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横滨，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日向创忍不住吐槽：“要那么久吗？”

“好吧，其实也就是几年前。”太宰治轻咳两声，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

“大概在我还没有加入侦探社…仍在上一个公司打黑工的时候，那时的横滨~可是一片混乱呢~”

日向已经懒得理会什么叫“上一份工作是黑工”了。

“让我想想……大概就是一群危险分子？”太宰治故作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仿佛真的心有余悸。

当然，效果极差。

“他们自称自己为绝望残党，目的嘛……日向同学猜猜看~？”太宰一个闪现凑到日向创面前。

“……”日向创果断交闪，与太宰保持安全距离，“不猜。”

“猜猜看嘛~”太宰又黏糊糊地凑近一步。

“…………”日向创没招了，他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传播绝望？”

“Bingo！日向君真的太厉害了！”

……这种夸奖他就谢绝了。

太宰治鼓掌，语气浮夸，“没错哦，‘传播绝望’——很中二、很夸张对吧？但当时他们造成的破坏可是实打实的。手段……也相当有‘创意’呢。”

他歪了歪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不甚愉快的东西。

日向创的心脏微微下沉。「绝望残党」……这个词让他的头更疼了，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关于那些同窗的记忆。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配合地露出了些许困惑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听起来……像某种邪教团体？”

“比那更糟哦~”太宰治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重量，“他们每个人都有特别的异能，并疯狂地推崇绝望、甚至想要让所有人体验绝望的美好——”

“横滨当时可是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呢。”

国木田独步接过了话头，语气严肃地补充：“根据档案记录，他们的行动虽然没有明确的政治或经济目的，但造成的恐慌和社会混乱程度极高。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甚至包括当时还未成气候的我们武装侦探社，都曾与他们发生过冲突。”

“然后呢？”日向创忍不住追问，“他们……消失了？”

“不——”太宰治笑眯眯地插嘴，“其实我们侦探社也有一位成员，曾经是绝望残党的一员哦？”

“？？？！？”

日向创吓得一激灵。

太宰治将日向创那一瞬间的震惊尽收眼底，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骗·你·的·啦~！”他拖长了语调，像只狡猾的猫，“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日向君的反应真有趣！”

日向创：“…………”

他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在欢快地跳动。这个人……果然还是应该离远点比较好。

“太宰！这种时候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国木田独步忍无可忍地呵斥道，随后转向日向，语气带着歉意，“请不要在意，日向。这家伙总是这样。”

“没关系……”日向创勉强笑了笑，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被锻炼得坚韧了不少。他重新看向太宰，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所以…绝望残党跟希望之峰有什么关系？”

“首领是同一个哦？”

“嗯？？？？”

“啊……日向同学刚刚是没听课吗？首领首领啊，那个神座出流！”

“而且你不觉得绝望和希望简直是天生的对立面吗！首领竟然是同一个！！同一个！”

日向创感觉自己可以马上脑溢血把自己吓死。

太宰这个激动的语气，真的不会下一句狂喊“斯巴拉西”吗？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脑海里仿佛有无数个狛枝凪斗在一边大笑一边“kibo”“kibo”，背景音是左右田和一“啊啊啊啊啊！”的尖叫。

【出流……】他在意识里虚弱地呼唤，【你听到了吗？我们，不，你，成了横滨历史上一个传播绝望又标榜希望的神秘组织的、同一个、首领？】

神座出流的回应迟了半秒，带着一种被强行从“无聊”状态中拽出来处理荒谬信息的无语。

【……听到了。逻辑不通。低级错误。】

【何止是低级错误！这简直是——】日向创简直想抱头蹲下。

【……绝望？】

“同一个首领？”日向创强迫自己发出声音，试图让自己的震惊看起来只是源于这个信息的匪夷所思。

“这……太矛盾了吧？一个组织宣扬希望，另一个散播绝望，首领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这说不通啊！”

“对吧对吧！超——级奇怪的！”太宰治用力点头，仿佛找到了知音，“就像把青花鱼和蛞蝓放在一起煮咖喱，听起来就很灾难呢！”

国木田推了推眼镜，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无视了太宰的食物比喻：“从现有情报分析，‘希望之峰’是在‘绝望残党’活动末期悄然出现的。它更像是——”

“——部分绝望残党叛逃组织，加入希望之峰，或者直接说对立组织也可以。”太宰治接过话头，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只不过神座出流……我们猜测有两位。”

【……假的吧？】日向创在心里呐喊。

【或许呢？一位是神座出流一位是日向创。】神座出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出流……我更相信一位是我们，一位是那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头:）】日向创绝望地吐槽。

“话说……与太宰先生初次见面的时候，叫我神座出流是？”日向不经意地转移话题，试图从这令人窒息的信息中挣脱出来。

“诶？哦对！这个嘛……是我从某位绝望残党上获得的情报，结果日向一看就是非常温柔的好人啊，怎么可能是邪恶组织的首领呢？”太宰的语气甚至透露着遗憾。

……真抱歉，你的情报是对的。日向创在心里默默地说，感觉背上的锅又沉重了几分。

他现在无比确定，横滨这地方，绝对是和他命里犯冲！

**

日向创被国木田安置在侦探社的某个宿舍里。

设施虽简单，但该有的都有，可见侦探社的福利还不错。

夜晚已经抵达这里。

未来会怎样？他还能回去吗？神座出流？希望之峰？绝望残党？

这些名词一点点堆积在他的脑海里。吵着，叫着。

问题没有答案，现在思考也毫无意义。窗外的城市喧嚣隐隐传来，更衬得房间内一片寂静。

【睡吧，创。】出流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命令的意味，【思考无法解决的疑问只会消耗不必要的精力。你需要休息。】

“………………”

这种不容置疑的语调反而奇异地让日向创安心了些。仿佛天塌下来，也会有出流顶着。

……不、他不能这么想。

他不能随时随刻依赖出流。

【……嗯。晚安。】

意识的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极淡的回应。

【晚安。】

没有多余的言辞，只有这两个字，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落下。

日向创闭上眼，强迫自己清空大脑。或许是因为真的太累了，也或许是因为神座出流那近乎强制的“命令”起了作用，他竟真的慢慢沉入了睡梦中。

**

但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破碎的梦境光怪陆离。笑声。尖锐的、狂乱的，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笑声，夹杂着哭嚎与建筑崩塌的轰鸣。

他在下坠。

景象。破碎的肢体、燃烧的街道、以及一张张扭曲的、沉浸在极致“绝望”中的脸庞——有些，甚至依稀能看出他曾无比熟悉的轮廓。

他仍在下坠。

触感。粘稠的、温热的液体溅上皮肤的触感，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就算成了这种状况，你还是想着保护别人啊。”

……、…………

是谁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在宣判吗？是他的意志推动了这场毁灭？

是吗？

终点。臆想中粉身碎骨的撞击并没有到来，而是被无声的黑暗彻底吞没。他沉入意识的海底，光线在头顶的水面摇曳、远去，只有无数气泡翻滚着向上涌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向上伸手，徒劳地抓向那虚假的天幕。

但指尖，却触碰到了——

实感。

“……创。”一声微弱的呼唤。

日向创睁大眼睛，口鼻间骤然涌出许多细碎的气泡。

不是幻觉。一只手坚定地握住了他下坠的手腕，轻易将他从缠缚的虚无中提起。

是神座出流。

周围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无的纯白，唯有他们二人伫立其中，十指交缠。

“咳咳…那些……是我们的罪吗，出流？”

日向创的声音带着梦魇残留的颤抖，却又因掌心传来的坚定触感而逐渐平稳。

无论罪孽与否，无论记忆完整与否，“我们”始终是一体的。

“所以那些是‘无用’的。”神座出流重复道，指尖微微用力。

“你的感情，你的痛苦，你的希望……这些才有价值。至于那些绝望的碎片……”

周遭流淌的意识光流似乎因他的话语而凝滞。

“交由我处理即可。”

【……这不公平，出流。】日向创愣了一下，在意识中低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是感激，也是更深的自责。

【那些罪……本应由“我们”共同承担。】

【嗯。】出流没有否认。

【那就由“我们”共同处理。】

……“我们”吗？

日向创笑了一下。

【好。】

我丢！我忘发了！！对不起对不起＞人＜[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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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