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造势湖旁凤凰亭的斗法大会早就开了席,最中央已经立起了数面翠蓝色凤凰城旗,叫好声阵阵传来。
听说菱城城主司空卓竣闭关修炼,这斗法大会被少城主司空言年主持,司空榛榛又是个好斗爱凑热闹的主,定也是个不会缺席的。不少人为了在兄妹俩面前出个脸面,也都欣然前往,到是没人会注意造势湖这边的情景。
造势湖一向以盛夏之时的荷花为名,娇而不艳,华而不韵,就算是立马要进了初夏的日子,也不愿意将就着早早开了花,只等着独一的盛夏之风。
“我们来的早了些,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戚奂说着,拿过身旁严子规的剑,拔出走近池边,用剑在湖中撩拨了番,懒散道:“这青璃鞭与寻常的鞭子不同,它鞭身为金片,断连分为几块,是杀人的好仙器。不过十分认主,需要花些心思来驯服。”
戚奂将严子规的佩剑还给他,眼看严子规自信道:“我水下功夫也算第一,瞧我的厉害。”
严怀道:“这青璃鞭既然认主,又为何说道行高者得之?”
严卉道:“别想太多,鞭子而已,我们速战速决,拿下那鞭子,让我们好好看看是什么宝贝,如此神秘。”
严怀与严子规相视一笑,双双施法,打开了禁闭封印。
戚奂眉间一蹙,心中暗自道:“这封印合该有反噬才对,竟如此轻快便打开了?”
几人纷纷进入,严怀见戚奂出了神,拉起戚奂,向湖下而去,道:“想什么呢?快跟上。”
几人顺着结印的法子顺着小路下去,才发觉这湖下有件空气墙所阻隔了的密室,密室被大门关得十分紧,本想强行打开,但又怕出了大动静被湖旁的凤凰亭中人发觉。
入口关闭后,湖下没了光亮,严卉右手一翻,,手中显赫出一颗如手心大小的夜明珠,轻轻向上一推,便随着气流向上而去,照耀起整个大门。
“夕岚,这便是你十八生日那天,师傅送你的夜明珠吧?”严子规看着夜明珠,,心里面十分羡慕。
突地身后传来声响,严子规原本惬意的模样瞬间冷下眼眸,他向后一转,对传来声响的地方喊道:“谁在那!”
一声响过,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声响处。
红衣长袖,珠帘挡面一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红衣上身被精致金丝缝作几片枫叶和幼鸟,下裳铺面大裙直摆,两臂无任何衣衫覆盖,右臂上套着一支环形臂钏,臂钏中间较为扁平,不过通身为金,空镂处含着玉玦,颈部带着珠玉串成的璎珞,闪着金光的珥珰随着来人的前后相走而熠熠生辉。
女子蒙着面看不清楚是谁,但严卉总觉得相熟,看着身段应是哪里见过。
眼看来人翩翩起舞,薄衣下肆意回转的双腿在空中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透着娇眺的双臂和细软的腰身,都似春水碧于天,流光溢彩,动人凡心。
严怀歪了歪头,有些不解,道:“这还有歌舞表演?”
不过几下招数,女子就停了手,收了剑来,走到严子规面前,对严子规笑道:“严公子,我漂亮吗?”
严子规涨红的耳朵不自觉动了动,他别过女子的柳叶眼,道:“你怎么在这?”
戚奂来了兴趣,道:“你们认识?”
女子笑语盈盈,对戚奂道:“我是严…”又看去严子规,笑道:“严姑娘的朋友。”
严子规原本以为女子会说与自己相识,却没想过略过自己,谈起严卉,有些大失所望。
严卉却笑了,道:“是,有过一面之缘,名叫司空…”说罢严卉就后悔了,她只听来人说过一次自己的名字,当时一心在别处,全然没有认真听,现下已经忘了。
见着严卉尴尬卡在那里,严子规道:“妤。”
“哈哈…”严卉不好意思一笑,“司空姑娘。”
盛长欢道:“司空姑娘,你平日里也不穿家服吗?”
荆城人士从不穿家服,一向是爱穿什么便穿什么,颜色,款式,都可以随心所欲,所以盛长欢对家服很是上心。
司空妤一摆手,道:“非也,平日是穿家服,今日想打扮漂亮一些,给严公子瞧瞧。”
戚奂笑而不语,严怀也明白了些什么。
司空妤见严子规没有再说什么,于是问道:“严公子,我这一身。”说罢向后一退,两臂侧抬起,微转了两圈,“漂亮吗?”
严子规低下头,看向别处。
司空妤又重新拔出剑来给严子规瞧,道:“公子带了无名来吗?我亦然带了无为来。”
严怀不解,道:“无名?”
严卉道:“清然的佩剑,自昨日起,便换作无名了。”
严子规道:“夕岚,你也胡闹。”
“好,我不闹你。”严卉正了正心,对司空妤道:“你是跟着我们来的吗?”
司空妤道:“我心里记挂着严公子,自觉守铺子无趣,再也见不到像严公子这般俊朗的,又正巧碰见各位被大小姐为难,所以跟着想和各位认识,碰巧着,你们竟住进了我家的客栈,那更是好情谊了。”
盛长欢笑道:“那是你家的客栈?”
“你不是布料铺子的老板吗?还有客栈的生意?”
司空妤道:“客栈是我阿爹的,铺子是我的,湖旁斗法大会上所用的地界,是我阿娘的私有亭,我们各人有各人的买卖。怎么样,你们来这里作甚?这里可没什么东西,只有青璃鞭。”
司空妤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要夺青璃鞭?”
谁料司空妤又笑了:“你们暂且打了这个念头吧,这里虽有空气墙的阻隔,让你我不必湿身,但青璃鞭在门后,门是打不开的。就算门被强行打开了,门后的神兽也会吃了你们。”
严子规正经道:“我们有拿走青璃鞭的打算,这里面藏着一份情,不能随意放弃。”
戚奂也道:“不过是个封印,破了就是,至于神兽,杀了便是,哪有那么麻烦。”
司空妤忙道:“见几位都是能独闯天下的人,我也相信你们的法力远在我之上,可是这跟法力高低是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是仙根破损的人来此,只要是命定之人,也拿的走那青璃鞭。”
严子规道:“这是为何?”
“此门坚韧如女娲之石,光滑如太乙神针,威力如泰山不倒,只有鲜血供养,才能开的此门。而且只要门是自愿开的,就不会放出神兽来为难。”
“鲜血供养?”严怀细想,“需供养多少日?”
“不需时日,滴在石门上就可。只要是命定之人,门自会开。”
严子规道:“既如此,滴血便行?”
“如果滴血之人,非命定之人,就会放出火刃十万,冷箭三千,到时你们就被打为筛子了。若非十分危险,我也不会赶忙下来告诉你们。”
戚奂道:“既如此,你们退去,清然,望绥,夕岚,我们每人都论着试一试,一人去滴血,其他人护着。”
“不必。”司空妤道,“你们是外城人,不如我来,若是我都打不开此门,你们更打不开。”
严子规瞬时向前一步,道:“若是不行怎么办,你会死吗?”
司空妤蹩了蹩嘴,走近严子规,目不离其,道:“如果死了怎么办?”
“你上有父母安在,怎可随意将自己生命弃之不顾。”
司空妤有些失望,道:“我才不会随随便便就死了。实话告诉你们吧,只要我内城人的一滴血,这门便不会放出暗器来伤害在场的人,但如果要打开门,还必须是命定之人的血才行。”
司空妤说罢,笑着的脸僵住,她环手在胸前,眼看向几人,挡面的珠帘随着歪去的头又摆正而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她带着些不怀好意笑道:“不过,这青璃鞭是我城法器,自然不能随便帮你们夺下,万一真让你们拿走了,我就没法跟城主和少城主交代了。”
严卉叹了口气,道:“既如此,我们便回去吧,拿不到这鞭子我们不要了便是,去别的城找找别的法器。”
严卉说罢就向外走去,严怀拉起严子规也跟着向外而去,司空妤见此,忙道:“我说我不能随便帮你们夺,但是也没说不帮忙啊。”
严卉等人停下脚步,“我们不勉强姑娘。”
司空妤轻哼了一声,仰着下巴,两手在面前旋转施法,双手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右手两指贴去左手小臂,顺着小臂移到手心,随后眼神坚定,向前一倾,右掌迅速打出,一滴血顺着司空妤的气被击在石门中央的凤凰刻石雕像。
凤凰刻石雕像瞬间发出金灿灿的光,将为众人照亮的夜明珠瞬间击碎,而后发出足以照亮洞底的耀眼光芒。
夜明珠被震碎在地,碎片也消失殆尽,湖下经了长达十多秒的沉默。
严卉半张的嘴久久合不上,若是以前,严卉肯定是要说说理的,但这夜明珠是被石门所破,而为进门去,只能牺牲了自己的夜明珠。
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司空妤十分愧疚,道:“我定会赔你一个的。”
严卉松了松身子,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道:“不必,这不是你的错。”
司空妤还想说什么,紧接着上方湖水漩涡急速,带动着下面也开始晃动,司空妤惊道:“不好!是反噬!我们要赶紧开门进去,不然就会死在这里!”
严子规半咳一声,道:“我们赶紧将血引一些去门中凤凰刻石处。司空姑娘,你赶紧回去吧,不必跟着我们承受这些风险。一旦被别人知道,你便是大罪。”
司空妤重心放低,眼看着漩涡不止,道:“我为我自己做主,你不必劝我,你们引血开门为紧,若是我们之中,没有命定之人,大门不开,只有神兽出没,我们再一起上去封印神兽,也是不迟!”
戚奂与严怀率先引血前去,严卉和严子规也紧跟其后。
盛长欢试了很大的力,也暂且将血提取出一滴来,终得也算出了一份力。
就在司空妤准备让众人死心离开这里时,漩涡停下,水面又平静下来,湖下也不再震动,凤凰刻石雕像显现出一根羽毛,落在地上,随即大门大开。
“门开了?”司空妤愣在了原地,她只觉背后生了冷汗,不自觉咽下一口口水,低眉看向地面,“你们当中,真的有命定之人。我,卖了我城仙器…”
众人大喜,纷纷向门后而去,司空妤还想说什么挽回,但见着都入了门后去,也便跟着一起进去了。
严怀率先见着门后的样子。
没有什么神兽,也没有什么封印,只有最中心有一个小花坛,花坛中央闪着些金光,严怀靠近仔细一看,却被金光显现出的人形吓了一跳。
那人身穿的服饰,与自己相同,难不成此人是琉城人?
只见其转过身来,安稳坐下,眼眸垂下,眼神无光,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严怀只觉眼前人十分眼熟,头戴着双钗凤,杏眼剑眉,一头白发,与严吟母亲的画像十分相似,手腕处戴着双响青翠环,也正是前任琉城城主的私有物。
严怀突然大喜,眼神坚定,道:“姑母!真的是你!姑母!”
严子规向后一退,惊道:“的确与前城主十分相似。”
话毕,几人微微欠身,同道:“前辈。”
“合该不让表哥回去才是!”严怀柔笑,“姑母,您怎么在这?”
严珮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依旧盯着地面。
严怀急道:“姑母,淡佲表哥如今已经能承担起保护琉城的责任,他很好,所有人都敬爱他。”
许是听到严吟的小字,严珮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温暖,她盯着严怀,道:“吟儿…”
严怀道:“是,严吟表哥。”
“那你是…”严珮又看去穿着琉城家服的严子规、严卉和盛长欢,眼神又重新落回严怀身上,“我弟如舸之子?”
还未等严怀回答,严珮又看去严子规,一脸期待,“你是?”
严子规忙行礼半跪,道:“我名唤严子规,字清然,师承严烨。”
严珮的神色又暗下来,道:“怀儿,还活着吗?”
严怀猛然,心中不解,早已挑明自己身份,何故又问起,只能道:“姑母,我名唤严怀,字望绥。如今已是十六。”
“怀儿…”严珮似疯了一般,半坐起,双手向外拥着什么,眼看严怀不放,一直念叨着:“怀儿!我的儿!我的儿!”
见着自己出不去这牢笼,什么也抓不到,只得掩面而泣,嘴中又道:“吟儿,怀儿,吟儿,阿娘对不起你,如柯,对不起,吟儿,对不起。”
严怀突然慌了情,不知姑母严珮为何也将自己作如此亲近之人看待,他心中暖意十分,却不知如何疏导姑母而有些焦急。
突地严珮身旁的金光灿灿,迸发出一击豪气冲天的剑气,直冲严子规而去,严子规就站在严珮身边,反应速度根本跟不上剑气,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剑气已经冲破严子规的心脏,直击金丹而去。
“不!”严怀双眼涌冒出泪滴,他想喊,却喊不出声,眼看着严子规紧皱的眉头随着他的微笑和血迹落下而舒展开,直着身子摔在了严怀的怀中。
剑气冲着戚奂而去,戚奂赶忙掏出笛子抵挡,可戚奂好似低估了剑气的威力,直到穿身而过。
严怀来不及难过,剑气随着戚奂的身后而出,直冲盛长欢而去,严怀终于来得及瞬移到盛长欢面前,尝试为其抵挡,可却又眼睁睁看着严卉将自己推开,挡在了自己身前,随即严卉被一击即中。
“夕岚——”
严怀看着挡在身前的严卉倒下的时候,脑子一下就懵了,耳鸣声随着心脏猛烈跳动开始长达半刻。
他有些慌,泪滴滑落了脸颊也无法停下来哀悼。
严怀只得继续燃烧金丹,企图让剑气停下,可剑气太快,还未将法术攻击出,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严怀只得放弃施法,用最原始的方法,将盛长欢推出了门外去。他以为,这里剑气出不去门,所以门外暂且能得出空来,让盛长欢逃出生天。
能活一个是一个,严怀是这么想的。
再当他要决定已死为他三人报仇时,剑气不知为何终于被消磨殆尽,随着洞中气流的方向回旋,最终穿过了严珮的脖颈。
“姑母!”
严怀费力一喊,原本以为能带姑母回家团聚的愿望消之一散。
严怀的心情从悲裂开始愤怒,他不知哪里来的剑气竟如此厉害,甚至像是有意激怒他,只杀他至亲至爱之人,独独不准备杀他。
眼盯剑气重回严珮周围的微弱剑气,垂手起,在胸前起伏作法,后在眼前一晃,眼神瞳孔从黑变赤,狠道:“三清海纳,诉清庇护,明照源头,言出法随,现出原形!”
法术打在金光,反弹出一丝明晃晃的气息。
“仙器?”严怀不可思议,如此害人之物,竟是仙器!
若是仙器,严怀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道:“仙器,我也要毁!”
说罢刚要施毁灭咒,就看着司空妤走近严子规,蹲下身去将严子规抱在怀里,终于大哭出声,哀嚎,求助,绝望,一瞬间,泪出如溪,不可止也。
严怀的泪从脸颊划过,看着死不瞑目的严卉和戚奂,被抱在怀里的严子规和又离去的严珮,他只觉头皮发麻,后背一身冷汗。
他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爬到戚奂和严卉身边,想说话却说不出,只觉嗓子干哑。
戚奂是天地共主之女的后代,严卉是他们那里法术高强的大师姐,严子规会很多一剑封喉的绝技,怎么会被一个湖下封印法器的破阵杀死?
严怀太过伤心,不自觉猛咳起来,好似下一秒心肝脾肺就要咳出来一样,他在心里不断质问自己,若是不贪图享乐,若是听父亲的话,不随便出来逞能,不随便下湖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刻。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他最好的朋友,他最好的三个朋友,就跟他阴阳两隔,永世不得相见。
那剑气如此厉害,穿过他们心脏时,应该会很疼吧。
可为什么死的是他们,为什么自己保护不了他们!
严怀甚至庆幸严吟早些回去,没有跟着一起来,但是,如果严吟在次,强大如他,会不会能保护好其他人?
他不敢想。
他缓缓起身,看着周围,遍布狼藉,只觉头发昏,只能强迫自己定下心。
“严清然…你起来啊!”严怀颤抖的嘴角暴露了他忐忑不安的心,“夕岚…杪衔…你们起来啊!”
严怀缓步走到严子规身边,蹲下身想再看看严子规的模样,看看这个一起长大的玩伴,朋友,眼看他为自己求情甘愿被罚,眼看他知自己水性不好毅然决然跳下湖去抓鱼给自己吃,眼看他意气风发以一敌百,眼看他唤咒自如轻松灭鬼妖,眼看他没了气息毁了金丹一动不动血染锦衣。
他只觉自己支撑不住,在晕过去的前一秒,一面银镜折射出的光打在了严怀的眼眸中。
严怀向后退退,循着光照找去,看见严卉的袖口处赫然露出了一颗夜明珠。
“这夜明珠不是已经在门口被毁了吗?这又是哪里来的?”严怀心里想,突然他疯了般强迫自己定下神,狂笑三声,更像个疯人,两手手掌并拢,随机旋转一周,后食指并合,四指握紧,缓慢升至面前,嘴中道:“地动天摇,诛杀梦魇之妖姬,天咒棱魂,震碎心中之诡乌,破完全法,赏折幻境之重!”说罢,只看着手指间冒出星星淡蓝色火焰,严怀一手平铺,一手在其上向天外打去。
此破魇术极其有效,随着严怀一声“破”,天门大开,此间物兆全部消散,严怀什么都感受不到,眼前全是黑暗,只有耳边传来两声呼唤。
“严望绥?严望绥!”
严怀缓缓睁开眼,身子骨透着一丝寒意,感觉全身都散了架,又困又累又饿,再加上刚刚大喜大悲之间来回转换的情绪,严怀已经没了什么力气,能睁开眼已经很好了。
可当他见着严子规支着他的身子,严卉蹲在他面前仔细看他脉象,戚奂和盛长欢也一脸着急地望着他,远处司空妤也微笑着,他又浑身来了力气,不由分说就坐起身,将严子规和严卉紧紧抱住。
严子规被严怀勒着脖子,的确生疼,道:“严望绥,你是不是傻了。”
严怀松开二人后,眼中红润,严卉道:“你哭了?”而后笑了几声,“你真的哭过了?”
严怀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笑道:“你们怎么没事?没入梦魇吗?”
严子规道:“我们发现端倪,早早出来了,不过你,看到了什么,如此之慢,还…很痛苦。”
“我看到了姑母。”
严子规严卉眼亮三分,同时道:“城主?”
严子规又道:“怎么样,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与画像上的模样相同吗?”
霎那间,好似头脑中一根弦崩裂,严怀突然明白,他曾在画像上看到的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过只是个假象,他甚至还没有仔细记下来样貌,那人就已经消失在眼前,而且永远不会再相见。
看着严怀愣在原地,严卉道:“你怎么了,城主与你说什么了?你何故冒着冷汗,紧闭双眼,只喊着不。”
“姑母只提了阿爹和表哥,没说什么。怎么样,你们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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