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掉坑里了

寻找孑棠果的任务完成得迅速且顺利,没有人受伤,天廿小队很快就又跟着灵蝶向秘境的最北边赶去。

在进入秘境的第五天,他们抵达了祝余生长的地方。

此时并不是祝余开花的时节,祝余和其他矮小的植物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天廿小队的十几个青年弯着腰在草地里仔细搜寻。

任昔辛还是比较喜欢这种任务的,轻松又静心。

秘境内也有许多鸟类,缺了人类打扰,它们的数量还不少。

任昔辛心情很好地听着鸟鸣,一边埋头拔草,一边试着靠声音辨认鸟的品种。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传来微弱的地动,鸟鸣也被轰隆隆的声音扰乱。

“师兄,您看,那边怎么起沙尘了?”

任昔辛有些心烦地皱起眉来,保持着蹲姿,顺着说话的人指着的方向扭头看去。作为金丹修士,他的视力比队内其他人的更好一些,一眼就瞧见远方一头长得像牛又像鹿的妖兽正飞奔而来,踏裂了地面,卷起层层尘土。

而在那妖兽后上方骑着木鸢紧紧跟着的,正是程绛柳他们。有个修士一直半趴在鸢头,似乎想找准时机跳到那妖兽身上,但又迟迟没动作。

那妖兽大概就是程绛柳口中的杬鹿。

再这样下去,妖兽很快就会跑到这里,破坏掉大片植物。

任昔辛握紧了手下的叶子,将那株灵植连根揪起,随手扔到地上,站起身来。

“师兄?”

其他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任昔辛没应声,运起步法,几息间就行至离那杬鹿十几步远的地方,拔出了腰间佩剑。

木鸢上的程绛柳见此瞪大了双眼,大声喊道:“任兄,慢——”

未待程绛柳说完,任昔辛已抬手将剑插入地中,地面裂开一道缝,下陷了几分,杬鹿反应不及,差点因蹄子未落到实处跌倒,受惊停了下来,见拦在自己面前的修士不动了,气哼哼打了个响鼻,抬起前蹄就要踩过去。

任昔辛按了一下剑柄,地面又倾斜下陷了一些,杬鹿为了站稳,悻悻收回前蹄。

“你们谁来把它处理了?”任昔辛皱着眉仰头问。

程绛柳反应过来,对鸢头上的少年喊道:“应弗,跳!”

何应弗哆嗦了一下,依言猛地跳了下去。

“拔了刀再跳啊,你这个呆子!”云楼见何应弗张开双臂就向下跳,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惜没来得及拦住那小子。

何应弗跳到杬鹿身上,听见云楼的喊话心下一慌,差点从杬鹿身上滚落,幸好他及时伸手,紧紧抓住了杬鹿脖颈上的长毛。

杬鹿原地蹦跳起来,试图把趴在自己背上的人甩下去,何应弗几次想拔刀,都差点被颠下去,只好暂时放弃。

木鸢上的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胆战,怕何应弗掉下来,也怕出手相助的任昔辛被乱跳的杬鹿踩伤。

“不行。”程绛柳对操控着木鸢的那名女弟子道,“让木鸢和那杬鹿拉开一点距离吧,我得下去帮忙,但愿应弗他这次的任务评级还能拿到一个丙。”

而后程绛柳又对任昔辛大声喊道:“希望任道友能再帮个忙,和我一起把这一圈土地砸下去几分,让它停下来。”

正站在妖兽背后,与其已经拉开不少距离的任昔辛闻言抬头,不太能理解,但还是同意了:“若是你觉得和我足够有默契的话,好。”

木鸢飞至妖兽前方,程绛柳暗自祈祷道:“它可千万不要摔倒了。”

言罢,程绛柳遥遥冲任昔辛点了下头,握着银枪从木鸢上一跃而下。

两人几乎同时将法器插入地中,注入灵力。

地面裂开两道弧形的缝隙,并迅速往两头延伸。

杬鹿感觉到脚底的震动,暴躁地不停跺脚,更加快了地面的塌陷开裂。

两条弧形裂缝顺利连接起来,向下陷落。

杬鹿差点跌倒,误以为是自己把土地跺下去的,迟疑起来。何应弗也知道这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大口呼吸着平复狂跳的心脏,努力稳住手,将刀狠狠扎进了杬鹿的头顶。

直到结束,何应弗脑中都是一片空白的,耳中嗡嗡作响。

“既然他应付不了,你为何不直接出手杀了这杬鹿?”任昔辛将佩剑从土里拔出来,不解地问傻笑着跑过来道谢的程绛柳。

程绛柳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给任昔辛擦剑用:“我们宗门任务是每人亲手杀一只杬鹿,要想拿到好成绩,就要靠自己动手解决,其他帮忙的人不可以伤到杬鹿,用法术定住也不行。”

这是带了几条手帕啊?任昔辛接过与上次的颜色不同的帕子,道:“这个我知道,大部分宗门都有这种规定,不然方才就不会只是吓唬一下那个妖兽了。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你不解决这只,然后给他换一个目标呢?这些杬鹿里,难道没有幼崽或者患病的?”

“只是我们中只剩我这个师弟没完成任务了,又刚好碰见这只落单的杬鹿。我师傅说过,做事要有始有终,哈哈。而且挑孱弱的杬鹿下手会影响成绩,我想让他们都能拿个甲,好多领些奖赏。”

真是个好师兄,在宗门里很受弟子们爱戴吧,这人是什么修仙界道德标杆吗?任昔辛想着,点了点头。

“而且,我那个师弟胆量实在是小,我也有意想锻炼他一下,这样的刀修很少见吧哈哈哈,但是我师傅说他很适合用刀。他的基础刀法练得确实也很不错了,可惜就是不敢出手。实在对不住,没想到给任兄惹了麻烦。”程绛柳接过任昔辛用完了的帕子,擦拭自己的枪。

任昔辛应和道:“没什么,程道友无需在意,权当是还了人情。那程道友若无什么事,我就继续去处理我们宗门的任务了,告辞。”

程绛柳见人要走,连忙上前两步,跟在任昔辛身旁,问道:“任兄还在做宗门任务吗?是要在此处找什么药草?”

“是找祝余,很简单的任务,挖够了就好了。”

“我来帮任兄一起找吧?”程绛柳十分热情,“我们现在这队伍里所有人的任务都完成了,只是有些没和我们会和的弟子不知情况,我出去了也是干等,不如留下帮任兄找祝余?”

“对,任道友,我们先出秘境了,让程师兄在这帮你们吧。”云楼在一旁笑嘻嘻附和道。

“多谢好意,但不必了。”任昔辛果断拒绝,“程道友先前已经帮过我一次了,这就算是扯平了,怎样?”

“那就当是朋友间的帮助,请任兄务必让我帮忙。”

“可是你的师弟看起来更需要人帮忙。”任昔辛指了指不远处迟迟不敢砍下妖兽头颅的何应弗。

云楼连忙上前两步,捂住何应弗的眼睛:“我给你捂着,你快下手,我们要走啦。”

醉阳宗一行人跟着云楼,把干呕不止的何应弗弄上木鸢,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任昔辛无奈,把程绛柳带去找祝余。

“任兄,我刚注意到,你们队伍里的人怎么这么少?是不是进秘境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根据任务分成两队了。”任昔辛简明地解释了一句,递给程绛柳一株祝余,随意指了个方向,“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祝余,麻烦程道友去那处找找看吧,那处应该还没被我们翻找过。”

“好。”程绛柳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任昔辛看着程绛柳走远了,对蔺盈泯招招手,把她叫过来,问道:“找到多少?”

“已经找够了,都在这里,应该不需要那位再帮忙找了。”蔺盈泯递给任昔辛一个储物袋。

任昔辛用灵识探进去,一边翻看,一边道:“不急,既然他有意相助,就别扫了他的兴了,应付一下,省得再生事端。”

二人没说上几句话,就听见程绛柳在那头喊道:“任兄你过来瞧瞧,是不是这个?”

这人还挺幸运。任昔辛挑了下眉,没把储物袋收起来,抓在手里就走了过去。

任昔辛走到程绛柳跟前时,程绛柳已经在试图拔那株草了。

“好像拔不动,祝余的根都扎得这么深吗?”程绛柳右手攥着草的底部,拽了拽。

“拔不动?”任昔辛凑近了些,“这的确是祝余,但祝余扎根浅,并不难拔。”

程绛柳闻言,干脆聚集了一些灵力在手上,用双手去拔。

“动了!”程绛柳喜道。

然而他高兴得过早了,随着这株祝余被拔起,周围的沙土松动并且迅速下陷,形成一个大洞,二人虽有所察觉,可脚下的土下陷速度比他们后退的速度还要快,躲闪不及,一同掉了进去。

远远看着的其他人连忙跑过去。

深坑黑漆漆的,望不到底,晓风趴在洞口,试探着喊道:“任师兄,程道友,你们能听见吗?”

回应他的只有洞内传来的他自己的回声。

“我放一只灵蝶下去看看?”

“玉牌的定位还在,应该没什么大事。”蔺盈泯站在坑边向下望,“在这里等半个时辰吧,看看殿下会不会传信回来。”

而掉进坑里的两人,滚了一身土,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

任昔辛给自己施了两个清洁诀,活动了一下手脚,腰上有些疼,估计是磕碰到了,脚腕也有点扭伤,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而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瓶疗伤丹药来,借着微微的亮光,对程绛柳晃了晃,问道:“程道友需要疗伤吗?”

程绛柳大力抡了两圈胳膊:“没事,我不怕摔哈哈,任兄怎么样了?没事吧?要不要我背着你走?”

“呵呵,多谢好意,不必了。”任昔辛干笑两声,咽下一粒丹药,很快就感觉不到疼痛了,“我们走吧,去找一下出口。”

“好。”程绛柳立即动身,和任昔辛并排走。

地底昏暗,程绛柳举着一颗照明的明珠。他们目前置身于一条长廊,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相比之下更明亮些的那头。

任昔辛走在程绛柳身后,放慢脚步拉开了一些距离,悄悄掏出玉牌传信。

“玉牌亮了。”一直把玉牌握在手里的蔺盈泯率先发觉玉牌上有字浮现了出来,其他人连忙掏出玉牌查看。

“暂时无碍。”任昔辛的传讯很简洁,但众人都着实松了一口气,向四周散开了些,默默等待下一个指令。

地下的任昔辛与程绛柳走到一处明亮的地方,前方又是一个深坑。不过这个深坑望得见底,一排排高至坑边的书架立在坑中,而此处的亮光,来源于坑壁上生长的密密麻麻的灵植。这种灵植名仙人问路,会发光吸引小虫,然后卷起叶子将虫子吸收掉。

仙人指路生活在洞穴之中,对风很敏感,大部分叶子尖会背对着刮来的风,误入洞窟的人可以凭借观察叶子找到出口。

“这难道是那传闻中的地下藏书阁?”程绛柳惊讶地向下望去,还傻傻地举着明珠。

“藏书阁?”

“对啊,任兄来时,宗门的宗主或者长老们竟没有讲吗?这秘境中有个藏书阁,里面有许多外面早已失传的古籍,记载的都是些药方、丹方之类的,不过只可在此翻阅、抄录,若是将书带出这藏书阁,附在上面保护藏书的法术便会失效,书也就会迅速腐朽,化为黄土。”程绛柳讲解道。

“那些进来过的修士都是误打误撞,他们也描述不清入口具体在哪里,但肯定不是在这附近。任兄你看,咱们头顶上全是裂痕,大概是因为这地下长廊年代久远,灵力逐渐流失,本就不太稳固了,我们方才闹出的动静又大,就加重了这些裂痕,将这长廊震坏了,塌陷出一个洞来。一会我找办法修补一下,也算是赔罪了。”

任昔辛想着别的事,听完脱口而出:“这秘境早已是无主之地,何来赔罪一说?”

不好。

任昔辛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程绛柳是没什么心眼,可也不是傻子,自己竟一时不设防,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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