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佑羽朝着庄司丞走来的时候,展厅的灯光变了。他就像森林里的精灵,带着漫天彻地的流萤缓缓而来。
【友情提示,如果心跳加速,可以扭过头不看对方。】栾恕偏要出来破坏气氛。
言言带着满身萤火,像一只被萤火虫追着打的棕熊,从一头冲过来,扑在庄司丞身上说:“庄庄你看,萤火虫还能投影到身上。”
“你撞得再狠一点,我的胃还能吐在你身上。”庄司丞没好气地说。
崔佑羽站在离他们一米的地方,在幽幽萤火中,温柔地看着庄司丞。
“庄先生到来,让整个梦境都完整了。”崔佑羽看着他说。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被特邀过来的宾客都有一句这样结尾感言。
庄司丞掰了一下言言揽在他脖子上的手,说道:“谢谢崔先生,很美的展。”
【庄先生,又有萤火虫了呢。】
庄司丞走到边上低声说:“我没有心跳加速,这些萤火虫也不是真的。”
【你还挺挑剔。】栾恕轻笑。
“嗯。”
逛完展,崔佑羽说乐队的吉他手在后面街上开了一家烧烤,于是一伙人就慢悠悠地走过去,庄司丞照旧是他那身宅男装束,崔佑羽的发色很显眼,也戴了个棒球帽遮掩,就这么走在街上,还是收获很高的回头率。
【庄司丞,一会你又要上双人热搜。】
庄司丞眉毛挑了一下,很难得揽过言言,随口问道:“你的小综艺录得愉快吗?”
说道综艺,言言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叨叨了一路,两个搞音乐的说起本职,可以聊的东西太多,庄司丞就乐得旁听。
吉他手家开的烧烤店把顶层露台留给他们,周围有路树遮掩,私密性倒是不错,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下。
【庄司丞,这种场合你也来得不多吧?】栾恕问。
庄司丞打开手机,在对话框上打:不少,拍戏的时候经常有这种场子。
栾恕了然。
键盘手和贝斯手带了女朋友来,都是高个的漂亮女生,崔佑羽选了庄司丞旁边的位置坐下,给他递了一瓶啤酒,问道:“庄先生喝点?”
“不喝,我开车。”庄司丞礼貌拒绝,他们扛了三箱子啤酒上来,要是开喝怕是不喝完收不住。
“可以代驾的嘛。”崔佑羽把瓶盖撬开,直接摆在他面前。
烧烤上来,一群人随便吃着就喝开了。言言是个人来疯,只要有人喝,他必然跟,拿着瓶子咣咣咣愣是给庄司丞对着瓶口吹下去两瓶。
庄司丞为了不喝酒,拿过桌上的烟抽了一根出来,天台有个通透的好处,他叼了根烟就想点燃往旁边走开,结果被崔佑羽一把摁下来,说道:“坐着。”
“有女生呢。”庄司丞含糊地说。
“这桌就没不抽烟的。”崔佑羽的手按在他大腿上,愣是没让他走。
庄司丞无奈,伸手去够打火机,崔佑羽拿过火机,给他点上,庄司丞点点头说:“谢了。”
崔佑羽自己也拿了一根烟含嘴里,揽着庄司丞的肩膀,头靠过去烟对着烟点火。
这暗示很明显了,周围人都在起哄。
“主唱你这是啥意思啊?”贝斯手的女友也点了根烟,暧昧地问。
崔佑羽轻轻地吸了一口烟,转过头媚眼如丝地瞧着庄司丞,让那口烟一点点从唇齿中溢出,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呗。”
【庄司丞,骑虎难下了。】他们这个圈子向来直接,对上眼了直接床上滚一遭这种事随处可见,大染缸不是白叫的。这个团的贝斯手还干过录音结束跟录音师在棚里来了一发,结果发现没关机器这种事。
庄司丞也吸了一口烟,低头呼出去,轻声笑了,又抬眼看着崔佑羽,不接话,就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烟。
“庄先生,我们主唱话都放在这了,你给个准信呗。”贝斯手开了瓶酒在一边拱火。
崔佑羽的眼神一直在庄司丞身上打转,手指夹着烟顾盼生姿,不咸不淡地说:“我话都放出去了,庄先生还是不看我一眼,我也很苦恼。”
庄司丞举起双手,无可奈何说道:“我说不过你们。”
崔佑羽靠过来,把手按在他胸口,说道:“说不过那就就范呗。”
旁边又是一顿起哄。
言言看着自己的兄弟羊入虎口,立刻跳出来说:“不行,崔佑羽你不能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崔佑羽挑着一双凤眼看着言言,又瞟了一眼庄司丞。
“他是我兄弟,”言言过去拍了拍庄司丞,“我们一群姐妹都还没得手,崔佑羽你这样搞不行。”
“这种事情又没有先来后到之说,只能说你们一群姐妹都不给力。”鼓手自然是要站自己主唱的。
【庄司丞,你就像猪肉台上仅剩的那块肉,两边都等着买回去包饺子下锅,这会儿僵持不下你说咋办?】
庄司丞拿出手机打字:你才是猪肉。
栾恕乐不可支,在庄司丞身上看好戏。
庄司丞这人,任由一伙人怎么撺掇,也一派淡定地抽他的烟。崔佑羽那眼里的火烧得再旺盛,也烧不到他这里来,只就着手里这根烟隔岸观火。
“庄先生,我们主唱这么心心念念的,今儿个就想要个话,成不成的您说吧。”他们这群搞乐队的,向来有一句说一句,庄司丞越沉默,他们就越来劲。
庄司丞任由他们撩拨,愣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一群人拿他没办法,只有灌他酒。
“我也是不懂你们。”庄司丞叼着烟,偏头瞥了一眼崔佑羽,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就这么半拉子吊着。
眼看着庄司丞这块骨头不能硬啃,崔佑羽来劲了,一瓶接着一瓶喝,越喝越往他身上靠。
“不懂什么,我说给你听。”崔佑羽借酒装疯,那双眼却还清明着。
“忘了。”庄司丞头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抽烟。
“你骗我。”崔佑羽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耳侧。
“没骗你。”庄司丞重重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闷头抽烟,一副酒醉闲懒模样,风月都沾不上身,做不得数。
就这么个样子,话说不清楚,人不主动又不疏离,最为致命。像那发红发胀的痒,隔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垫子,愣是挠不着,越挠不着,就越想挠。
【好你个庄司丞,渣男三件套这么顺手,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是吧。】栾恕在一旁揶揄他。
庄司丞夹着烟,手掌遮住嘴角,悄悄翘起。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人多嘈杂,他悄声说。
栾恕噤声。
“你说什么?”崔佑羽迷醉的神情问。
“啊……”庄司丞懵懂地看着他。
【你就装。】庄司丞不会真的醉了吧,栾恕有点担心。
庄司丞醉醺醺地转过头问:“崔先生,我记得,你有女朋友啊。”
“你要是跟我走,我现在就单身。”崔佑羽用手触摸他的唇线。
庄司丞低头弹了弹烟灰,反应迟缓地说:“我还是觉得不好。”
“哪里不好?”崔佑羽大概不打算放过他了。
“都不好。”庄司丞闭着眼睛说醉话。
最后喝了多少谁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崔佑羽醉眼朦胧地往庄司丞身上贴,庄司丞喝个烂醉,直到陈慕兴来把他扛走。
“你怎么喝这么多。”陈慕兴踉踉跄跄地拖着不省人事的庄司丞。
崔佑羽攀着庄司丞,手在他身上轻轻摩挲,说道:“陈哥不然你把他留在我这,我会照顾好他的。”
陈慕兴一脸烦闷地说:“你搞不定这小子,他喝多了半夜还起来发疯。”然后不管不顾把人拖走了。
回到车上,庄司丞一骨碌坐起来,神智清明地说道:“你才半夜发疯。”
陈慕兴气得直骂他:“还好意思说,好不容易回家给老婆做了顿饭,餐桌都没收拾干净就来收拾你,不省心。你就跟我说你喝了多少,还能不能回家。”
庄司丞低垂着眼任他骂,安静得像个玩偶,待他骂完了才说:“没醉,我不这么搞他们今晚都不会放过我。”
【演技牛逼。】栾恕刚都以为他醉了,还想着说要是他真醉到跟崔佑羽过夜,自己是要给他唱个心经让他清醒一下,还是在哪个合适的时间段把自己关进黑屋。
庄司丞偏过头偷笑。
回到家里,庄司丞脱掉衣服准备洗漱。
栾恕查看了一下崔佑羽的任务进度,47%,回想了一下庄司丞干了些啥。他去了展会,主动问了崔佑羽一句话,然后坐在崔佑羽旁边,抽烟喝酒装醉跑路。
行。什么叫高手。再也没法相信爱情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减少,因为有庄司丞这种演到你流泪的骗子。
【庄司丞,】栾恕贸贸然地跟他说话,完全忘了庄司丞脱个精光准备洗澡,【啊啊啊啊啊你干嘛一声不吭就脱衣服。】
庄司丞无辜:“这还要说啊?我都站在这洗脸洗半天了。”
“普什么。”庄司丞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过他的身体。
【干嘛?】栾恕窝火。
“你怎么跟小姑娘一样纯情。”庄司丞闭着眼睛笑,水流过他的脸颊,打湿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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