蹦哒的太激烈,给我搭把手按住它。”

“唉,来了舅舅。”

程巷一和柳逢春绕过前厅,视野骤然开阔,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蹲在水龙头边,右手死死按住乱跳的大狗,左手囫囵往上涂肥皂,嫌弃的脸上被溅的都是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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