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黑风高

李三刀手中凝出凌厉刀意,黑色的刀身血纹骤亮,仿佛饮饱了鲜血。他双臂的肌肉虬结,刀锋未至,凌厉的刀意已经将地面犁出数道裂痕。血色的刀芒如饿虎扑食,直劈时芳玉面门!

时芳玉不退反进,剑走偏锋,剑尖如蜻蜓点水般在血色刀芒上一触即分,竟是以巧劲引偏刀势。这一刀被她四两拨千斤,刀气偏转,轰然砸向地面。

“轰!”

青石地板寸寸崩裂,碎石飞溅如雨。原本围观的宾客见状都慌忙逃窜,桌椅翻倒,场面一片混乱。

只见时芳玉身形飘忽,步法诡谲。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对方要害,李三刀虽然修为占优,但面对这精妙剑法却只得连连后退,黑刀上的红绸被削去半截,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好快的剑!”李三刀额头渗出冷汗,给身后地同伙使个眼色,随后猛然爆喝一声,灵力暴涨。

时芳玉见状剑式一转,剑尖轻点地面借力腾空,避开这记横扫千军。

她在空中拧身折返,剑锋直取李三刀咽喉。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的刹那,一道乌光突然从侧面袭来!李三刀的同伙出手偷袭,时芳玉只得扭转身形,剑锋偏转,在千钧一发之际隔开暗器将偷袭那人刺伤,但手臂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卑鄙!”时韵在柱子后面气的急跺脚,她将白狐放在地上,从逃窜的宾客腰间抽出一柄长剑。

“借剑一用!”

伴随长剑出鞘的铮鸣声她一跃而起,足尖轻踏逃窜宾客肩头凌空飞渡,执剑直刺李三刀的眉心。

李三刀早有准备,周身灵力瞬时凝结成血色护盾,灵光乍起。

时韵一剑刺在护盾上,剑身因用力而颤动嗡嗡作响,却难进半寸。

李三刀见状狞笑道:”区区一个练气,也敢来跟我作对。“他左手做钩状直接一把抓住颤动的剑尖,将人扯近身前,眼神里满是嘲讽。

“你的剑是很快……”他笑得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但是灵力太弱,像给老子挠痒一样。”

时韵忽然浑身僵直,想松手退开却被结丹期修士的威压制动弹不得,眼看那血色护盾就要爆开。

“阿韵!”时芳玉见状大感不妙,她左手掐诀,一道青色灵力向时韵流去。同时将其余灵力全部凝聚于清光剑尖,身形如电绕至李三刀的身后,朝着他的心口猛然刺去!

这一剑只攻不避,剑未至,凛冽的剑气已刺得李三刀后背生寒。

李三刀果然因此分心,随手将时韵像一块破布般丢了出去。

“找死!”

他调转灵力护住心脉,右手的大刀猛地往身后一劈!

时芳玉轻踩刀背借力旋身,剑锋如白蛇吐信在他背上撕开一道三寸血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啊——”李三刀暴怒狂吼,双目赤红如血,额头青筋暴起,眼神似是要将她撕碎。

那柄黑色大刀被他抛至空中划出一条赤色轨迹,而后一跃接住,竟不再与时芳玉纠缠,直冲时韵砍去!

“阿韵小心!”

时芳玉催动灵力,李三刀背后那道伤口出突然窜出一道道藤蔓缠住李三刀的手臂。他身形一滞,手上的威力却丝毫不减,显然是铁了心要杀时韵。

刀风已掀起时韵额前碎发!

少女就地一滚,原先的地方被大刀劈出一道丈余深的沟壑。尘烟弥漫中她随手抹去唇边血痕,染血的指尖往青锋上一抹,剑身顿时泛起红光。

“血祭?”李三刀瞳孔一缩,但随即狞笑更甚。“一个练气的废物,就算血祭又能如何?”

时韵不答,踩着陷在地里的刀背欺身向前,快的只见一抹残影。

李三刀正欲抬手反击,忽觉体内灵力正在飞速流失,那些藤蔓不知何时已经钻入他的经脉,正在疯狂吞噬他的灵力!

“噬血藤?你怎么会……”李三刀心中一凉,他再使不出灵力反击。

尘雾散去,时韵的剑尖抵在他咽喉前三寸骤然停住,剑气已然划开他的皮肉。

“你输了。”时韵声音冰冷。

李三刀瞪大眼睛,浑身灵力尽失,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鲜血从脖颈伤口渗出,很快浸透了身下的青石板。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练气期的少女,嘴唇颤抖,却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

时韵执剑居高临下,剑尖寒芒晃得他一瞬失神。

“怎么会……”他艰难吐出几个字,眼中满是屈辱与不甘。

时芳玉将剑架在李三刀其中一个同伙的脖子上,厉声道:“还不带他滚?”

那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闻言如蒙大赦,慌忙架起重伤的李三刀,连滚带爬地逃了。

时韵长舒一口气,手中长剑“当啷”落地。她身形一晃,踉跄几步,被赶来的时芳玉一把扶住。

“胡闹!” 时芳玉又急又气,“下次不要这么冒失了。”

时韵勉强扯出一抹笑,“我这不是……没事嘛……”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还说没事!” 时芳玉心疼不已,急忙从纳戒中取出一枚丹药,“快服下!”

丹药入口,时韵苍白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她环顾四周,突然想起什么,“白狐呢?”

那只白狐不知何时已蹲在不远处的断墙上,它金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竟似带着几分人性化的关切。

“这小家伙倒是机灵。”时芳玉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白狐的脑袋。白狐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随后一跃而下。

时韵敏锐地听见白狐双脚触地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是玉石碰撞的声音。她眉头一皱,借着月光仔细看去,只见白狐脚下有一块半掩在尘土中的玉牌。

“等等!”时韵顾不得伤势,一个箭步上前,从白狐爪下拾起那块玉牌。

玉牌入手温润,表面覆着一层薄灰。她用手轻轻擦拭,月光下渐渐显露出玉牌的真容。

通体莹白的块状玉牌上赫然刻着“阑星”二字。

时芳玉见状疑惑道:“也许是哪位宾客逃窜时不慎丢失。”

阑星。

是醉仙楼那个女人,她的玉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当时在楼上白狐叼走的?

时韵将玉牌贴身收好,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时,脑海中又浮现那双浅蓝色眸子。

“先去疗伤。”时芳玉皱眉看向她染血的袖口,从纳戒取出一件素色斗篷罩在她肩上,“方才的打斗动静太大,恐怕会引来麻烦。”

两人沿着暗巷疾行,白狐灵巧的跟在后边。

夜色已晚,多数屋子已经灭了烛火,只有一处角落的屋舍尚有微光。

“要……去借宿吗?”时韵有些不确定,询问时芳玉的意思。

“去。”

那间亮着微光的屋舍并不起眼,青瓦灰墙,门前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晃动。时芳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抬手叩响了木门。

“吱呀——”门缓缓打开。

门内站着一位老妇人,鬓角斑白,眉眼间透着几分慈祥。她手里端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

“姑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老妇人声音沙哑。目光在时芳玉脸上停留了一瞬。

时芳玉微微行礼,语气恭敬:“老人家,我们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老妇人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屋内陈设简朴,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木桌,两把藤椅,墙角摆着几盆不知名的花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老妇人引她们坐下,转身去内室取了一壶热茶。

“祖母,来客人了?”时韵刚坐下,就见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女童站在门边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女童的目光在时韵染血的袖口上停留片刻,歪着头问道:“姐姐受伤了?”

时韵下意识将袖子拢了拢,笑道:“小伤,不碍事。”

老人把茶壶放在桌上,对女童道:“瑶瑶,再去烧点水。”

瑶瑶点点头,转身往后屋走去,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老妇人给两人倒了热茶,茶汤澄澈,泛着淡淡的草药香。

“喝点茶,暖暖身子。”

时芳玉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并未立刻饮用。她的目光扫过屋内,墙角的花草、柜上的药罐,无一不透露着老人医者身份。

“老人家在此住了多久?”时芳玉随意地问道。

老妇人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记不清了,或许有三十年,或许更久。”

时芳玉将茶杯放下,眼神在烛火下看不分明。

老妇人面色如常,看向时韵:“不知姑娘的伤从何来?”

时韵答道:“即兴与人切磋,不碍事的。”

老妇人点点头,又问时芳玉:“姑娘的佩剑不似寻常灵剑。”

时芳玉闻言,下意识握紧剑柄。对方修为只在练气,危害不大。

老人见状正要开口,却见瑶瑶端着新烧的热水回来。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水壶放在桌上,又好奇地瞄了时韵一眼。

“姐姐的狐狸真好看。”她道。

时韵低头看了眼蜷缩在她脚边的白狐,它的尾巴轻轻摆动,确实可爱。

“过奖了。”

女孩凑近白狐:“它的腿好像受伤了?”

“瑶瑶,快过来。”

瑶瑶被祖母唤回身边,却仍不住地偷瞄白狐。老妇人从柜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罐,掀开盖子,清苦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

“姑娘若不嫌弃,老身这里有些伤药。”她将药罐推向时韵,“虽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治外伤尚可。”

时韵想伸手接过,见时芳玉不动便乖乖坐着。

“多谢好意,”时芳玉起身向老人行礼,“我们借宿已是打扰,不敢再添烦忧。”

老人不再坚持:“那你们今夜好生歇息。”

夜深人静,屋外风声渐紧。

时韵盘坐在客房床榻上,闭目调息。血祭之术损耗不小,此刻她丹田内灵力稀薄如雾,经脉也隐隐作痛。

时芳玉站在窗边,目光扫向漆黑的街道。

“姐,怎么了?”时韵睁开眼。

时芳玉眉头微蹙:“太安静了。”

虽说夜深人静,但现下也不该如此死寂。连虫鸣犬吠都听不见,仿佛整条街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白狐忽然竖起耳朵,低呜一声。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瓦片碎裂声。

“有人来了。”

时韵立即抱住白狐屏住呼吸。

屋外脚步声极轻,却密集如雨,至少五六人,正从不同方向包围这座小屋。

“李三刀的人?”时韵低声问。

“不知。”时芳玉摇头,“李三刀重伤逃遁,应该没这么快就来找我们寻仇。”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老妇人沙哑的声音:“两位姑娘,莫要出声。”

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老妇人在屋内洒了些什么。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掩盖了她们的气息。

瑶瑶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带着睡意:“祖母,怎么了?”

“无事,睡吧。”老妇人低声安抚。

外面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一个阴冷的男声响起:“搜。”

“砰!”

隔壁屋子的木门被一脚踹开,时韵心头一紧,正要起身,却被时芳玉一把按住。

“别动。”时芳玉目光沉冷,“现在出去,只会连累她们。”

那阴冷男声再度响起:“两个年轻女子带着一只白狐,你见过没有?”

老妇人声音平稳:“老身今日不曾见过外人。”

“是吗?”男人冷笑,“那这地上的血迹,怎么解释?”

周围空气凝滞,杀机骤起。

忽然,瑶瑶带着哭腔喊道:“是、是我的猫!它刚才抓了只老鼠,叼着跑进屋,血滴了一地……”

男人沉默片刻,似乎在判断真假。

老妇人叹了口气:“若不信,可进屋查看。”

时芳玉指尖微动,一缕灵力悄无声息地缠上窗棂,随时准备破窗而出。

然而那男人竟未进屋,只是冷哼一声:“走!去别处搜!”

脚步声渐远,屋外恢复原本的寂静。

时韵长舒一口气,却听老妇人压低声音道:“你们从后窗走,沿小巷直行百步,左转有一口枯井,井下有暗道,可通城外。”

时芳玉一怔:“老人家为何帮我们?”

老妇人道:“多年前,老身幸得一位仙子相救。今日见姑娘面善,就当是还这份恩情。”

她顿了顿又道:“姑娘一路小心。”

时芳玉不再多言,郑重抱拳:“多谢。”

时韵抱起白狐,轻声道:“瑶瑶,多谢你。”

女童躲在祖母身后,怯怯地点了点头。

两人翻出后窗,借着夜色潜行。

疾行百步后左转,杂草丛中当真藏着一口枯井。井下幽深,隐约可见一条狭窄的暗道。

时韵正要下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果然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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