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生疑

中秋佳节已过去三日。

忆南洗漱已毕正在铜镜前挽发,还未将发冠束上头顶的发髻,忽然听身后有人说话:

“先生,陛下今早封了羽贵人。”

那人说完便消失在阴影中。

“哐当!”银质的发冠从忆南手中掉落在桌面上,青丝没了支撑散落开来,只听铜镜前的人儿轻道了句:“她倒是心急。”

那夜中秋,羽宁在宫中献舞一支《明君》颇受晏帝欢喜,便开口将她留在了宫中,宴会结束后阮横秋离开前派人给鸾歌送信说按计划行事,还有照顾好羽宁姑娘。鸾歌便以侍女的身份陪同羽宁入宫,当然成为晏帝的枕边人也是计划之中的事,让忆南没想到的是她速度竟如此之快。

“红颜祸水!”

忆南又轻声骂了句用梳子将散乱的青丝绾好,披上长衫打开房门,向外面叮嘱道:“紫嫣,跟景伯说一声,今日我有事不说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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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江敛从军营中回府,皇帝批的假已尽,营中的军卒还要回去整顿,即使没有征战,军营中的规矩一天也不能少。

江敛正在府中将轻甲解下,屋顶上房瓦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声音很小很轻,如果不注意一般人并不能发觉。江敛并没有轻举妄动,从房中的兵器架上取下羽箭,手腕用力将那羽箭从半开的窗口掷出,“噌!”箭斜插进外面松轻的土地上,箭尾轻轻颤动。

江敛换上便服去研读兵书,除了征战南北,这大概是江敛最有兴趣的事。一盏茶多的功夫,手中的书卷已经过半,无意间江敛瞥见刚才箭落下的地方,早已没了羽箭的踪迹。

”阁下既然来了,还不打算现身么?”江敛将面前的卷宗收起,站起身对着窗口问道。江敛不喜欢有人伺候,府中的侍卫全在前院,没有吩咐不敢来打扰将军办公,屋中又静了片刻。

忽听有人道:“将军果真好耳力。”

只见一青年,藏青色的衣衫,手持把折扇,从房梁上翻身落在江敛面前。

“先生什么时候放着茶楼不要,做起了我这将军府的梁上君子了?”

忆南将折扇展开在手中轻摇道:“小生这不是有事才来将军府的,再说了你这也没什么值得我偷的。”

说着踱步到兵器架前,将江敛丢的那只羽箭放回装箭的竹筒内。“先生此次到访有何事?”

“将军对阮小王爷了解多少?”忆南抬眸问江敛。

阮横秋与江敛的关系不差,如果没有深入调查过,大概很少有人知晓那些陈年旧事。假如江敛不了解被他当做棋子利用的话……忆南思来想去许久,还是决定先来将军府探探他的口风。

“先生这话是何意?”

忆南轻叹了口气:“将军觉得小王爷可信么?”

江敛闻言,手中的兵书也不看了,抬眸审视着面前这位沉稳的青年。

许久才开口:“先生才与江敛见过两面,先生觉得我应该相信你么?”

忆南摇动折扇的右手顿住,白皙的脸上笑容骤失,很快便恢复自然轻笑道:“小生不会害将军的,话说给你听,将军好自为之!”说完便从窗口飘然离去,短短几句话便让江敛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其实晏帝有怀疑过阮横秋,只是阮横秋常留恋于温柔乡,手上没有实权,故没有对他多加在意。江敛又常年征战,即使他有什么动作,出征在外的江敛也不能知晓,江敛也曾派人调查过茗香楼的说书先生,只知道他利用来往的客人构建了一个庞大的消息网,今日若不是他故意,说不定他都不会发现。

让江敛奇怪的是,这先生除了轻功在他之上,似乎并不会什么武功,茗香楼既然是情报网,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又何必费事到他这将军府来……

江敛现在对阮横秋的事没怎么上心,倒是对这说书先生的身份颇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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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过后的几日里,织锦轩内没接一桩生意,忆南也乐得自在,每日基本是日晒三竿白起。叶苒从南疆回京城从城外到忆南屋中的时候,忆南只露了个头在锦被外,发丝散乱,呼吸轻缓。

“呵,这女人倒是睡得踏实。”叶苒解开披在衣裙外的暗红色斗篷 ,挂在窗幔前的衣架上,转身回到床边,照着隆起的被子狠拍了下。

“起床了!”

忆南被猛的拍醒,坐起揉了揉眼冲着叶苒道:“回来了,南疆的事处理好了?”

“你在京城倒是快活得很,放我一个人去劳累。”叶苒做到床边,从怀中取出个包裹递给忆南。

忆南没伸手接,“东西你先拿着,我再睡会儿,你也去洗洗一身尘土味儿。”说罢,又缩回了锦被中。

叶苒是忆南外出游历时认识的,那时偶遇叶苒劫富济贫,叶苒的性子倒是惹忆南喜欢,便让她随着自己回了京城。叶苒喜动,在京城这种拘束多的地方自然是呆不惯的,所以大多时候叶苒帮着忆南处理些京城以外的事。

忆南的易容术也是叶苒教的,叶苒在外常不以真容见人,连忆南都没见过她本来的面目几次。

“忆南,你那日做的桂花糕还有没有?”

“苏忆南,你在不在?”

自那日中秋吃了忆南做的月饼,萧奕便赖在院中不走了,隔个几天就让忆南学做点心给他吃,美其名曰:“打听消息的报酬”。

见房里没人答应,忆南房间和叶苒暂时居住的房间正对着,萧奕听见叶苒的房间内有动静,想都没想便推门而入。

叶苒连夜从南疆回京都,正准备沐浴后去休息,忽然门被人打开,因为这是忆南的住处,平日也就浅云和沉云进出,叶苒便没将房门上锁。

萧弈闯进屋的时候,倒是把叶苒吓一跳,两人四目相对。

“萧弈!你想死直说!”

叶苒先反应过,将浴桶中用来舀水的水瓢丢向萧弈,不偏不移刚好打到了萧弈的额头。

“咝”萧弈用手捂住打到的额头,倒吸了口气,却自知理亏,只好忍着痛关上了门后小声的说了句“母夜叉!”

叶苒与萧弈自然是因为忆南才认识的,两人一见面就相互看对方不顺眼,一见面就斗嘴,叫忆南在中间做难。忆南忙好了茶楼的事正从楼下向上走,迎面碰上萧弈,肿着额头从楼上下来。

“你这是又被打了?”忆南见他这副模样出言调笑道,萧弈苦着脸道:“你怎么没跟我提这母夜叉回来?”

“你又没说你要来。”忆南正赶着上楼找叶苒,拍了拍萧奕的肩,“让浅云给你找些药去,莫要留了疤。”

忆南说完刚想上楼,不成想被萧弈抓住了手腕用力一拉,因为两人在楼梯上,忆南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萧奕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还是你心疼我。”温热的风吹在忆南的耳边,弄得她有些发痒,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别闹!”忆南轻轻的将萧弈揽她的手拂开,从他的怀抱中退了出来,匆匆上了楼去。萧弈见她离开也不恼,冲着楼下的浅云叫道:

“浅云丫头,给小爷找药来!”

忆南来的时候叶苒已经从浴盆中出来,披上了里衣,“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忆南将怀中抱着的棉麻布递过去给叶苒擦头发。

“他也不知道发什么病,突然冲进来,把我吓一跳。”

“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日后那个男人能降住你。”

叶苒擦好头发,用木梳将半湿的头发梳顺,“先别说我,我听沉玉说你中秋还给那个将军做了月饼,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都没吃过。”

“下次一定做上一锅,让你吃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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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南过了晌午便到了茗香楼的前厅帮着小二泡茶,忆南泡茶的技术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台上说书,泡茶只是偶尔的事。

就在忆南将明前茶放进杯中真准备倒水的时候,便听见茶楼门口伺候的小二喊道:“小王爷您里面请!”

阮横秋进了楼中便瞧见忆南一身长衫坐在那儿将烧开的茶水倒入杯中,阮横秋倒也没再理睬小二的询问,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下。

“小王爷今儿个怎么一个人来?”忆南注视杯中的茶杯热水泡开舒展开来才开口问阮横秋。

“咱们大将军啊忙得很,自然不会像我这么清闲,先生不欢迎小爷来么?”

“怎会。”

忆南微微一笑,递了一杯茶给阮横秋,阮横秋倒也不客气,接过茶来。

“先生今日怎么不说书了,我每次来这儿就是来听先生说书的。”

“小生不过是说着玩罢了。”

“先生莫不是对小爷我的事感兴趣?”

“小王爷何出此言?”忆南知道面前的人并非像传说中的那般纨绔无用,与他说话相处时理应小心些。

“若不是先生感兴趣那为何派人调查那些陈年旧事?”忆南闻言心中暗惊,但很快便平息了心神,目光从被泡开的茶叶上移开,抬眸对上阮横秋那漆黑到深不可测的,带笑的眼眸。

“将军的事老讲不就没有意思了,小王爷您的风流事最多,前些时日不是才将那流云坊的花魁赎了去?”

阮横秋闻言大笑道:“哈哈,那先生下次讲小爷我的故事时记得派人唤我来听!”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茗香楼,茶也只喝了一口。

待阮横秋离开后,忆南对着面前的茶发呆,大约半柱香得时间,杯中的茶都已渐冷不在冒轻烟,一旁柜台站着的景伯上前来问道:“先生怎的在发愣?”

“无事。”忆南轻轻的对景伯摆了摆手道:“将这茶收拾了去吧。”

今天学校报到

就是个大学生啦

接下来几天可能会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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