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气越来越冷。石蜜也不敢再哄林黛玉出门。就在屋里教她做些小手工。
这日石蜜教林黛玉用帕子折了小兔子,林黛玉学会后迫不及待的去给贾敏看。贾敏这几日总感觉精神不济,打起精神哄着林黛玉。
母女两个坐里间一起玩。石蜜就站在外间看着红笺在刺绣,只听绿砚说:“你这忙什么呢,一刻不停的?”红笺一愣道“夫人这几日精神头不济,想去观音庵拜拜,让我绣个佛经。”绿砚管着贾敏私库,红笺管贾敏的衣物首饰,俩人没冲突,且一起长大,平日交情好,也不见外,上前看,只见佛经已经基本绣好,正在收尾了:“从小你手就巧,这小字绣的真是好。我真是绣不来这么小的字的。”
石蜜一听,也好奇上前一看,那绣经,长长一卷,绣的字迹清秀,旁边还点缀着些许法文。内心赞叹不已,这要在现代,绝对属于文化遗产啊。
当天晚上在家,一家三口照例练了练字,杨露给石霖喂了奶,准备睡觉。这时候石蜜突然说起今天听红笺说起的贾敏精神不好,要去观音庵拜拜的事。不料杨露突然感兴趣了,杨露问:“蜜甜儿,你说红楼里林黛玉有个弟弟比她小三四岁,算算时间,是不是就快了”石蜜想了想:“好像是啊,难道这林夫人精神不好,是因为有孕了?”杨露说,我估计**不离十,你别瞎操心,人家大家夫人怀孕,肯定有人尽心的。
在杨露心里,这贾敏身边丫鬟婆子一大堆,自己又生过一个孩子,怎么也不会大意。结果几日留心下来,这贾敏竟然像是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怀孕了得样子,只是精神不济。杨露心里纳闷,难道自己猜错了,贾敏还没怀?
这日杨露给贾敏汇报黛玉近况时,见贾敏歪着头,一幅神思倦怠的样子,不由道:“我瞧着夫人的样子很是疲惫,怎不请大夫来看看?”贾敏摇摇头:“我这几日忙着给各处准备年礼,打点的事多,许是累着了。”
杨露看她的样子,越看越像是怀孕早期的样子,出来以后忍了忍还是拉着红笺说:“姑娘莫要怪我多嘴,我当初怀霖儿的时候就是犯困,神思倦怠,夫人的样子跟我当初很像,姑娘还是劝夫人寻个大夫看看,若是皆大欢喜,就算不是,也看看这精神不济的毛病,临近年关,夫人更要养好身体才是。”红笺听了一愣,刚想说夫人这个月还有换洗的,突然脸色一紧,是了,听说妇人坐胎不稳也会见红。当下也不敢耽搁,进去劝了贾敏找个大夫来号脉。
不多时,正院一片喜气洋洋,贾敏确实有孕,已经两个多月,只是她坐胎不稳,近来又操劳,是以进了红,大夫说需要静养。贾敏大喜,听了红笺的话,知道是杨露提的醒。赶紧赏了杨露一对碧玉镯子,一套赤金攒花宝石头面,还赏了杨露两批绸缎,一批细棉布。算是感谢她的提醒。
晚间林如海一进家门就听说了这个大喜事。林如海三十好几只有一女,如今妻子又有了身孕,自然是高兴非凡。当下进了正院看贾敏,拉着贾敏的手便道:“我妻辛苦了,身子要紧,旁的事也可放放,再没有比你养好胎更重要的了。各府年礼都让林全去办,你莫要劳累。”
贾敏依偎在丈夫身边轻轻点头,这孩子来之不易,大夫说自己已有滑胎之兆,定要好好养着。自己夫妻都三十好几了,若是保不住这胎,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有就未可知了。想着便把杨露看出自己怀孕提醒红笺一事告诉了林如海,林如海听得也是一阵后怕。伸手摸了摸贾敏的肚子,道:“这石毅家的也是有些见识,且也忠心。”
当晚林如海又赏了石毅一家二十两银子,并翡翠佛珠一串。还把石毅提了一等,让石毅除了寻账外,还开始替林如海管理名下的几个庄子铺子的日常打理。
第二日,石毅去给林如海谢恩,言道自己未曾有功,受之有愧。林如海心情正好,只道:“此次夫人有孕,一屋子伺候的人都未曾发觉,还是你家媳妇看出了提醒,夫人赏了是她的,我赏是我的,你不必自谦,今后好好当差就是。”林毅再次谢恩。
林如海又言:“你家小儿也近一岁了吧,我恍惚记得是去年正月十五的生?”林毅赶忙一鞠躬:“承蒙老爷记挂,我家那小子正是正月十五的生,去年他生,老爷还开恩赏了小人几盏花灯并几个金裸子呢。”林如海一叹:“你家小子是个有福的,生在正月十五。我只盼夫人这胎安安稳稳,你家平日怎么照顾的孩子,我在玉儿那瞧你家女儿很是健康喜庆。”
提到自家宝贝女儿,石毅的笑容也大了些:“那丫头日日能吃能睡,我想着她小,不忍心多管束她,她就到处风跑玩乐,可不就皮实一些。”林如海点点头说:“我看你家孩子养的好,你媳妇是个能干的,她每日给我玉儿整治的吃食很是有用心。以后不妨让她多看顾夫人一些。”林如海此刻内心对自家夫人身边的人有些不满,一屋子人竟然没发觉主子有孕,若非石毅家媳妇看出来了,再耽搁几日,后果可不敢想。是以就想着让杨露多看顾自家夫人,毕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有经验。
石毅自来宠媳妇,怎么肯让自家媳妇多干活,林夫人这一胎若有个闪失,自己媳妇不得吃罪?于是连忙道:“老爷这是哪里话,我家那口子本就是夫人房里下人,为主子分忧本就是职责,但她平日做些吃食是能行的,要是照料夫人就不及夫人身边用惯的人了。这次她也是占了生育过的光,但论经验到底不如专业老人。不如老爷差人去寻几个专门精通孕期护理的妇人回来伺候夫人。”
林如海一听也有道理,自按下不提,问了石毅前日去宝应巡视铺子的事。石毅在现代就是做生意的,这些查账做的得心应手。不一会就和林如海交代清楚。末了又道:“再有前几日小人寻账回来时,路遇张巡检家的管事,他一路护送了个嬷嬷,据说是从宫里出来的,给张家小姐做教养嬷嬷的,他们订的船没能按时到岸,就求了和我们一起搭了个伴回来,这管事道他们老爷要调任了,家里几间铺子想要出手,我看他透露的意思,是想问咱家收不收。”
林如海一听,心中一动,道:“这张家铺子的事,我会让林全去看看,若是可以,买下几间也无不可。”石毅听了,自己该汇报的都说了,就告辞退下。
林如海看着石毅的背影,心里却在想他刚说的另一件事,自己玉儿眼瞅也大了,该教养起来了,夫人有孕,精神不济,不如给玉儿寻个教养嬷嬷,也好照料。只是这教养嬷嬷需要好好找,既不能把自己玉儿教养的畏畏缩缩,又不能教养的死板无趣,还是要好好合计才好。
林如海把这事放在心上,四处打探,终于在次年二月林黛玉刚过了三周岁生日时寻来了四个嬷嬷。
这四个嬷嬷到林府时,贾敏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贾敏这胎怀的艰难,反应大的惊人,整个人都显得憔悴。却还是强打了精神见了这几个嬷嬷。
四个嬷嬷依次上前给贾敏见礼,贾敏端起茶碗,自贾敏有孕,不能吃茶,杨露便每日煮了解忧茶给贾敏,这解忧茶用生姜、橘皮、红糖煮成,可降逆止呕、健脾益胃、益气补血。很适合孕吐者饮用。贾敏也喜欢,她每每胃里难受,喝上两口这孕妇解忧茶会好上许多。
咽下一口热茶汤,感觉腹中好受些,贾敏叫了起。只见这四个嬷嬷一个脸方方正正,看着很是严肃的自称姓吴,这吴嬷嬷也是几人中最大的,原先在宫里是伺候太妃的,太妃去了以后,就出宫回来娘家,父母是早就不在了,就跟着弟弟过了两年。然而弟弟也已经有子女有媳妇了,弟媳容不下她,吴嬷嬷看这情况就出来打算寻个府邸当个教养嬷嬷,若是可以就在这府里终老了,刚好遇上林如海给自己女儿找教养嬷嬷,就被荐了来。
第二个嬷嬷姓秦,长得虽说普通,却有一个笑脸,看着温柔可亲的样子。是从储秀宫出来的。这储秀宫是秀女入宫待选的地方。秦嬷嬷自言幼时也是在江南长大,十三岁小选入宫,在宫里呆了二十多年,出宫也没了家人,听闻林大人要找教养嬷嬷,想着林家在江南,也算是回来家乡,就应了。
第三个嬷嬷自言姓周,原是宫中惩戒所的宫人。宫中惩戒所是处罚犯错的宫女太监的地方,平日宫女太监犯了错,主子责罚打个几板子,几巴掌,通常都是赶去惩戒所行刑。这周嬷嬷三十许的年纪。生的高大,看着十分有劲。一般人家要教养嬷嬷通常不会要惩戒所出来的宫人,觉得他们性子冷酷。然林如海早给贾敏说过这几个人的情况,这周嬷嬷是惩戒所的伺候宫女,不是那等管行刑的。且她性子憨直,孔武有力,请她来是为了日常给随身护着贾敏的。
最后一个嬷嬷姓孙。她倒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她祖父曾经是太医院正七品的御医,主治妇科和育儿科。只是运气不好,卷入先帝时贤妃丧子的事里。先帝时贤妃入宫后独占圣宠,生皇四子,被先帝宣布为“第一子”,然而皇四子早夭,先帝大怒,迁怒太医院,太医院从院判到御医发落许多,孙嬷嬷的祖父也被夺官抄家发回原籍,回到高邮老家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了。独留一子,却是孙嬷嬷之父。孙嬷嬷自小耳濡目染跟着自己父亲学了医术。可惜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又嫁了个短命鬼。夫君死后,族人欺她无子,把她卖给过路河匪,对外称她死了,除了族名。后官军剿灭河匪,她无处可去,就在府城福幼堂做饭打杂,也有口饭吃。林家的管事林全知道她后,念在她爹当年救过自己老母一命,就把她推荐给了林如海,林如海查了底细后就让她进府伺候。
贾敏看着四人,具都赏了一套首饰。让吴嬷嬷和秦嬷嬷去跟着林黛玉,今后就是黛玉的教养嬷嬷了。周嬷嬷和孙嬷嬷就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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