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前面便是苍梧镇,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出发?”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宁桓担心忆南的身体受不住长途跋涉,便问她道。忆南是有许久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了,马骑久了便感觉有些疲惫,便点头答应。一味地向前走,马儿也受不了的。他们两人便在镇中寻了一处干净整洁的客栈准备休息。
“小二哥来两间上房。”
柜台上趴着打盹的小二见有客人来忙扶正了帽子笑脸相迎,“好嘞,您请稍等。”
小二哥很快便领着忆南他们二人上了楼,带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
“先生有新消息。”
宁桓见小二下了楼,悄声在忆南耳边道。
“怎么说?”
“大将军傍晚时分已入风息关。”
“我知道了,明日我们再赶路吧,今晚便在此好好休息。”
宁桓点闻言点头同意,转身离开了忆南的房间。
忆南本以为今夜自己会睡不着,谁知沉重的脑袋刚沾到枕头困意便将整个大脑侵袭了。
一觉醒来,便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忆南是被窗外鸟儿清脆的叫声吵醒的,忆南本没有在意,还想多睡一会儿,怎奈那鸟儿在窗外不停地叫,颇有一分你不理它它便叫不停的执着。
忆南无奈,只得披上衣衫打开窗子观看。
通身黑白的鸟儿小眼睛十分透亮,见忆南打开了窗子,那鸟儿小脑袋点轻点了几下从窗外飞了进来,忆南这才看清是叶苒经常和她用来通信的鸟儿。
“小芝麻辛苦你都找到这儿来了。”
忆南离开京城前有将叶苒调制的香料带在身上,芝麻是靠闻着香味送信的鸟儿,香料的味道经过的方它便能找到。
忆南从芝麻腿上解下叶苒写的信,信纸很小,只有忆南的掌心那么大,却被叶苒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忆南庆幸自己的眼神比较好,还能分辨出叶苒的字。信的开头便把忆南一个人到风息关的行为骂了一顿,并向忆南吐槽了呆在宫中有多无聊,信尾表示她会离开宫中一段时间。
叶苒在宫中呆了两个月有余,已经让忆南有些意外了,忆南看完信从贴身带着的荷包中取出了几张写满了资料的宣纸。
“正好让她查一查那只白瓷瓶中放的究竟是什么。”
忆南想到这儿出了房门向楼下的小二哥要了空白的宣纸和笔墨给叶苒写回信,芝麻便在一旁吃着忆南给它的米粒。
宁桓收拾好行李便来敲忆南的屋门,“先生,我们何时出发?”
忆南正好将芝麻送走,对宁桓道:“等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面前的人似乎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一身黑衣,“穿这么少不冷?”忆南看在眼里不由得开口问道,虽然边关的天气没有那么寒冷但是以忆南没有武功的身子来说还是要着袄衣的。
“回先生,属下不冷!”
宁桓闻言向忆南欠身行礼道,忆南见他这样顺其自然的动作皱了下眉,向后退了一步。
“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生分,不必行礼。”
宁桓闻言抬眸看了忆南一眼,很快便躲开了目光,刚想行礼回答,想起方才忆南说的话,点头道:“好。”
忆南回屋将行李收拾好,小二哥从后院牵来了二人的马,宁桓付了银子两人便离开了苍梧镇。
“先生,眼下我们可能无法直接入关。”
因为东旸军攻下了阳城向风息关进军的原故,风息关早就已经紧闭关门不许外来的商队和过路的行人过关,忆南此时若是没有通关的通关文碟是无法入关的。
忆南闻言勒住了马儿,□□的马儿停了下来,还有不足二十里地便可到风息关,树木掩映间忆南已经可以看见风息关的城头了。城头遍布着旌旗,最为显眼的莫过于几面红底的缎面大旗,上用黑金线绣着斗大的一个“江”字。
忆南瞧见了代表江敛的旌旗勾了勾唇对宁桓道:“我们继续向前走吧。”
宁桓还想说什么,忆南已经催动了□□的马往前走了,只得跟上。很快他们两人的身影便落入了风息关城头上看守的士卒眼中。
一个嗓门大的士兵见忆南在马上坐着便叫问道:“来者何人?过关可有通关的文碟?”说着那士卒从后背上背着的箭夹中取了一支羽箭搭上了手中的弓,箭尖指着忆南的面门。
宁桓的眼神好,将那士卒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右手已握上了腰间的剑柄。
“没事儿他不会放箭的。”忆南向宁桓摇了摇头安抚道。
“快去禀报将军!”城头有士卒道。
江敛本在关中的校场点兵,见城头守卫的两名士兵向他匆忙跑来,便将手中的花名册交给一旁站着的燕回问道:“何事惊慌?”
“禀告将军城外来了二人都骑着马,现已到了关门外,属下问是何人来干什么的,他们也不回答。”
“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抓起来审问不就行了,还怕他们不说?”郁寄在一旁边听完给了其中一个士卒一脚大声教训道。那兵挨了一脚也不敢说什么,望着江敛等他发话。
江敛看了一眼郁寄对前来禀报的士卒道:“若是他们要入关便将那两人带到府中来见我。”
江敛说完又对郁寄道:“这几年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郁寄在江敛的帐下快有三年了,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汉子。靠着几分蛮力和勇猛屡立战功,一开始对江敛这样靠着父辈的名声成为将军的人满腹不服,后来跟着江敛出征了几次,便心服口服了。
郁寄喜饮酒,江敛怕他酒后误事教训了好几次。郁寄被江敛点了名也不恼,手挠了挠头傻笑了两声。
“燕回你将名点完,尹纵和郁寄你们二人随我我回府。”
等了大概有半柱香的功夫才有探马来报:“将军关前的两人给您带来了。”
话音落四个士兵便将忆南和宁桓带了上来,宁桓和忆南是被用绳子捆着双手推上来的,粗糙的麻绳勒的忆南手腕有些发疼,柳眉紧皱。
宁桓的佩剑被收了,连同忆南藏在腰间那柄江敛送的匕首也被他们搜身后拿了去。
“禀将军就是从他们两人身上搜出来的兵器。”
江敛本来见他们将人推上来也没说话,上下打量着面前二人,直到士卒将那柄匕首递到他的面前,江敛见了匕首“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倒是把前来递匕首的士卒吓了一跳。
“将军这是怎么了?”江敛也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忆南面前,忆南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一双杏眼望着江敛,江敛的心为之一颤。
“姑娘……”江敛刚想喊忆南突然想起些什么便急忙改口道,“先生,怎么会来这儿?”
周围的士兵一听心道完了,原来这是将军认识的人啊!
“将军可否先帮助我把绳子解开?”忆南被他被盯的有些无奈,将被麻绳绑在一起的手腕举到江敛面前给他看。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二位先生松开。”
江敛还没说话,尹纵便在后面喊出了声。方才还在发愣的士卒这才反映了过来,两人刚想上前江敛便先他们一步将忆南手上绑着的绳索解开了,麻绳解开便看见忆南的手腕已经有些发红了。
宁桓见忆南的双手得到了解放,江敛手下的士卒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动作。只见宁桓一运内力,麻绳便被崩断,麻绳没有了支撑落到了地上,宁桓左右活动了一下手腕。
江敛将宁桓的动作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命傻站在那里的士卒取来了两张椅子。忆南入了座,宁桓将方才被士卒收走的佩剑拿了回来,手持宝剑笔直的站在忆南的身后。
江敛的目光落在那柄匕首上,开口问忆南道:“这是在下赠予家妹的,怎么会在先生这里?”
忆南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习惯性地将他送的匕首带了出来。
忆南右手握拳轻咳了两声:“家妹是听闻我来前线找将军才将此物交于我的。”
江敛是记得面前这位文弱书生的,潜意识里便将他当做忆南的兄长。听忆南这么一说,江敛便也没有再深究点了点头。
郁寄同尹纵还有另外十几名副将站在大帐两旁看着江敛面前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少年,他们也不知是何方人物,竟然让他们家将军如此重视。
“先生可知这几日东旸军侵犯我疆土,敌军此时已到风息关?”江敛问忆南道。
“我知。”忆南点了点头。
“那先生怎的还来此处……”江敛话还未说完,燕回在校场点完名打门外进来。
“将军,名字点完了,您看……”燕回一进门便瞧见了坐在江敛面前之人,燕回多看了几眼觉得长得似乎和那日在将军府门前晕倒的姑娘有些相似。
“继续说下去。”江敛示意燕回继续往下讲。
“将军,陛下命郁寄将军运来的粮草可要放到关中的粮库中?”
“要放。”
“那末将这就去办。”燕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知此时不是好奇的时候,忙退了出去。
“先生你也知这战场可不是观赏玩笑之处,我还是派人护送送你回京城吧。”江敛开口对忆南道。
“不必,我此次前来便是想尽我微薄之力助将军击退东旸军的。”忆南见江敛要赶她走,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扬声道。
少年的眼神坚定,嗓音清冽在守城府的大厅中回响,整个厅中的大小十几名副将都在打量这位口吐狂言的少年。众人心中都明白此战的艰难,连大将军都没十分把握能将阳城收回,这少年竟如此自信,敢在大将军面前说出此番话。
江敛闻言倒是欣喜,他知面前少年不是什么爱说大话的等闲之辈。
“先生若是真能助我,便是江敛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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