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欣宫里已然成了无人之地,皇上和太后、皇后和太子都匆匆地走在离开慈欣宫的路上,皇帝气急败坏,下令国师尽快制住妖物,慈欣宫门立刻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入。
到冷宫了解情况的小太监正往慈欣宫赶回来,在路上便碰见了这一行脸色苍白的主子,立刻跪倒。
“启禀皇上……”
“滚!”皇帝一脚把他踹倒,继续往前走,袁福祥跟了上去说了声:“这冷宫……”
皇帝走出几丈远停住了,往回走,来到小太监面前,“冷宫怎样了!快报!”
小太监浑身哆嗦,吓得用哭腔答道:“回皇上,公主和侍女苓儿一切如常。”
皇帝此时才稍稍冷静,轻云和侍女都无事,也许事情没有想象地那样糟。
但此时皇后的心中却怒意汹涌,这和预设的不一样,她至今以为国师是想让事情更轰动更逼真一些,回头想瞪一眼国师,可哪还找得到国师的踪影?
国师此时已乔装成太监拿了离宫令牌出了皇宫,真是惹了滔天大祸,他从前养的蛊虫从未长这么大的,从前他也能用符箓或施法制服蛊虫。如今只能询问师傅是否有解决之法了。
“啊——救命啊!”慈欣宫方向传来各种尖叫。原来跟在主子们身后的奴婢太监都逃命一般往前跑。此时皇帝抬头一看,那被虫子钻入身体的太监虽满脸血肉模糊,却自行起来打开慈欣宫门,并朝外缓缓走来。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幕异常恐怖,有些人已吓得腿软跌坐在地,太后更是觉得心悸头疼,喘着大气。
“国师呢!快想办法!”皇帝急道。
林峄回报:“陛下,不见国师踪影。臣已差人请光法寺住持。”随后回过头吩咐禁军,“护驾!”
林峄身先士卒,朝染蛊的太监走去,其他的禁军也拔剑跟在他身后。
那两个太监缓缓地向前走,林峄在离他们三丈远处取出箭矢向他们心脏部位各射一箭。可那两个太监即使胸口血流如注,却也没有停下脚步。林峄拔剑冲过去一划,把二人脑袋都削掉了。然而那没了脑袋的身躯依然持续往前走。
其他禁军上前,把那两具没有脑袋的身体大卸八块,终于,那残躯不再动弹。
正在大家以为将要成功时,恶心的蛊虫从每块尸身中爬出,原来两条变成了十几条,开始袭击离它们最近的禁军。禁军们用剑向它们削去,却不能伤它们分毫,它们换了个方向继续扑向袭击者。
“啊………”宫道上一片尖叫和哭喊声。被蛊虫袭击的禁军同样痛苦不堪,那蛊虫黏在身上就拔不下来,不论是盔甲还是衣服,蛊虫都不断地啃噬,直到钻入躯体内,林峄的铠甲上粘了一只蛊虫,他不断挥剑砍着却毫无作用,那蛊虫似被激怒,一跳就跳到他拿剑的手上啃咬起来,林峄大叫一声跌倒在地,表情十分痛苦。皇帝、太后、皇后也吓得步伐踉跄地往后退去,太后年纪大了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一跤。如今场面一片混乱,再想不到办法,皇宫将陷入一场浩劫中,国祚危矣!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如黄钟大吕,光法寺住持意净法师快步走来。
“得、得、得……”木鱼声伴着念咒声响起,意净法师来到林峄面前盘腿而坐,咒语和木鱼声产生的似乎使空气泛起了涟漪,笼罩了一整段的道路。此时,那些凶狠的蛊虫似乎受到极大力量的牵制,进攻变得迟缓起来,随着佛咒效应不断增强,有些弱一点的蛊虫已经粘不稳要掉下来了。
皇帝大喜,心神稍定,不再后退,而其他人也受佛咒安抚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盼着法师收服这些蛊虫,还皇宫一片安宁。
很快过去了两个时辰,法师仍未停止念咒,除了几只较弱的蛊虫掉地上扭曲着恶心的身体外,其他蛊虫仍顽抗着,有两只较大的听到佛号一段时间后,忽然离开袭击的禁军向法师扑来,只是到法师跟前便被无形的力量所拒而跌落,如此几番却是离法师越来越近,意净法师也已经汗流浃背,看得出已有些吃力了。
人们离得远远地看着,知道此时已是僵持不下,十分揪心。皇后和太子终于明白国师是真的无力降住这些妖怪一样的虫子,已经仓皇而逃了,吓得脸色苍白。若让皇上知道这是她惹出的祸,她这后位恐怕不保。
皇帝看见那蛊虫扑得越来越近,法师看上去快顶不住了,既没有救兵又不能打扰法师,着急万分。随着法师念咒声渐渐低沉,有些蛊虫似乎又恢复了些许力气,又开始向最近的人跳去,忽然佛咒声一停,法师“噗”地喷出一口血,那两只袭击他的蛊虫再次蓄力向他扑过来,法师无力地闭上眼,许多人吓得再次尖叫起来:“啊——”
已近申时,天色渐暗,把气氛烘托地更加恐怖。
忽然一声细微的似剑鸣的金属声响起,所有的蛊虫都颤抖了一下,显得十分畏惧。只见神石忽然出现,大放神光,犹如神祇一般庄严圣洁,这金光照亮了整条宫道,所有人都沐浴在这神圣的神光中,顿时觉得安详而愉悦。
那两条扑向法师的蛊虫在光中忽地一阵抽搐便掉落在地,其他蛊虫也纷纷掉落,痛苦地扭摆着。不一会,每只蛊虫都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地无影无踪。
被蛊虫啃咬过的禁军将士在神光的照耀下,伤口神奇地慢慢复原,而意净法师的内伤也好了许多,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所有人都震慑于神石的神威,包括法师,他呆看了许久才从地上起来朝着神石跪下深深拜三拜,念了声阿弥陀佛。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皇帝都不由自主地朝神石跪拜,许多人激动地哭起来,边拜边喊着“神明显灵啊!”
神石让所有伤者都复原后,金光一收,便一闪一闪地转着圈飞到太后手上,皇帝此时虽有些尴尬,却也不敢冒犯神物,只是愣愣地盯着神石,心想着:“快到我手上来。”
神石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又飞到皇帝身边悬空停下,皇帝正要去接,谁知神石忽然在空中发出一片光幕,里面现出了彩叶将青色瓷瓶拿给跟着三皇子的太监,又从太监交到苓儿手中,最后被张嬷嬷抢去的过程,光幕中小小的蛊虫随着张嬷嬷打开盖子如迅雷一般冲进她的鼻子里,而张嬷嬷却丝毫没有察觉……神石光幕一收,便停在了皇帝手中不再有动静,看上去就和普通的石头一样。
彩叶脸色煞白,跪倒在地边磕头边哭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又转过向皇后:“皇后娘娘,救我!救命啊!”
皇上震怒:“好你个大胆奴才!居然下蛊扰乱皇宫!我大虞差点就葬送在你手里!来人啊,给我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城门口问斩示众!”
彩叶哭叫到:“皇上!奴婢冤枉!皇上开恩啊!皇后娘娘救救奴婢!皇后娘娘!不是奴婢……”彩叶的声音戛然而止,太子拔剑刺向她的胸口,彩叶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恨的眼神垂下了脑袋。
太子看彩叶已死透,回身参拜皇帝:“父皇!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奴才,母后如此厚待她,她却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差点毁了我大虞,儿臣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儿臣过于激动,擅自处决了她,请父皇降罪!”
嘁!琰珞对太子的厚脸皮不以为然。要不是沁云要待在冷宫好好休养,你们母子和国师还想逃?要是现在撂倒了这对母子和国师,估计蝗妖旧案就要翻,轻云公主就会很快被释放,伤都没养好,没空陪你们玩。这笔帐留着慢慢跟你们算!
皇后看着光幕影像时不断颤抖的双手渐渐稳住,她也跪下并声泪俱下:“皇上降罪!臣妾不知那奴婢竟是如此人面兽心,臣妾失察!求皇上降罪!”
皇帝神色已恢复正常:“不知者不罪,皇后也受了大惊吓,回去歇着吧。太子心情朕理解,但身为储君当稳住心绪,往后须多加注意。此事朕就不怪罪你了,去吧,都好好歇着吧。”又问太后:“母后受了大惊吓,皇后,着人收拾好慈欣宫,让母后安枕无忧!”
“臣妾遵旨!”皇后领旨。
“母后,有神石在此,无需担忧了。”皇帝安慰道。
“皇儿不必忧心,哀家没事,都回去歇了吧。”说罢,便由杨嬷嬷搀扶着回宫了。
林峄和禁军们的伤都已痊愈,对神石极为崇拜,他们整理好着装,列好队伍听候吩咐。
此时意净法师从地上起来,走到皇帝跟前躬身道:“恭贺皇上得此神物,老衲羞愧,阿弥陀佛!”
“法师过谦了!要不是法师挺身而出,朕危矣!传我旨意,扩建光法寺,封意净法师为护国长老!”
“谢皇上!贫僧告退。”他叹服于神石的神威,但却无觊觎之心,如此神物也不是他能掌控的,看那神石极有灵性,恐怕是是神佛之物,若能得到神物青睐,非是大机缘不可。
皇上目送意净法师远去,回头对林峄道:“国师呢!”
林峄正想回话,却见国师从慈欣宫方向走过来,“参见皇上!臣一直在慈欣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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