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王哥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你确定是学校吗？为什么？难道你们之前得到了什么指向学校的线索？”
“学校里应该没什么东西吧，我之前就是负责调查朔望村小学的，啥都没看到啊。不过我们几个只在学校外围转了一圈，因为现在在放暑假，没有学生上课，楼里看起来阴森森的，我们商量了一下就没进去了，嘿嘿。”余家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哥震惊地看着之前负责调查村小的参与者们：“他说的是真的？你们不是说里面没有线索吗？”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都看向不同的方向。终于，有个参与者回答道：“王哥，我们在外面确实没看到线索啊。”
庄渺道：“没事，反正早晚我们也要去调查的。”
陆南星心想这家伙是习惯队友都躺平了吗。
他打了个响指：“是因为那个吧……我们俩在集市上遇到的老人说张坤家的新娘原来在村小支教。”
“支教？”王哥和余家乐均是意外出声。
“这？”余家乐挠挠头，“她看起来也不像老师啊？我特意观察过了，新娘的手又嫩又细，中指连茧都没有。”
庄渺道：“据老人所说，新娘原本的长相气质和现在大相径庭，这应当是她向大仙祈愿的结果。如果我们以张坤夫妇为入手点，那必须去新娘之前工作的地方调查。而且自昨晚红衣女人出现后我更坚定了对她的怀疑，我猜她不是本人，而是诞生于大仙手上的怪物。”
“她不叫红衣女人，她叫艳儿。”人群中一个参与者抗议道。
“……”陆南星第一次在庄渺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语塞。
王哥咆哮一声：“那女人叫什么不重要！别忘了她昨晚刚害死人！”
陆南星赞同地点点头。
王哥清了清嗓子：“可是你别忘了一点，和老秦那会儿不一样，张坤并没有死，我倾向于新娘只许愿了变美。但是你说的对，不论如何我们得去学校一趟，现在就走。”
还留在院子里的参与者中有一半人收拾好东西便前往朔望村小学。
通往村小的路是山路，大家踩着青石板铺就的山道拾级而下。空气湿度很大，粘稠得像要落雨。庄渺轻松地跃过一块松动的石板，扭头伸手接陆南星：“不要踩这块，踩我脚下这里。”
“没关系的，我自己走也行。”
“哎哟——”余家乐踩了一级空楼梯，直接滑到两米开外，痛苦地在地上嚎。
“……谢谢渺哥，渺哥接下我。”
“哼。”庄渺心情很好的应了一声。
王哥真是看不得这俩人之间怪怪的氛围，严重影响了探索的效率，他推开两个参与者挤到陆南星身边强行转移话题：“小陆，你觉得新娘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陆南星听罢肯定道：“我觉得不是了。”
“为什么？”
“你想啊！如果新娘真有机会像大仙许愿，她会许愿变成美女吗？那必然不会啊，我要是新娘，肯定是许愿升职加薪发大财。希望对象变成美女的愿望一看就是张坤那个夯货许的。而且如果新娘真的变成美女了，那为什么还嫁给张坤啊，继承他家的锅碗瓢盆和违法人肉买卖吗？”陆南星字字珠玑说得庄渺哑然失笑。
“你不懂女人，女人最爱美了，为了美她们可以做出这种事的。”王哥深沉道。
“……呃，就算确实是这样，她一个外来人能牺牲什么呢？”
王哥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那就是我们要探索的事了，所以年轻人，不要沉溺于小情小爱，我们没有时间了！任务很重。”
“哎不是、等会儿？”
“哈哈哈。”庄渺笑得很放肆。
“笑什么呀！”陆南星踢开一个小石子。
“其实你说得挺对的，以前我没有考虑过的思路，之前大家都是以实际发生的事情为线索，第一次碰到有人站在npc的角度设身处地思考问题。”
“npc也是人吧……至少他们有些逻辑很像人。”
“陆南星。”
“嗯？”
“不要把npc当人”，庄渺忽然一脸严肃，“他们不是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把他们当人只会伤害你自己。”
“啊，我懂的，我刚刚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忽然这么严肃。”陆南星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几乎每过几个世界就会有人被npc害死。”余家乐终于从坡子上爬起来，在旁边补充道。
陆南星：“啊，好吧……啊、啊？不是，哥们你怎么一直偷听我们聊天啊。”
“有吗？没有吧，谁在偷听你们聊天啊。”余家乐故意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了一下，“没有啊，没有人——”
陆南星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嘿嘿，你们又不是在说悄悄话，我就随便那么一听。”
陆南星一品，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和庄渺说的是任务相关的话题，好像也不怪边上的人一直支着耳朵听。
“不过你说的被npc害死是怎么一回事？”陆南星对这个话题很好奇。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所在的不同世界，npc的拟人化程度是不一样的？啊，不知道你过了几个世界，我过了三个，其中一个世界npc一看就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假人，花五毛钱就能买到的实习生用默认口令生成的那种。”
“这是我第二个世界，我在第一个世界碰到过你说的这种AI。”陆南星想起了第一个世界里宛如复制粘贴的同学们。
“还有就是像张坤和村民这种npc，看起来有点像真人，但是因为跟任务息息相关，所以总有些细节让你知道他们是坏人，你也不可能信任他们。但是我遇到过的世界里，还有一些人他们看起来完全是真实的人类，像我们一样的人类。”
“听起来有点吓人啊……”
余家乐摸了摸胳膊：“那些家伙能笑能哭，有时候还会救我们这些参与者，一开始我们都觉得他们只不过是不幸被搅到副本世界里的普通人了。但是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上一场就有参与者因为信了npc的线索，在关键时刻跟我们分开，结果被npc杀死了。”
陆南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确实有些莽撞了，再怎么说也是人类更可信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有队友”，余家乐瞅了一眼庄渺，陆南星也看向庄渺，发现他在发呆，陆南星拉了拉他的袖子，庄渺回过神来笑了一下。
余家乐继续滔滔不绝：“如果有一天你的队友都不在，你一个人去新世界呢？再如果那里其他参与者各自为阵甚至坑杀同类呢？如果你脆弱点呢？那你自然而然会信任对你很好的npc。”
陆南星想象了一下，迟疑道：“我不是很脆弱，应该不会吧……”
“你不行，长着一张脆弱的脸。总之，千万别信任何npc，来自三场老前辈语重心长的教育。”余家乐道。
陆南星乐了：“啊，谢谢前辈。等等……你好好跟我说一下脆弱的脸是什么意思？”
“别吵了，我们到了。”王哥忽然说话，众人一齐噤声。
“这、这就是朔望小学啊。”余家乐忍不住说道。
眼前是两栋毗邻的二层砖瓦房，墙面没有刷漆，暗绿色的苔藓覆盖在砖瓦缝隙。教学楼中间的泥巴地被铁铲填平了，那是学生们的小操场，路两边草木丛生朝天招摇着，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人经过了。
这里确实不像是有线索的样子。哪怕陆南星现在知道“新娘”曾在这里教过书，他来到这儿第一感觉也是太破了，又破又平淡。
这里根本不像是副本世界中的重要场景，看起来完全是一所普通的学校。
王哥清点了下人数，问其中一个参与者：“跟你们上次来看时有什么变化？”
“汇报王哥，没什么变化吧，光从外面看起来是一样的。”
王哥点点头：“那大家都进去吧，找到什么东西跟我们说。”
陆南星推开破旧的屋门，门没有上锁，淡淡的灰尘弥漫开来，眼前的是一间教室。
回想起上一个世界的经历，他现在见到教室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们要找什么东西啊？有没有明确一点儿的要求。”有人问。
“所有有字的东西都拿过来。”王哥道。
众人一番翻找，屋子里有字的东西很少，可能因为这个教室教的都是一些低年级孩子，桌子上面没有刻字，只画有一些不知所云的画。
陆南星路过的那张桌子，上面用铅笔涂着一个四仰八叉的火柴棍小人，小人躺在地上，旁边是四五朵简笔画小草，天空中是一个微笑的太阳公公，因为随意，火柴棍小人的一只脚没有和身体连接，而是出现在另一边。
他感觉冷飕飕的。
“只是一幅没画好的画，不要多想。”画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了，抬眼望去，庄渺在看他。
陆南星转过视线：“我知道，这是副本世界从别的地方抄的。”
“你们要不要过来看看，我找到了一本书。”一个参与者从木质讲桌的柜子里抽出一本名册，颤抖着举过头顶。
“上面写了什么？”王哥喊道。
“封面是朔望小学支教人员名单……卧槽我是不是找到真东西了？里面该不会有新娘名字吧？王哥我不敢翻，要不你来吧……”
王哥怒斥：“没用的东西！一点事也顶不上！小陆，你去帮他翻一下看看里面有什么。”
“……来了。”陆南星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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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