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堕落者得了第一名,他们当然不服气。
但他们没想到织格直接叫住了塔塔洛斯:“芙纳,这边。”
塔塔洛斯侧过头,转弯向这边走来。
小弟们很是惶恐:“织格少爷,您……和芙纳小姐是朋友?”
这时,一声巨吼由远及近,一只灰尾狼咆哮着冲他们奔来。
灰尾狼的双眼宛如炽热的岩浆,闪烁着暴戾的光芒,嘴角垂涎着口水。
“小心!”塔塔洛斯眼疾手快,推开将要被灰尾狼扑倒的小弟一号,转头问他:“你没事吧?”
清透的蓝眸里星光微漾,他不由得一时呆住。
“喂?”
塔塔洛斯伸手在他面前在晃了晃,他回过神来,羞红了脸:“我没事,谢谢。”
一支针剂打到灰尾狼身上,灰尾狼身形微晃了晃,最后倒在地上。
一个长着雀斑的女生跑了过来:“抱歉抱歉,我的魔兽突然暴走了,没伤到你们吧?”
小弟一号摇摇头,目光偷偷看向塔塔洛斯。在这短短一分钟内,他的想法已经变了,他想着,塔塔洛斯也是贵族,如果让他靠塔塔洛斯这座“金山”也不是不可以。
“琪安?”塔塔洛斯看到琪安,微微挑眉。
琪安也露出惊喜的神色:“卡门小姐?我们又遇见了。”
她在塔塔洛斯手心里放入一颗猛兽的獠牙:“这个送给你,灰尾狼的牙齿寓意着勇气与美貌并存。”
塔塔洛斯收下她的祝福,指间摩挲着獠牙:“好棒的寓意,谢谢你。
织格斜睨塔塔洛斯一眼,插嘴道:“这位善良的卡门小姐,我今天早上听到一件趣事,想要分享给你。”
塔塔洛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什么趣事?”
琪安和三个小弟也把耳朵凑过去。
织格:“我听班上同学说,今天早上有一位食堂大妈在给学生盛饭的时候,头发突然一根根掉光了。”
塔塔洛斯睁大眼睛:“是吗?这也太神奇了。”
“噢,我知道这事!”琪安接话道,“然后这位大妈哭着去找院长,院长带人在她的水杯里发现了秃头药剂。
小弟一号:“这事儿我也知道。你们说,谁会那么缺德,整这种恶作剧?”
塔塔洛斯也气愤道:“就是,太缺德了吧。”
“就是说啊。”织格顿了顿,一脸神秘,“但是有个人说他看到一个大约这么高的女孩,溜进了后厨,还鬼鬼祟祟的。”
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刚好和塔塔洛斯差不多高。
塔塔洛斯表情一僵,问:“谁看到的?”
织格眼睛弯了弯:“我。”
塔塔洛斯:“……”
她握拳放到嘴边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极具掩饰性。
然而织格还在滔滔不绝:“我看到的那个女孩,好像长着一头白发。”
此时此刻的琪安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很机智地选择低下头检查灰尾狼的状态,装听不见。
然而小弟一号脑筋还没转过来,道:“白发?我们学校的白发可不多见,还得是女生……”
说着他的余光便瞥到塔塔洛斯身上,一头银发反射着阳光。
小弟一号:“……”不会是你吧。
“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织格很是欣赏塔塔洛斯无语的表情,非常混账地一笑。
塔塔洛斯又咳了一声:“那个药剂除了让人掉头发外没有什么副作用,而且在今天太阳落山前,头发都会长回去的。”
“这样啊。”织格点点头,又换了个话题,“你还记得你欠我一百银币吗?”
塔塔洛斯:“……”你话题跨跃度怎么这么大啊。
“我暂时还还不起,我现在真的很穷。”她说的是实话,卡门家寄给她的生活费少得可怜,仅支撑得起她的日常用度。她得想个办法赚钱。
一只黑蝴蝶落在织格肩膀上,翅膀轻颤,织格神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正常。他抬脚转身离开,背对着塔塔洛斯挥挥手:“有人找我,我先走了。”
塔塔洛斯:“?”
他说有人找他,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这附近有其他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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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格转到教学楼的后面,确认四下无人后,伸出手指碰了碰肩上的黑蝴蝶。
黑蝴蝶温顺地爬到他手指上,然后在他眼前化作一团烟雾。
烟雾里,一个黑影模糊不清,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人的轮廓。
“我一直在等你们联系我。”织格戳了戳烟雾,烟雾因他的动作而散开,他每次都很好奇这种单向的通讯方式是怎么做到的。
晦涩之气在黑影周围暗自涌动,他的声音低沉魅惑:“我要的东西呢?”
织格手里出现一个小臂般长的木匣,这是他从娜冬北岸得到的。:“这不是吗?”
说着他就要打开那个木匣。
黑影紧盯他手里,织格下一步却毫无动作。
织格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很不好意思,我打不开它。”
黑影:“……”
“它似乎需要输入特定的魔法口令才能打开,强行打开它只会让它自毁里面的东西。”织格收起木匣,“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织格面色一沉。
黑影语速明显变快:“东西你先保管着,等以后我自会找你来要。至于你的东西,我会让人送到你手里。”
说完便同烟雾一起消散在半空中,不留一点痕迹。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三两个学生拐进这里,说说笑笑的,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
织格也转身大步流星离开,脚步悄无声息。
他所做的一切肮脏交易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蓝家的血脉嗜血残暴,如今三个哥哥对他虎视眈眈,保不齐什么时候会联合起来对他这个亲弟弟背后捅一刀,即使他在别人眼里是个整天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少爷,但一山岂能容四虎,他仍然被哥哥们视为成为家主的障碍。
仅仅一个家主的身份,或许还不至于让四兄弟反目成仇,但他们盯上的是蓝家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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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塔塔洛斯在残破古城里受到幻境的影响,她每天晚上睡觉频频头痛,做着重复的梦境。梦里模糊一片,原野在夜色里安眠,篝火光亮通天,有个人卸下首铠,紧挨她坐下,问她要不要喝壶酒。
月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塔塔洛斯只看到自己接过那壶酒一饮而尽,然后被呛得一通咳嗽。
梦断断续续的,有好几次她从中醒来,发现自己脸上竟残留着几道泪痕,锁骨处的双月印记隐隐发凉。
时光的尘埃将记忆封堵,梦里的人遥远如星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脸。人影总在梦的结尾处化为夏夜流萤,飘散向月亮。
这个人,会和古城幻境里魔王杀死的那个人影有关系吗?
她想要寻回失去的记忆,于是问琪安是否知道有关历史人物塔塔洛斯的故事,琪安告诉她:“如果你想了解她,可以去白鸟书塔里查找一些历史资料。”
安琪说,白鸟书塔由学生魔法协会管控,进去一次要交十银币。塔塔洛斯不解:“去看书还要花钱?谁制定的规矩?”
琪安:“在以前是没有这项规定的,但自从捷夫上任这届学生魔法协会会长后,就多加了这一项规定。”
塔塔洛斯穷的响叮当,哪来的钱。她决定隐身前去。
塔塔洛斯利用冰蝶顺利地闯进书塔内,她来到二层的历史资料区,柜架上的书籍众多,目不暇接。一本白色封皮的厚皮书吸引住她的目光。人都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然而那本书名字恰巧叫《塔塔洛斯传记》。
没想到还有后人专门为她写了本传记,她嘴角不自觉得意地向上翘起,抽出那本书翻看起来。
这本书直接方便了她的目的,只不过很薄,大概是因为后人觉得她活的短吧。
书前面内容她还有些记忆,大概就是讲她是个孤儿,怎样怎样自学魔法,又怎样怎样创造出魔偶术。但是书里有些事跟她记忆对不上。
比如说书上说她曾去墓园里偷过死人的贡品吃。
塔塔洛斯发誓,她绝对没干过这种跟死人抢东西的缺德事,最多也就去神庙里偷神的贡品。那时她太饿了,不是说神爱世人吗?
往后翻,一个叫“安泽尔”的名字映入眼帘。这三个字仿佛拥有魔力,如羽毛一般轻轻落在她的心尖。
书上说,安泽尔是一名将军,曾与她一同前往前线对抗魔族,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但后来因为扬言堕落者也该有人权,还建立天空之塔,以庇护没有魔法的堕落者,许多臣子纷纷上书弹劾他,还有乘机落水下石的,一些有的没的罪名全都向他扣来。
皇帝认为他不仅侮辱了王权,还侮辱了神明,一纸罪书将他流放到魔域。
读到这里,塔塔洛斯倒吸一口凉气。流放到魔域?!这也太惨了吧?
一个抵御外敌的将军,被流放到敌人的地盘,可想而知等待他的是什么。
魔族那帮混账,手段残忍暴力,当初帝国有多少士兵死于魔族手下,带兵四十万,最后仅剩下十几万人存活。真不敢想象这个安泽尔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塔塔洛斯继续看下去,书上写着她因为袒护安泽尔,被赐予同等罪名,皇帝将她流放到娜冬北岸,任由她自生自灭。
书到这里,就已经是结尾了。
搞清楚了自己被流放的原因,但她还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能活一千年。
塔塔洛斯刚想把书放回去,就有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喂,你是怎么进来的,付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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