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乔森才发现傅棠修已经晕过去了,眉头皱得死死的,不管他怎么叫都没反应。
看傅棠修蜷缩的姿势怪难受的,乔森小心翼翼把人放平,又重新检查了一下伤口,但让人费解的是,伤口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已经开始恢复,可傅棠修看上去却十分难受。
黎妈妈担忧地摸了摸傅棠修的额头,又翻了翻眼皮,皱眉道:
“不是身体上的原因……那,会不会是他的精神力出了问题?”
“精神力?”
乔森一听顿时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尝试着释放了一点点精神力,试图以精神力碰触的方式查探傅棠修的情况。
但还没等触碰到傅棠修,乔森就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撕扯感猛然拽住了他的精神力,吓得他赶紧收了回来。
“呼……呼……”
乔森乱了呼吸,精神力差点被撕碎的恐惧感如蛆附骨。
傅棠修在抗拒其他精神力的碰触!
黎妈妈见状也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傅棠修的确是精神力出了问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我来试试。”
“您也有精神力?”乔森有些意外。
异界拥有精神力的人并不多,他们聚在一起,是巧合,还是异界中某种未知力量的手笔?
“傅棠修说,我的精神力是安抚,但……我只对怪物尝试过,不知道对人有没有用。”
黎妈妈说着便开始动手,她的精神力无形无色,如空气般毫无迹象地将傅棠修包裹,温和,舒缓,不带有一丝威胁。
一秒……两秒……半分钟过去了,黎妈妈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两人面色一喜,有用!
可这喜悦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异况突发!
傅棠修突然皱眉发出一声闷哼,金色的精神力失控地逸散出来,瞬间挣脱黎妈妈的精神力,在卧室内肆意冲撞,眨眼间的功夫,墙上地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印痕。
“不好!”
乔森大惊失色,本是想着带黎妈妈离开,但不知怎么的,他心下一横,竟是调动他现在所能调动的精神力极限,尽数用在了傅棠修的身上,尽可能地压制傅棠修那躁动的精神力,免得傅棠修伤了黎阿姨,也伤了自己。
“你……”
黎妈妈满眼惊诧,她没想到乔森才初见傅棠修,竟然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看了看傅棠修愈发痛苦的神色,黎妈妈柔和的目光变得坚定,学着乔森的样子,磕磕绊绊地将精神力汇聚起来,包裹住狂躁的金色精神力,尽力安抚。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渐渐地,傅棠修的精神力有了收敛的趋势。
混沌中的傅棠修只觉得自己好像上一秒刚被五马分尸,下一秒就被人缝吧起来了。
挣扎着醒来时,就看见乔森和黎妈妈两人无比严肃地站在他床前。
有那么一瞬间,傅棠修差点以为自己死了,而这两人正在告别遗体。
“你们……”
傅棠修抬手扶额,等视线清明了才发现这两人在做什么,在意识到自己精神力竟有些失控时,登时一惊,连忙压下自己的精神力,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你们疯了?!要是我没控制住,你们的精神力都会被搅碎!会死的知不知道!?”
许是刚醒起的太猛,傅棠修说着话身体就晃了晃,但很快就被他不着痕迹地撑住,没显露半分。
此时他心底的震惊压过一切不适,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怎么敢赌命救他?
乔森和黎妈妈感受到屋内那肆虐的精神力消失不见,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黎妈妈到底是年纪大了,又是第一次这么大幅度的使用精神力,有些吃不消地坐在了傅棠修的床上,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
傅棠修脸色一变,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
黎妈妈看到傅棠修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和自责,笑道:“我没事,人老了,不中用,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傅棠修摇摇头,有些别扭地开口:“黎妈妈,谢谢您。”
“你也是,乔森,谢谢你。”
傅棠修恩怨分明,赶人时满嘴的原则,道谢时却也是一脸的真诚。
今晚如果没有这两人帮忙压制,他的精神力一旦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他之前积攒的功德值都得赔进去大半。
乔森摆摆手,并没有把刚才救人的事儿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这是他本就欠傅棠修的。
“你刚才咋回事儿?”乔森问道。
傅棠修听了,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抬手摸了摸后勃颈,“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来没有过……”
乔森看傅棠修一直摸脖子,当即凑过去看了一眼,“你摸啥呢?啥也没有,难受?”
“没有。”
傅棠修摇摇头,虽说不知缘由,但他猜和最近执念频繁躁动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乌市那边渐渐露出了尾巴,事态轻重,他心里有数。
乔森看傅棠修走神,心知可能是有些事对方不方便说,也就没在追问。
傅棠修缓了缓,看着疲累的两人不放心道:
“你们感觉一下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的精神力特殊,攻击性很强,稍有不慎会给你们的精神力造成创伤。”
“没有,关键时候你收回去的很及时。”乔森示意傅棠修不用担心。
黎妈妈也表示自己没事,“就是有点累,歇歇就好了。”
小黑蛇这时也缠上了傅棠修的手臂,吐着信子舔了舔傅棠修。
黎妈妈轻笑:“多亏了它,我们才能发现你。”
“可不,你这宠物可太通人性了。”乔森咂咂嘴。
“嗯,小黑很好。”傅棠修眼底神色不明,轻抚小黑蛇的头,像是在感谢,也像是在表扬。
“行了,没事了就休息吧,你这也折腾够呛。”
乔森看傅棠修脸色还是不太好,抓了被子就盖在傅棠修身上。
“好,你们也休息吧,今晚的事,谢谢。”傅棠修再次道谢。
换来的是两人有些唠叨的叮嘱,比如有事要叫人别死撑,或者门别锁死之类的……
等两人离开后,傅棠修脑子放空躺在床上,手掌覆在心口上,感受着那不同以往的跳动,脑子里全都是乔森和黎妈妈近来的所作所为。
好像自从这两人突然出现以后,他的生活就变了,连带着他的行事作风,也变了许多……
……
第二天一早,傅棠修和往常一样守在吧台前,清理着并没有灰尘的陈列架,顺便等等会不会有新的客人到来。
黎妈妈可能是累到了,今天起的晚了些,也就没像往常一样准备早饭,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今天能不能离开这里。
但她还没等走到门口呢,就被傅棠修叫住:“黎妈妈,早饭在桌上,快吃吧,别放凉了。”
“啊?”
黎妈妈有些怔愣,扭头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牛奶和煎蛋吐司,很简单的东西,却看得出用心了。
短暂的沉默后,黎妈妈笑了,她知道,傅棠修这是接纳她,允许她留下了。
乔森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黎妈妈在安安静静地吃饭,而傅棠修则是一脸阴晴不定地盯着茶馆的大门口。
傅棠修:来个客人吧……来个正常的客人吧……客人……来一个吧……
“……”乔森好像懂了什么,清了清嗓子,“早,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这就走了。”
“第一天打工就翘班?”傅棠修不满皱眉。
乔森懵了那么一瞬,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啊??”
傅棠修看着乔森那张十足的硬汉脸上,缓缓浮现出呆愣的表情,忍不住道: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做这个表情时,看上去像是缺了点什么东西。”
说完,傅棠修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子。
但乔森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啪嗒就把手里的包扔地上了,“你答应让我留下了?”
那他是不是有希望想起来自己的遗憾是什么了?是不是有希望离开这里了!?
“别高兴的太早。”傅棠修慵懒挑眉,半靠着吧台,“既然你说要给我打工,那就得听我的,有问题吗?”
“没问题。”乔森目光坚定。
本就是他有求于人,听人家的话很正常。
“很好,那现在开始吧,攻击我。”
傅棠修手撑着吧台翻身跃过,懒散地站在乔森面前,勾了勾手指。
“啊?你这又是唱哪一出?”乔森后退了一步。
傅棠修将小黑蛇放到一边,解释道:
“不是说要帮我?你拥有和我相似的攻击性精神力,在帮助来到溯回茶馆的客人抚平遗憾时,你或许能出得上力,我需要看看你的真实水平,再决定是否要带着你,适当的刺激,也许有助于你找回记忆。”
“你要带我一起帮人抚平遗憾??”乔森已经开始兴奋了。
“只是可能,要看你的能力。”傅棠修不介意泼冷水。
乔森摩拳擦掌,正要动手,却突然停下:“你伤还没好,还是……”
“砰——!!”
傅棠修一个闪身冲到乔森面前,直接来了一个过肩摔。
居高临下地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乔森,淡淡道:“别墨迹,来,还是不来?”
乔森骨子里那股子冲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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