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募停下动作，没有说话。

秦瑟抽身离开，裹着浴巾走到床边坐下。

空气里旖旎的气味还没完全消散，秦瑟点了个根塞进嘴里，还没抽上一口，就被紧随而来的楚募抢走摁灭。

楚募上半身赤／裸，头发都没来得及擦，赤着脚就追了出来，他蹲在秦瑟的脚边，仰着头看他，双眼湿漉漉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大狗。

“少来这套。”秦瑟抬脚就踹。

然后被握住脚踝，抵在了胸口。

砰砰的心跳声刺穿薄薄的胸腔，骨节分明的手一根一根，轻轻的揉捏着秦瑟的脚趾，楚募声音温和而郑重：“吴书文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躲回了系统里。”

“抓人是警察的工作。”

“但这超出了警察的能力范畴。”

“你是超人吗，幻想自己能拯救世界上的所有人？”

楚募轻微的勾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秦瑟没来由的恼火。

“我笑其实你比我爱管闲事多了，但现在却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这么生气，你好喜欢我啊。”

“滚。”秦瑟想踹，无奈脚被人握着动弹不得，“捏重一点，没吃晚饭吗？”

楚募没接某人带气的话茬，继续解释：“其实我没有想管这个世界是美好还是一片废墟，但只要一天不抓住吴书文，你就依旧是被怀疑的对象。”

“少拿这种理由搪塞我，被怀疑又不会少一块肉，他们没有理由迟早会放弃的。”

“我不喜欢。”楚募格外执拗，“我希望全世界都像我爱你一样的爱你。”

沉默了片刻，秦瑟抽回了脚，他叹息了一声：“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在楚募开口之前，秦瑟就封死了他所有的话。

“这是底线。”

楚募眼神幽幽：“进去很危险，我不是想上演什么人鬼情未了的戏码，只是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有你照顾爸妈我会很放心。”

“那我去，你留下照顾我妈。”秦瑟回答的飞快。

这是楚募能使出的最后一招了，秦瑟心里清楚。

于是他轻轻笑了笑，解释道：“算算时间，我们离开的时候埋的钉子应该已经暴露了，系统肯定察觉到了。吴书文现在又回去了，以他对我的了解，肯定跟系统说了很多对付我的办法，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确定我会比在你身边的时候更安全吗？”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好，那就一起回去。”楚募顿了顿，试图重振夫纲，“到时候就把我的小娇妻挂在裤腰上，绝不让人伤一分一毫。”

琴瑟勾了勾手指，楚募弯下腰，被拽住浴巾往下一扯——后背撞进绵软的被子里。

楚募双手枕在脑后，脸上写着【任君采撷】四个大字。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秦瑟就被某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楚募轻声哄着：“乖，我约了妈在茶楼见面，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丈母娘，迟到就完了。”

秦瑟瞪了某人一眼，下床的时候脚下一阵虚软，差点软倒在地。

楚募心虚的咳了两声：“你说要看看我的腰够不够硬，那男人是不能激的嘛……”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秦瑟是被抱去洗手间的。

洗漱完毕又吃了点爱心早餐，秦瑟的体力终于恢复了不少。

换上灰色高领毛衣，配上黑色西服套装，出门的时候楚募没忍住又亲了好一会儿。

“穿的这么禁欲，是不是想诱惑我。”

秦瑟喘了一会儿，擦了擦嘴瞪他一眼指了指表盘：“不担心迟到了？”

“啊啊啊啊——”楚募一看表，疯也似的先跑下去开车了，秦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到了地儿，楚募自觉先在外面候着，让秦瑟和国暮芸有独处的时间。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母亲了，女人并没有他猜测的憔悴，见到他来，笑着点了点头。

这不爱说话的性子，和从前倒是差不多。

秦瑟在她对面坐下。

女人面前摆了一套茶具，新鲜茶叶烹煮出满室清香，国暮芸给秦瑟倒了一杯：“尝尝。”

过往那些拉扯和争执，好像都被这短短两个字抿散了，后面的话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国暮芸说话的时候看着茶室外的青山绿水，语气有种过尽千帆的平淡。

“我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你会恨我吗？”

“或许恨过，在我告诉你秦毅出轨，但你却不敢反抗的时候，后来想想，或许更多的是恨自己，恨自己不能真正摆脱秦毅独立生活，也无法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国暮芸纤长白皙的指尖摩挲着杯沿，点了点头：“所以确实是我做错了。”

“该被父母保护长大的年纪，却要思考这样的问题，是我的不对。”

秦瑟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声音：“有没有可能，你们两个都只是有点小问题，真正错的离谱的是秦先生呢？”

“我不是偷听！秦瑟的手机忘记拿了。”

秦瑟取完手机回来，就看到国暮芸揶揄的眼神。

“他说的很对，这件事我们两个都没有错。”国暮芸笑道，“还好你没有遗传我的眼光，看你们两个这么开心，我也替你高兴。”

秦瑟嘟囔：“你也太容易被收买了。”

国暮芸眉眼弯了弯，但很快收敛，正色道：“他说的没错，你没做错什么，我走过的所有弯路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从今往后，你只需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秦瑟震惊的看过去。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断绝母子关系，这么优秀的儿子我可舍不得。”

“只是从今天起，我也想试试为了自己而活，好好享受生活。”

“我希望你也是。”

女人脸上绽开笑容，眼角纵横，但没有人会在意那些，双眼中闪烁的神采就够夺目的了。

秦瑟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会见丈母娘环节，一度让秦瑟有种老公和老妈都被夺舍了。

一个和蔼可亲一个正襟危坐，在秦瑟这里人设都崩的不行。

大约是他表情嫌恶的太过明显，最后竟然被楚募和老妈联手赶了出去。

真是倒反天罡。

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居然说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楚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秦瑟还没开口，就被一个熊抱抱的晕乎乎的，稀里糊涂就被拐到了安全梯出口那里亲亲我我了好一阵子，直到完全忘了刚刚是想要拷问楚募什么东西。

进系统的日子被定在了一周之后，在此之前秦瑟还要处理一些现生的事，比如——领证。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七点整，闹钟还没响的时候准点醒了，洗漱吃饭，整个过程里都没人说话，直到车开到了民政局门口。

楚募沉默着锁了车，沉默着跟在秦瑟身后。

“噗。”秦瑟弯起眉眼，“你要不要这么紧张？”

“看着很像被我绑架来的，想害我再被警察抓进去是不是？”

楚募竖起食指：“嘘，大好的日子可不能乱说，呸呸呸。”

秦瑟：……怕月老听见吗？

小指勾住某只羞答答的大狗的手，秦瑟推开了民政局的大门。

然后……

排了四个小时的队。

回到车上，楚募整个人瘫着喘气：“不是说现在年轻人都不爱结婚了吗？！怎么能有这么长的队！”

秦瑟端详着两人被打了钢印的照片，语气波澜不惊：“你瘫着肚皮的样子很像中年失婚男。”

“为什么是失婚？”

秦瑟淡淡看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因为我是颜控。”

“啊啊啊你不许始乱终弃！”楚募抢过红本本塞进自己怀里，“结婚证我收着，户口本回头也给你收起来。”

秦瑟翘了翘唇角，指向前方：“为了不被抛弃，现在开始努力讨我欢心吧，出发！”

两人一起出生入死，经历过很多普通人一辈子或许也体验不到的坎坷，但最寻常的吃饭看电影的约会流程，反而没一起做过。

于是在领完证的这天，楚募买好了电影票，预订了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露天山顶餐厅，还安排了２００多万的烟花，准备给秦瑟一个惊喜。

结果从电影院出来，看着漫天瓢泼大雨，楚募脸都绿了。

我要跟你拼了！好想竖中指。

秦瑟还不知道身边男人激情的内心活动，他拿着手机看了一圈，皱了皱眉：“这里吃的牌号都好几十桌了，要不去超市买点菜，回家煮火锅吃？”

楚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但老婆眼睛亮晶晶，他能怎么办。

“好吧。”他很快恢复元气，“我会那个面筋裹鸡蛋和虾滑的网红做法！”

两人在家吃了顿热腾腾的火锅，楚募洗碗的时候听着外面游戏机的声音，把碗塞进洗碗机，围裙都没脱就冲出来了，惊喜的抱着秦瑟转了个圈。

秦瑟：“……戏过了。”

楚募才不管，猛亲几口：“我想买这个游戏机很久了！”

秦瑟挑眉：“那怎么不买？楚大少总不会没钱吧？”

“你不跟我一起玩，买来有什么意思。”楚募说着，大喇喇坐在秦瑟背后，胳膊从身后环住秦瑟，握着手柄教他一起玩。

玩着玩着屏幕里的小人就失去求生意志般的直愣愣的冲进了ｂｏｓｓ窝里。

控制着小人的两个正经人类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床上。

秦瑟哑着嗓子，制止了楚募要脱围裙的动作：“留条围裙吧，好看。”

挑衅的后果就是变成了磨牙棒。

结束的时候，围裙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同样皱巴巴的还有累的睁不开眼的秦瑟。

楚募亲了一口爱人的眼皮，轻声说：“晚安，我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