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夫人来了。”
卫姜有些惊讶地抬头,想到林氏上次明显是有事情的样子,她了然。
“弟妹,叨扰你了。”林氏被人请了进来。
卫姜吩咐人上茶,这才问她:“大嫂可是有事?”
林氏明显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不知道卫姜会不会帮这个忙,可为了女儿她必须走这一趟。
“是为了明儿的事?”林氏声音有些低落。
窦明是林氏唯一的女儿,娇养宠惯着长大,对她的婚事林氏和阳武侯是千挑万选,最后选了苏家,一年前,窦明就出嫁了。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姑娘嫁了人,可林氏要操的心就更多了。
窦明和世子苏通倒是夫妻感情不错,但想要在大家族里站稳脚跟,只有丈夫的疼惜是万万不够的,日子要想过的顺遂,就必须要能讨得婆母的欢心,首先就是子嗣的问题,但偏偏窦明肚子一直没消息。
窦明的婆母是上京城出了名的贤惠人,做她的儿媳其实也不会比陶氏轻松。
只是严氏讲究个体面,自然不会像卫姜那样找茬的太明显,但暗地里的绊子那可是一点都没少。
窦明吃了不少苦,林氏精心养了女儿十几年,才嫁去苏家一年,整个人都变了,从一个不知忧愁的明媚姑娘,渐渐变得不爱说话。
暗地里不知喝了多少调养的苦药,可就是没有好消息,眼看着女儿越来越沉寂,林氏是急的晚上都睡不着。
京城的好大夫林氏私底下不知请了多少,可都说不能急,要点时间调养。
但窦明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了,那严氏不愿意等了。
“才成亲一年,用的着这么急吗?他们还年轻,子嗣晚个一两年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氏苦笑,话是这么说,但谁家娶媳妇不是等着抱孙子,那严氏可是贤惠人,苏国公屋里小妾通房可不少。
最近她已经在明里暗里地点拨窦明该给苏通添人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她就要送人了。
窦明都不知哭过多少次,她和苏通正是恩爱之时,那里能受的了夫妻之间再横插一人。
说着林氏就红了眼睛,她偏过头擦拭。
卫姜没有说话,因为林氏的担心是真的,书中虽然没怎么提过窦明,但从女主的角度看苏家,卫姜记得,好像苏通确实有不少妾室。
这窦明好像最后结局也不怎么好,还是女主看在窦绍的面子上多番维护她,不然她在苏家的日子只怕更难过。
“那大嫂是要我做什么?”
林氏转过头,把绣帕收起,往卫姜这边靠了靠,低声恳求道:“我想请弟妹出面,请黄院判给明儿瞧瞧。”
黄院判精通女科,宫里那些嫔妃们的胎有不少可都是他保的,只是没有宫里的旨意,他一向是不出宫的,林氏一直都想请他来给窦明看看,苦于没有门路。
最近卫姜和宫里走的近,让她忽然看到了希望,如今她更是又获封了县主,林氏是想卫姜出面请人。
林氏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卫姜,生怕她不同意。
“这是小事,我明日进宫走一趟就是了,只是让黄太医直接去苏府还是……”
林氏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真是喜不自禁,但听到让太医直接去苏府她连忙摇头。
不能去苏府,她为什么私底下请大夫给女儿看病,还不是怕苏家拿住了把柄,万一女儿真的有什么不妥,可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到时候严氏要做什么还占了大面,她们什么话都不能说。
“那让他去侯府?”
这也不妥,林氏还是摇头,窦明前些日子才回过娘家,立马又让人去接她,以严氏的精明怕是立马就猜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把人家太医院的太医请到街边看病吧。
林氏看卫姜脸色有些不快,连忙道:“不如去我娘家吧,我让我母亲装个病,明儿去探病也说的过去。”
卫姜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林氏,可真是个孝女,林家也是大家族,要保住秘密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她静默了一会,开口道:“也不用惊动你娘家了,这事我来办。”
既然林氏想要保密,那宫里也不能提窦明的名,严氏可是皇后的堂妹,卫姜准备以给陶氏看胎为由把黄院判请来府中,到时候她在随便找个借口把窦明叫来。
她是婶娘,叫侄女来玩也不怕苏家怀疑,何况如今她可是县主,这份薄面还是有的。
“那就办个赏梅宴好了,多请些人,不会有人多想。”
也许大家都像张氏说的那样,以为卫姜是炫耀呢。
林氏喜极而泣,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原以为起码要求上好几次她才会应,没想到……
“真是多谢弟妹了,我……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我替明儿谢谢你这个婶娘,以后我定让她好好孝顺您老人家。”
谢了!她还不是老人家
“她也是我侄女,说什么谢不谢的。”
可能看到林氏眼中的惊讶,卫姜在后面加了两句,以保持住她难搞的人设。
“我不喜欢严氏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让她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乐意做。”
这就是了,林氏心底的狐疑彻底消散了,来之前她不也是准备拿两人的恩怨来刺激卫姜吗
说要开宴,那就不是简单的一句话了,还要长佩能干,事事安排的妥当。
府里上下也清扫了一边,特别是后园,重点维护了下那几株梅花。
在宴客之前,卫姜总算是把遗留问题给解决了,关在柴房的卧龙凤雏被送去了城外的庄子上。
她交代庄子上的人不要为难她们,去留随意,只是,她们再也不能回府了。
腊月初十,卫姜请客的日子到了。
要不是卫姜的独子已经娶妻,别人都要猜测她是为了看儿媳了,原因无他,只因她这次请的客人都是年轻小姑娘小媳妇。
那些和她同辈的夫人太太们,她是一个都没请,众人都很是不理解,也不知道她这又是犯什么病了。
窦明脸有些红,低头跟着卫姜去了陶氏的院子,黄院判已经等在那里了。
半盏茶后,黄院判诊完了脉,又细细询问着窦明一些事情,她也看过不少大夫,对黄院判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随着黄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窦明脸色都白了。
黄太医凝思了半响,转头见窦明一脸灰白,眼神都暗了,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他微笑道:“这不是什么大病,我刚是想事情去了,不是因为你的病情,你的病好治。”
窦明脸这才恢复了血色,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黄太医笑呵呵地安抚好她,这才叫卫姜把窦明送出去。
等人走后,随着黄太医叹了口气,卫姜的心都提起来了,难道真没得治?刚刚那是情绪安抚?
“县主别误会,这位少夫人的病不重,只是……”他顿了一下才说道:“要是最初,她喝上几剂药也就好了,倒是如今耽搁了,她之前喝了好些庸医开的药方,现在有些棘手。”
卫姜连忙追问:“那还能治好吗?”
“自然是可以,就是花费的时间要久些,老夫要先给她把身子调养过来,这才能开始治病。”
因为之前卫姜请他时跟他说病人被婆家逼迫,今年不生孩子就要被休回娘家,所以黄院判才愁,想要彻底治好生孩子,起码要半年时间,那今年定然是生不了孩子了。
卫姜汗颜,她故意把窦明说的凄惨点,也是为了激起他的医者慈悲心,能让他使出浑身本事,她有些愧疚,没想到黄院判是愁这个。
“只治好就行,时间不是问题。”她故意摆出蛮横的表情,“有我出面,谅她婆家也不敢做什么。”
黄院判张了张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县主定然之前是故意骗他的,也是,能让县主出面让他诊治的人,只怕也不是真的普通人家。
黄院判在宫里几十年,太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好奇了,他低头赶紧写好方子递给卫姜。
“先用这个方子吃上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再来府上诊脉。”
老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睿智,这才卫姜有些尴尬,她接过药方让人给窦明送去,又让人送上丰厚的诊金,吩咐窦景亲自去送人。
卫姜抬脚要离开,眼神瞟到缩在一旁当隐形人的陶氏,忽然想到她的肚子:“黄院判怎么说?孩子可还好?”
陶氏双手抱着肚子,瑟缩看了下卫姜,才开口道:“太医说以前都好。”
卫姜点头,知道她害怕自己,也就离开了
卫姜一走,陶氏身子一松,她的乳娘把她扶到旁边坐下。
“少奶奶也不用这么害怕,我看夫人最近脾气变好了很多。”
陶氏摇头,“我还是害怕,她的眼睛一看过来我就发抖。”
乳娘也叹气,一个府里住着,少爷也不可能时时都在身边,少奶奶这么紧绷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啊。
要是能回陶家住一段日子该多好,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走出不远的卫姜也在想这个事,陶氏被原主吓坏了,自从上次之后,她连院子都不出了,今日家里开宴,她也不敢出去,这样下去,怕是会出问题。
还是要让她心情放松起来。
卫姜说是开宴,但其实她只是露了两面,迎客的时候和送客的时候。
不过这次party圆满成功,宾主尽欢,没有她的招待,有没有长辈们在,这些年轻姑娘们玩的更自在了。
离开时她们一个个喝的脸色晕红,都喜笑颜开地奉承讨好着卫姜,只是希望她下次在举办一次这样的宴会。
毕竟,在上京只有卫姜这个新宜县主敢这样请客。
天才刚刚黑下来,卫姜就滚到暖和的被窝里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动静。
可她太累了,实在清醒不过来,听到长佩好像在叫她,卫姜把被子拉过头顶,彻底隔绝到这恼人的声音。
睡的太早也有坏处,那就是容易被尿憋醒,卫姜抖抖索索从被子里跳起,趿起绣鞋就往耳房跑,就连屋里比平日里多亮一盏烛火都没有注意到。
解决掉需求一身轻松,卫姜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回转,刚准备倒一杯水喝,耳边响起一道阴测测地男声。
卫姜大声尖叫,手里的杯子茶盏都扔了出去。
“鬼啊!长佩,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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