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奶奶出事了?”长佩急匆匆走了进来。
卫姜错愕的抬头,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
陶氏是昨日去西山书院看望丈夫的,算算时间今日也该回来了?她是路上出事了?被土匪劫道了还是马车被撞了,这几日也没有下雨,路上应该不难走啊?
长佩连忙摇头,“少奶奶人好好,是……”她觑了一眼卫姜,声音小了一点:“少奶奶好像闯祸了!”
听到人没事,卫姜立马松了口气。
等了一小会的宝哥儿不乐意了,嗷嗷叫,垫着脚不停用手拍桌子,想让漂亮的祖母转过头来看看乖孙孙的大嘴巴空了。
他饿!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长佩,哼哼唧唧。
坏蛋,耽搁他干饭了,哼,他记住她了,下次要尿她一身!
“我们小馋猫生气了。”
卫姜看他那小样是真稀罕,示意等下再说,然后立马给宝哥儿小嘴里塞上一勺蛋羹。
宝哥儿肉乎乎的小手拍的更欢了,笑的眯了眼,一脸陶醉似地咽下,又迫不及待张开小嘴巴等着第二口。
见祖母摇头,他撅起嘴,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可他太小了,哪能多吃,卫姜亲自给他擦了下小嘴巴。
“歇一会儿再给我们宝哥儿吃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立马咧开嘴就笑了,还在卫姜的怀里蹬了两下,吓的长佩和宝哥儿乳娘立马过来抱他。
“没事。”
卫姜轻轻安抚着宝哥儿,他很快就没有在动了。
“我们宝哥儿好像长小乳牙了。”牙床上那小米粒很是明显。
乳娘回道:“是的,前几日才冒了尖。”
宝哥儿吃了东西就有些犯困,卫姜把他交给乳娘带下去,这才转身问长佩:“闯什么祸了?”
就陶氏那性情还能闯祸,说出去都没人信,“她人呢?”
既然人没事,怎么还未回来。
长佩:“少奶奶去了苏家。”
陶氏很早就从西山返回了,走到半路时被一队衣衫破旧的母子拦拦车,那妇人看着年纪比较大,脸色黝黑粗糙,那做儿子的正值壮年却病病歪歪的,她们说是从门头沟过来的,准备去京城投亲,他们走了大半日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们想要搭个便车,连着拦了好多,都没有人肯,看他们说的可怜,陶氏是个心软的人,刚好后面有一辆空驴车,便就捎上了。
谁知道这对母子要寻的亲人是苏家大小姐啊!
也是陶氏运气不好,她原本就想着到了城里就把他们放下,也算是日行一善,可偏偏刚进城没多久,她们就撞上了刚从茶楼出来的苏青。
那母子俩一听到别人叫苏家大小姐就一骨碌地从车上滚了下来,一下子就从半死不活的样子变成了无赖泼妇。
两人拦住苏青一人叫做侄孙女,一人叫唤着侄女,弄的苏大小姐大为难堪。
在场的贵女众多,那些人看苏青的目光都变了,好像忽然就有了很清晰的认知,苏青是个假千金,她不是苏家那个高贵的大小姐,她是低贱的仆人之女,和她们不是一种人。
“最后还是苏家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我们少奶奶也跟着过去了。”
众目睽睽,那两人是从陶氏车上下来的,她要是不跟过去,只怕苏家一位是窦家安排的,更有甚者只会以为是卫姜的手段。
“我对付她一个姑娘干什么?”卫姜为她们脑回路感到头疼
“这……总不可能是少奶奶的主意吧。”长佩低声道,有些不敢看卫姜的眼神。
谁让县主名声大呢,这种事更像是她的手笔,目的?那就多了,为了让苏家难堪,为了踩一下严氏。
卫姜扶额,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她改过自新了怎么都不信呢,她想拍着变大的胸脯告诉大家,自己现在是良民啊
怎么又和苏家扯上了,最近葛月和信王走的近,眼看着剧情正有条不紊的走着,她是实在不想多事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也不想再去换了,还是新的能出门见人:“走吧,赎人去。”
严氏的脸色不太好,陶氏见到卫姜来了,羞愧地低下头。
老夫人笑着道:“县主怎么过来了?”
卫姜:“听说我们家阿陶给你们家带来了麻烦,我给老夫人赔罪来了。”
老夫人道:“陶少奶奶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这事本就和她不相干,县主这是臊老身呢,阿明,快,替我给你婶婶和嫂嫂陪个不是。”
窦明笑着起身,还真行了个礼,陶氏连忙过去扶起。
“苏大小姐呢?这次总归让她受惊吓了,我们怎么都要给她赔个礼。”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旁的严氏也拧下眉头,葛月低着头清冷的脸上很是平静。
“她在自己房里呢?”想到孙女受到的难堪,老夫人脸色都阴沉了
老夫人转身朝严氏冷冷道:“把那两人早点处理了,就让他们继续在门头沟编一辈子的草鞋,我不想在京城看到他们,也不想他们来缠着青丫头。”
严氏诺诺应是。
葛月听了目光一闪,脸上很是平静,嘴角的讽意却没有藏住。
他们可真是为苏青着想啊!
他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自己明明是苏家的亲身女儿,被人家换了这么久,她苏青享受了十几年偷来的富贵日子,如今竟还这样偏宠着苏青,住最好的院子,依旧享受着苏家大小姐的待遇,他们怕下人轻视苏青,专门敲打了那些仆人,老太太还专门把身边的心腹嬷嬷派去侍候了。
可自己呢?她明明是亲生的,却只能当二小姐,明明她才是流落在外十几年吃尽苦头的受害者,凭什么她得不到应有的补偿,没有人在意她,母亲的嫌弃,祖母的疏离,父亲的冷淡,整个苏家只有兄长对她表示过欢迎。
她摸着那枚玉佩,他们是在责怪她多事揭破了身世吗?
可她凭什么不揭穿,苏青占着她的身份,享受着她的生活,她只是让一切回归原位。
没关系,他们会知道自己才是苏家的女儿,她才是最有价值的。
卫姜看向葛月因为用力泛着青白的手指,又看向老夫人和严氏,这两人都在心疼苏青却忘了亲女儿的心情。
难怪后面葛月和苏青的关系并不好,书中结局的时候,葛月做了皇后,苏青却进了庵堂清修。
这都是做家长的偏心,可也不能怪苏家的人,一个是养了多年掌上明珠,忽然说不是亲女儿了,身份虽然变了,可感情是不可能一夕间就转换的过来。
可站在葛月的立场上,她受尽委屈,吃了太多苦才回到家,可至亲却疼爱那个西贝货多过她,要知道她的悲剧还是那个假千金的亲人造成的。
嗯,这么一想,卫姜觉得女主还是能忍的,要是自己,早就开撕了!
管她的什么无辜不无辜,怎么说她都是得益者,就要承受后果。
要是坏人都没有惩罚,岂不是以后人人都可以为了私利做坏事了,以后人人都想换孩子了,反正自己孩子以后也不会被牵连,依旧享受着富贵。
这才是苏家最蹊跷的地方,哪怕真的舍不得苏青,或是把她送走,又或是养到别的地方呢?
看苏家老太太的样子也不像是不知道这些啊,而且看的出来她很紧张苏青。
卫姜在苏家待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又去探望了苏青,然后才带着陶氏告辞了。
“对不起,母亲,都是我做错了事?”
卫姜平静看着她,问道:“你做错了什么?”
陶氏喃喃,半天却说不出来:“是我错了。”
卫姜:“既然想不到自己做错了何事,为何一定要认错。”
陶氏抬头,有些错愕。
卫姜叹气,有些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以前有些事我做的不对,也让你受到了伤害,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伤害了你,希望你原谅我,你怕我也能理解,不怪你。”
“但我想跟说,以后你面对我不用那么惶恐,我不会再去伤害你,要是我做的过分了,你可以跟我说,我们哪怕做不成亲如母女的婆媳,也可以做到互相尊重,理解。以后你也不用事事谨慎小心,只要是你觉得没做错的事情,那就是没错。”
“今日你也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过是好心帮了那母子一把,你又不是成心算计。”
陶氏已经泣不成声,呜呜哭成一团,卫姜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她没想到婆母竟然会跟她说对不起,给她道歉,她那压抑已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她带着哭音问道:“母亲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今日终于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卫姜:“不是你的错,你很好,心地善良还真的好看,性情也好,你事事都好,是我,是我有病。”
陶氏明明上一刻还带着埋怨,可听到卫姜说有病,立马紧张关心道:“婆母是何病?”
心里扭曲的病,简称变态!
卫姜只能尴尬笑了一下:“心病,已经都好了。”说着拍了拍陶氏的手,脸看向车外,这是不想谈了。
陶氏眼角红,抽咽还未完全停住,虽然婆母刚刚那么说,可她心里还是不敢放肆。
所以下车的时候,窦府的人都见到县主冷着脸挺着大肚子走的飞快,而少奶奶红肿着眼睛,一路抽抽噎噎。
这是又被骂了还是被罚了!
县主都已经好久没打骂人了,少奶奶怎么又犯到她手上了,下人们下意识紧紧身上的皮。
窦绍晚上回府的时候,觉得自家下人今日特别的恭敬,做事也勤快了几分。
等他终于了解到事情真相后,顿时哭笑不得。
余威仍在啊
窦绍刚在外侧躺下,卫姜翻身侧了过来,一双好看的凤眼格外的亮。
“怎么还没睡?”
卫姜:“睡不着,你说要不早点让陶氏去西山吧。”
窦绍点头:“也行,反正离中秋还有半个月,倒时候让他们一家三口再回来就好了,怎么忽然想起让她早点过去了。”
之前不是她舍不得宝哥儿,就一直说等中秋后窦景回来过节,再把她们母子带走。
“这不是今日出了事吗?谁知道你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她斜了他一眼,要不然陶氏一个后宅妇人,谁会来设计她。
这家里看着会得罪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那认亲的母子太奇怪了,而且今日太巧了,任何一个环节出错,苏青都不会如此狼狈。
要说不是人设局,她都不信。
窦绍:“也不一定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卫姜来了兴趣,噌地抬起头,身子一下子坐直了。
窦绍心都哆嗦了一下,“你小心点。”
这肚子她也敢,也不怕闪着腰了。
“那会冲着谁?”
窦绍好像有些意外她这样问,看了她一眼。
一孕傻三年,是,她变得有些傻了,用的着这么奇怪地看她吗?卫姜拳头都硬了。
看她呼吸不对,窦绍立马不卖关子了:“苏家这样行事出事是早晚的事,你说现在谁最恨苏青?。”
是葛月?
卫姜有些不敢相信,书中的女主虽然精于算计,可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谁的,她怎么会……
卫姜皱眉,不可能啊!
“能这么快找到那对母子,而且还能把我们家拉上,那位葛姑娘可不简单。”窦绍脸上闪过冷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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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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