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切都太巧了

翌日二人携手飞至江边的石壁上,妄图寻一过路的船只撘上,不足片刻,便有一只小船经过,船上有两位少年人,远远看到他们便与他们打招呼。

那女子挥手朝他们喊,“谢少侠,林少侠!”

二人面面相觑,那是艘乌篷船。船头立着位一名年轻女子,便是刚才朝他们喊话的,一名年轻男子在身后撑船,竹篙点水时悄无声息,显然撑船人内力不浅,二人腰间均悬着柄短刀。谢林二人见这一男一女如此装扮,心下明了这定是破风堂的弟子。乌篷船缓缓靠近,船头距他们不过三尺之遥。二人不做犹豫,飞身入船。

谢虞开口问道,“在下谢虞,这是林遥,二位是来寻我们的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谢少侠,林少侠,一连数日我们均在这峡谷中穿梭,今日终于找到你们了!”

身后的男子接话道,“我们是破风堂的弟子,来这江上寻你们,我叫孙星,这是我师妹孙灵。”

见两位稍年长,谢林二人便拱手向其打招呼,“孙师兄,林师姐。”

四人交谈后才知,原来数日前破风堂抓到零星数人,其中就有那名使九节鞭的女子。

女子原是一船主的女儿,孙人杰强行抢了其船队,自认老大,逼迫这女子委身于他,专做打家劫舍坑蒙拐骗之事。手下一伙人原是良家子,见孙人杰被林遥打伤,无暇顾及,就趁机逃窜。

这女子便在其中,又被破风堂抓到。在船上时,女子被孙人杰逼迫害人,但见两位少年却是真心实意救她才中了计,便供出原委。兄妹二人听闻便一直在这一段的峡谷间来回行船寻人,坚持数日终于找到他们,四人皆喜出望外。

孙人杰原是破风堂二弟子,他落草为寇以船为据点打家劫舍之事,破风堂上下竟无人知晓。四人一合计,应是这人极狡猾,不常现身而是躲在背后操纵,且他日常是在江南一带作案,刻意避开破风堂所在的江北地界。

此时才发觉,他们竟已在这峡谷中度过大半个月。这些天仅二人相对,已灵魂相交自然是坦然相对,与这对师兄妹交谈,心下才有点恍若隔世之意。

四人划船不过半日便拐到一礁石平坦之处,船行至另一峡谷,狭窄得仅能容一乌篷船穿梭而过,穿过这一段便到了破风堂的地界,竟是修在峡谷边一座山头的背后。四人步行数个时辰,便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二人拜见堂主孙清。只见孙清年近半百,身形消瘦,却腰背挺直,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精干之意。

与之交谈,原来谢毅已来信告知事情原委,只待二人前来一同将孙人杰抓回。左等右等不见人,正好自己的徒弟救了两位少年,不禁感叹天道公正。

二人稍作调养,便与师兄妹两人结伴,外出捉拿孙人杰。

按照那女子的供述,孙人杰近来撘上一位高权重者,那人交代了一件大事,若办好了,便可洗白上岸,从此可免了武林追杀。此前他也是听了那人的指示,前来阻拦林谢二人。

林谢二人听闻皆神色一凛,这件事竟牵涉到多方,不知道孙人杰要干的大事是什么,此去定是一场恶战。

破风堂向来以水路生意立足,重经商轻练功,在江湖上功夫不算出众,原本最强的便是孙人杰,如今只得依赖四人前去对战,四人皆感肩上重任。

入夜,二人坐在客房的竹榻上。谢虞靠在林遥肩头,一头墨黑色的长发用红色的发带胡乱绑着,身着白袍松松垮垮,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脖颈,叫人忍不住想往下深究。

在峡谷的十数天内,二人坦诚相待,耳鬓厮磨,情意缱绻,食髓知味,但入了世,便不敢过于放肆,外人只当他们是好兄弟,一路也只保持距离、恭敬有加。

此时只余二人,谢虞紧贴着他,林遥便感受到书中写的温香软玉、情意绵绵,原是这等**滋味。

林遥眸色加深,呼吸加剧,只揽住谢虞将他扶着坐正,语带克制教训他,“别勾人。”

霎时间谢虞两颊染上绯红,“我哪有?”他又解释道:“从前我也常这般靠着哥哥。”

林遥神色微变,严肃说道,“以后不许了。”

“好,以后我只靠着你。”说完他便在林遥侧脸轻啄一口便迅速弹开笑道。

林遥被他亲地一愣,心上立刻像火烧了一般,将谢虞拉进怀里,眼里满是氤氲地盯着他。

他想亲他,但他只愣了一会儿便克制住冲动,将谢虞放开,仔细地替他收拢好松垮的衣袍,“别闹了,若是我忍不住在此,你又得生气。”

“乖一点,等回去就上灵山求娶你,到时候就可以...”

谢虞听他越说越孟浪,便捂住他的嘴,教他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为快速将孙人杰抓回,四人结伴赶路。先是乘乌篷船在水道里颠簸,船桨劈开细碎的浪光,一连数日才弃舟登岸。在渡口买上马匹,四人翻身跃上,马蹄声踏碎尘霄,一路迎着风霜疾驰,终于抵达了燕临城。不知这燕临城有何特殊之处,孙人杰所说的大事就是在此。

远远看去城门紧闭,四下一片死寂,四人勒住缰绳,马蹄便踏在碎石上的发出脆响,划破长空。

四人走进一看便心头大骇。

只见墙根下的护城河早已变成浑浊的血汤,漂浮着断裂的矛尖与浸透暗红的皮甲。还有些没能被收走的尸骸歪在壕沟里,有的还保持着攀爬的姿势,指骨深深抠进砖缝,乌鸦正用尖利的喙啄食他们圆睁的眼球。

见这些士兵携带的战旗上写着一个硕大的郦字,便知应是一支西郦军。众人心头又是一凛。西郦军是当今郦王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一支军队,原始成员皆为发配至苦寒之地的罪犯,因此颇为凶残,所到之处动辄屠城、□□抢掠,随着天下动乱这只军队的势力越来越大,但骨子里的嗜血并未改变。西郦军竟打到了江北地域,真是快。不过见这战况似乎是并未成功攻下。

进到城里打听才知,这里几日前刚发生一场攻城战。剑门谢家收到西郦军要进攻燕临城的消息,就带着弟子下山同城内的乡勇一起扛击,经过三天三夜的战斗,双方死伤无数,但因燕临城上下一心,又有武林高手坐镇,眼见无法攻下,西郦军此刻已撤军往北回去了。

城内损失惨重,江湖义士伤重待整,便在这城内停留一边协助百姓修养生息,一边疗伤。

一小哥见四人皆是江湖人士打扮且随身佩剑,便将他们看作是剑门的弟子,说话颇待感激,谢虞一听,自己的爹娘哥哥师兄此刻都在城内,且经过一场激烈的战事,便也焦心起来,不知爹娘他们此刻是否安好。

哥哥安排他下山,是因为不想他来这燕临城吗?他看了看身侧的林遥,见他神色无异,应是不知情的,便将满心疑问压下,只待见了哥哥的面再问。

却没想到就在此时,一片骚动传来。只见城头原本零星守卫还在收拾血迹,此刻却耸动着人头,不等众人反应,便有数十个黑衣人从城头凌空而下,个个随身携带短刀。

“乌篷帮?” 谢虞惊呼。城墙上瞭望兵的惊呼,“有盗贼!”城内巡防瞬间敲响锣鼓。

谢虞四人飞身阻止混战,只见这伙人的带头大哥不是那孙人杰是谁?

孙人杰之前被打伤,本就心存报复之心,此刻见林遥谢虞二人在此,还与破风堂的师弟师妹一同坏自己好事,便想新仇旧恨一起了结。于是大笑一声,“冤家路窄啊!看你们今日往哪逃?”

破风堂的弟子对孙人杰恨之入骨,不待谢虞林遥说话,孙星便怒斥,“恶贼,你作恶多端,我等替天行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孙人杰在破风堂时,本就是武艺最高强的弟子,从未将孙星放在眼里过,此时便嗤笑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四人缠斗,林谢二人执剑而上,呈犄角之势,长剑划出两道冷冽的银狐,剑尖斜指地面。孙星孙灵二人手持短刀,刀刃发出寒光。四人呈围攻之势,蓄满了随时暴起的力道。

孙人杰单手持刀,蓄势待发,稳如磐石。他眼皮微垂,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扫过四人紧绷的肩背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两道剑光率先破空而来,剑风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一左一右绞向高手的腰侧。与此同时,两把短刀如毒蛇出洞,贴着地面滑出诡异的弧线,直取他下盘。

高手脚尖在青石上轻轻一点,身形竟呲溜般滑出去,恰好避开四人的围攻。他手中短刀陡然翻转,刀背磕在左侧持刀者的手腕上,只听 “哐当” 一声脆响,短刀脱手飞出,那人痛呼着蜷起手指。

谢虞见状便要急刺,却被孙人杰反手一格,刀身与剑身碰撞的火花炸开。林遥孙星趁机扑上,长剑几乎要贴上孙人杰的衣襟,却见他猛地矮身,短刀贴着地面横扫,带起一串碎石,精准地击中两人的膝盖。正当二人调整重心之时,孙人杰回身一人一掌,将二人打得猛退数步。林遥先前就挨了他一掌,还未恢复,此刻又是一掌,五脏六腑瞬间如刀绞一般,瞬间吐出一口血。谢虞揪心,急上前扶住林遥,眼泪差点掉出来。

正当这孙人杰要乘胜追击之时,天上飞来一青衫男子,手持长剑,原来是符江师兄!

身后跟着一众守剑山庄的弟子。谢虞自知他们得救了便喜从中来,脆生生喊了一声,“师兄!”

符江点点头,问向众人,“没事吧?”

谢虞转头看林遥,只见林遥脸色惨白,嘴角血沫横飞,心又沉了下去。

符江看向孙人杰,“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啊。”他一语双关,既说孙人杰趁林遥身受重伤只余要赶尽杀绝,又说他趁城内损失惨重来打劫太过卑鄙。

孙人杰果然一愣,恼羞成怒,便上前与符江对阵。

一边说道:“你们快走,速去与庄主汇合。”

他走之前谢毅似乎是接到密信正待出门,便听到城内的巡防敲响防守鼓声,谢毅吩咐他带着一众子弟前来阻击盗贼。

细想怀疑是调虎离山之计,但又怕西郦军不死心,便先来支援。又见到之前交手过的孙人杰,更觉不妙,便要谢虞林遥速去寻庄主。虽说庄主武功高强,但一切都太凑巧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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