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众异域女郎十分自信的告诉周灵,曾经在家乡,因为生存环境恶劣,部族里男女老少都要一齐为了活下去努力,她们各个都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阿花——那位蓝眼睛的少女——扬言自己曾独自一人在沙漠中埋伏了七个昼夜,直到那只漂亮的长羽驼出现,然后她又与它从日出缠斗到日落,终于在最后一丝阳光落下之前将它斩首,收获了十几枚华丽非常的尾羽。

阿花得意洋洋道:“我把它们带到集市上,跟中原人换了好几袋面粉,好几匹布料,还有那驼肉,我和阿爸阿妈一起吃了很久。”

其余女子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把自己是如何一个人追杀猛兽的千里的事迹抖落出来,比较谁捕获的猎物最凶猛,谁的战利品最珍贵。

周灵含笑听着,坐在地上仔细研究着阿花脚上的脚镣。

阿花咬着嘴唇,期期艾艾地看着周灵握着她纤细的脚踝翻来覆去地看,想要问问她,又怕打搅了她,一见周灵停了下来,赶紧问道:“怎么样?这东西能弄下来吗?”

女子们不敢挡了月光,都缩在阿花的背后嘀嘀咕咕,闻言一个个的伸头看向周灵,七嘴八舌道:“这东西能摘下来吗?中原人好狠毒,我脚上一戴上这个就没了力气。”

“是的是的,不然我早就跑了,才不要天天给他们跳舞。”

“我走之前非得把这个东西套在他们脚上不成。“

“有点难度,我得试试。”周灵皱眉回道。

她们脚上的镣铐并不是普通的凡物,周灵在上面看到了曾经在符纸上看到过的那种符号,显然是某种运用灵力制作出来的物品,十分坚固——以周灵此时的怪力也无法徒手拉开。

周灵想了想,觉得还得用老方法。

早在太阳还没下山前,周灵便渐渐又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那微薄的灵力了,现在更是恢复了七七八八,她屏气凝神,将手覆盖在阿花的脚镣上,运作起周身的气息,将脚镣上的灵气带入自身灵力运作的轨迹,渐渐从脚镣上抽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周灵长舒一口气,笑眼弯弯地朝着阿花一扬头:“阿花勇士,现在你的力气回来了没?”

阿花闻言双眼瞬间就亮了,她站起身来,轻喝一声,猛地超前一踢腿。

只听得叮的一声,她脚上的镣铐飞出去砸在墙壁上,将阿花如同牲畜一般栓了许久的枷锁,已被她自己挣脱开了。

阿花愣楞地看了好一会儿,原地起跳,高兴得捂住嘴巴无声的大叫起来。

周灵嫣然一笑,拍拍地面道:“下一个谁来?”

此时地窖中一共有十五位被掳来的异域女子,一个接着一个排好队等着周灵将她们的脚镣解开,众人皆是一脸按捺不住的兴奋,一待重获自由,马上一蹦三尺高,变着法子地无声撒欢。

等到最后一位女子的脚镣被周灵解开,所有人起身团团抱在一起,头抵着头,一齐低声喃喃细语着什么,她们璀璨宛若宝石的眼眸蓄满了泪水,只着轻薄纱裙的曼妙身躯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小小的地窖逼仄沉闷,周灵却觉得心潮澎湃,她不愿打搅她们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时刻,躲在一旁跟着一块儿抹眼泪,冥冥之中,周灵好似也曾是她们其中的一位,是她们的姐妹、她们的好友、她们的同伴,同享过铺天盖地的黄沙、炽热干燥的狂风。

半响过后,众女子停下了她们的仪式,转头看向周灵,阿花从姐妹们中朝她伸出了手。

周灵握住了她伸来的手,笑道:“走吧。”

于是周灵第一个从地窖中翻身而出,再检查过小院厅中酒醉的男子们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后,轻轻敲了敲地窖的门,一个接着一个,女子们纷纷从地窖中爬了出来,她们真如自己所说,各个身手不凡,动作犹如羽毛般轻盈,连天上的月亮都没有被惊起。

阿花手中拿着被解开的脚镣,靠在窗边小心探头朝屋内看去,见一屋子烂泥般的男子,厌恶地皱了皱眉,朝身旁姐妹们扬了扬眉毛。

姐妹们会意,彼此之间给了一个眼神,十几位女郎瞬间破门而入,还未等这些醉醺醺的汉子反应过来,脚上便多了一副镣铐,手也被一股巨力反剪到了身后,再被按住从背后一个膝顶,不过一刹那,统统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有几个还没那么醉的张嘴要喊,阿花眼疾手快地抄起桌上还未收拾的杯碗塞进他们嘴里,只听咔嚓一声,瓷器撑断了这些汉子们的下颌关节,也撑碎了他们最后一点抵抗的决心。

阿花犹不觉得解气,左右观望,见桌上还有他们吃烤肉用的小刀,随手拿着,便抵在一眼望去最强壮的那个汉子的脖颈上反复比划,似乎在思考怎么样下刀才能最快要了他的狗命。

那为首的汉子口中含着酒杯,涎水和着鲜血止不住的从口角滴落,而身体又被一位高挑的女子死死制住动弹不得,绝望之下更是瞠目欲裂,像案板上的鱼一般拼命挣扎起来。

阿花见状冷笑一声,巴掌大的小脸上杀气腾腾,呵斥道:“懦夫!”

说罢便想割断了他的喉咙。

周灵本在门外把守,眼见阿花真要一口气把在场的男子都给宰了,不得不出声阻止:“阿花,不要动刀子!”

阿花一愣,刀刃仍抵在男子脖颈处,不悦道:“难道你也要跟我说些什么以德报怨的中原人爱说的鬼话?”

周灵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有血,还有味道,溅的到处都是不好收拾,万一沾在身上容易被发现,你们找找看看这屋里有没有他们的换洗衣服,赶紧换上,若是没有,便把地上这几人的衣服剥了,这样更别动刀子,免得弄脏衣服。”

阿花等人听了,纷纷露出作呕地表情来,但她们又信服周灵,不愿耽误时间,只得留了几人看守,剩下的人在这院里上下翻找。

结果衣服还真不够每个人换上,又只得捏着鼻子把酒气冲天的衣服从壮汉们身上剥了下来,胡乱往身上一套,好歹盖住了人人身上那衣不蔽体的轻纱。

众人又将屋内搜刮来的食物和水收拾好,凑在一处商量要怎么出城,是趁着夜晚偷偷翻出去,还是第二日一早假借马车和令牌混出去。

她们大大咧咧地直接席地而坐,完全没把躺了一地的男人看在眼里,阿花甚至一只脚就踩在长须老道的头上,把老道给气地直咬牙。

长须老道本是有些小神通防身的,奈何到了此处,实在是大意,醉酒误事,等反应过来时,嘴已经被塞上,小神通们连同外衣一块被剥走了,就穿在眼前这个蓝眼睛女奴的身上。

他到底也算是常年受仙门熏陶,比其他此时涕泗横流的同伴显得镇定了许多,见众女子有些大意,瞅准时机,一把挣脱了身上的束缚,朝着那穿着他衣服的女奴猛地扑过去。

没想到他快,周灵比他更快,她本就特别留心长须老道,一半的心思都分在了他身上,甫一见他起身,立刻欺身上前,重重将他胳膊一拉,长须老道依着惯性,被周灵狠狠掼在地上,白眼一翻,就要昏死过去。

但他连装晕都做不到,周灵将他上半身从地上扯起来,将他口中掏空,一把狠狠捏在老道刚刚被摔断的胳膊上,老道刚想惨叫,又被扣紧了下巴,险些咬掉半边舌头。

周灵先示意阿花找一下身上这件衣服里有什么东西,继而转向长须老道,美艳又可怕的女人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轻声问道:“你的衣服里有什么?”

阿花在身上翻翻找找,在一个暗兜里找出一堆看不出用途的鸡零狗碎,递到周灵面前。

周灵拿起其中一个药瓶,递到长须老道面前摇了摇问道:“这是什么?”

老道倏地绷紧了身体,强压下去自己的本能反应,眼珠子一转便想胡诌,但在场众女都已是不耐烦起来,异口同声喝破了长须老道的想法,阿花更是嚷嚷道:“就让我抹了他的脖子吧!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弄脏衣服!”

这老道已活成了人精,原本不想在同伴面前向众女低头,怕逃脱此劫后没有脸面在玄清门下行走,但见周灵已经拿着里头的药丸要往他嘴里塞了,只得交代道:“这是,易容丸,不能直接吃,要放入头发。”

周灵眼前一亮,把药丸举着朝阿花翻译了一番后笑道:“才说要混出城去,就有了这玩意儿,到时候你们扮成这些人,大大方方的拿了令牌走就行了。不过先试试是真是假,你们先拿他们的头发放进去喂给他们自己试试。”

她又看向面前这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老道,作势要去拽他骨折的手,惊得这老东西直摆手,直说自己有问必答,求女侠莫要再折磨他这把老骨头。

身边阿花已经喂了一人吃下药丸,果然那人倏地变成了同伴的模样,一张嘴,就连声音都一般的沙哑难听。

周灵这才稍稍放下心,又捡着几个一看就不凡的小神通教长须老道指认,从中挑了一枚据说威力颇大,可将屋宇炸成平地的药丸,一小瓶服下后可暂时掩盖自身气息的药丸,还有一只朝天放,白日里隔着几里地也能瞧见的烟花分给阿花她们,又去搜罗了一些武器和麻绳,招呼阿花她们一齐把长须老道他们捆个结实,扔进地窖中,众人这才凑在一处定下逃跑的计划,围坐着等待天亮。

已经是三更半夜,这城已经到睡的最深的时刻,围坐的众人分好班值夜,也依偎在一起小憩。

周灵自荐值第一个班,她坐在屋门口,望着天空中茫茫的星空发着呆,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污染,星子点缀着天鹅绒一般温柔的夜空,更衬托的黑夜如墨,让她想起了她的世界,深夜在她的小公寓中朝天空看去,永不熄灭的LED灯照在低矮的云雾上,宛如一座没有夜晚的城。

她实在是想念那时每个不眠之夜,坐在窗边等待太阳渐渐升起的感觉,以至于此时她都生出了日出的幻觉。

不对!不是幻觉!周灵浑身一震,站起来瞪大眼睛看向远方。

那里有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影影绰绰燃起的火光。

和高悬在空中,状似恶鬼般的侍女!

为了更好地码字,作者购入了机械键盘一把,奋斗!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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