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翎听懂了秦秋舟的话，脸色柔和下来，也不生气了，轻声细语的对秦秋舟道:“没事的，加油。”

对方不生气了很好，但是用同情加怜悯的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扫过自己的头顶，这让秦秋舟脸色五彩缤纷，机械的扯起嘴角道:“谢谢啊。”

不愿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秦秋舟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我能参观一下你家吗？”

“啊？”话题转得有点硬。

秦秋舟找个理由:“没见过别墅，所以想参观一下。”

然后祁翎又懂了，拍拍秦秋舟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也就是末世了，不然你这样的年轻才俊，一定可以有栋自己的别墅的，相信自己，你值得更好的。”

末世前已经拥有三四套别墅，末世后也有独栋小楼的秦总:“……”，算了，没事，污染物嘛，要求不要太多，礼貌微笑.jpg

祁翎果真带着秦秋舟从院子参观起来。

这时候的院子并不是之前那样，玫瑰荆棘丛生，就是很正常的，种满花草树木，整理的井井有条的小院落。不光如此，别墅周围的房子和街道也都是干净整洁，不见之前静默区的荒凉破败。唯一不变的，就是无边的寂静，整个小区不见一个人影，家家户户都有小院子，绿化很好，却听不到鸟鸣，所有房子也全都是门户禁闭，屋内漆黑。

眼前的一切再怎么真实，也只不过是幻境。

秦秋舟看向祁翎，祁翎一眼都没有向外望去，只是带着秦秋舟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给他介绍自己种的植物:“这个是四季桂呢，很香的，开花的时候我会搜集花朵，晒干后做桂花糕；那个木瓜树长得高吧，能结好多木瓜，很甜的；看那几颗紫荆花，开花时跟樱花有一拼。”

最后祁翎指着数量最多的玫瑰介绍:“这是唐璜玫瑰，我最喜欢的花，原本只有五六朵，经过我多年努力，才能种出那么一大片，它攀性很强，如果有机会的话，将会爬满整个院子，还会把别墅包裹起来，想想那个画面，是不是很带感！”

秦秋舟想想之前玫瑰荆棘满天的场景，点点头:“的确是。”

祁翎也突然想到之前看过的景色，话语停了下来，半晌，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变成这样。”

秦秋舟一愣，看向祁翎，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诧异道:“你知道……”

但他的话被祁翎打断:“别说！别问！我们继续！”

看着祁翎有点无奈和期许的表情，秦秋舟最终什么都没说，按照祁翎所想的，不再关注其他，只跟着祁翎参观起别墅来。

祁翎是个好客的主人家，他不光带着秦秋舟参观自己精心维护花园，还带着秦秋舟到自己的地下娱乐室完了一圈，Ktv，电玩游戏，桌球等等，这些在末世中早已不见踪迹的娱乐，估计唯有这里，还能窥见一二。

之后就是参观一楼，比如那个之前秦秋舟没有进去的楼梯间，还有一间微型的的私人画展室。

“我是一个插画师，商单和私人订制我都接，平时也会画一些自己想画的练手和转换心情，画得好的我都会装裱起来，放在这个房间，当做自己的私人画展。”祁翎指着房间里的十几幅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毕竟自己在家搞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画展，想想就有些怪。

但秦秋舟没觉得有什么，他将展示出的画一副一副仔细看过去。

末世前秦秋舟是公司老板，为了商业合作和营造公司形象，也参加过很多各式各样的画展，他就是个俗人，那些画像立意，构图，色彩光影的利用，秦秋舟一概看不出，也不理解，逛展全程就是走个过场，看完就完了，举办方也不在乎你看得懂不懂，他不需要你发表观后感，只需要你掏钱就行。

看祁翎的画也是一样的，那些细节构造，色彩搭配，秦秋舟也还是全都不懂，但是祁翎的画，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代入感。

或许是因为祁翎是个插画师，他的创作是需要为各种媒介和行业提供视觉内容，抓住眼睛是第一要素，所以无论是人和动植物，还是自然风景或者人文景观，颜色鲜明亮眼，一瞬吸引眼球，然后继续仔细看去，就发现画中有种动态感，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幅静止的画，而是真实的场景展现在眼前。

秦秋舟难得有些惊叹，将画室里逛了一圈之后，毫不吝啬的夸道:“很厉害，真的，比我之前看的那些七七八八的画展好多了。你接稿很贵吧？”

呃，太过直白的夸奖让祁翎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跟那些开画展的大画家差远了，我接稿也不贵的，就一般般啦。”

秦秋舟开玩笑道:“要是在末世前，我没准还会请你当我的首席设计师呢。”

祁翎连忙澄清:“不一样不一样，设计师和插画师还是不一样的！”

想想，又补充道:“你之前是不是那种，问计算机专业的员工会不会修电脑，让中文系写年终总结，让数学系帮你算成本利润，让英语专业帮你翻译文件。”做后，祁翎丢出王炸:“有人问你推荐股票吗？”

秦秋舟失笑，懂了，这很有代入感了。

“还真有想让我推荐股票的。”秦秋舟无奈道，“说得简单，就跟骗子说有什么赚钱渠道一样，真那么好赚，我都世界首富了。”

祁翎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祁翎提议道:“要去参观一下我的工作室吗？我还有一些画稿没发出去，现在末世了，画稿估计也要永不见天日了，给你看看，就当是给你画的了。”

秦秋舟欣然接受，跟着祁翎来到他二楼走廊尽头的工作室。

房间不是很大，摆满了各种绘画工具，一面墙上订满了作为参考素材的各种照片，下方的柜台上是各种动物和人像的模型，剩下两个方向，各有一张桌子，是板绘工作台和手绘工作台，上边都还有未完成的画稿，而进门的左手边，堆放着一些已经完成的稿图。

秦秋舟随手翻看那些已经完成的作品，应该是一些怪物类的插画，形象设计全是非人生物，翻看着翻看着，秦秋舟原本轻松惬意的表情逐渐凝重，翻阅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完成的稿件只有三十几张，秦秋舟却反反复复看了很久。

最后，秦秋舟指着这些画着非人之物的稿件，声音有些紧的问道:“这些……是什么？”

祁翎看了一眼画，这些全是一些怪物设定图，除了形象意外，旁边还注明了解说，祁翎没觉得有什么，但对于见过末世惨像的秦秋舟来说，或许太刺激，见秦秋舟脸色有些不好，以为被吓到了，连忙想收起画稿，但秦秋舟的手死死按住不让祁翎将画收走，并且盯着祁翎，重复一遍:“这些是什么？”

抢不过画，祁翎叹气不在坚持，指着这些画稿解释:“这是我之前接的一个大活，甲方要求我根据□□基金会创作一些怪物，当做游戏副本的npc或者boss，我已经陆陆续续设计了一年，原本快要交稿了，结果末世了，应该没人付我稿费了。”

祁翎看了秦秋舟一眼，接着解释:“这个□□……”

但秦秋舟打断了他，“我知道是什么。”

“嗯？你知道？”这个可不是基本常识，秦秋舟看着也不是这方面的爱好者啊。

秦秋舟给他解释，在末世初期，污染物刚开始出现，千奇百怪的死亡方式和匪夷所思的污染条件，有人联想到了□□基金会，基金会是虚构的，但里边的设定和出现的污染物有异曲同工之处。

比如深夜中的6号公交车，不能和车上的人对视，对视就会不自觉的走上这架灵车，灵魂被吞噬，身体被安放在座位上，吸引下一个猎物。

比如学生口袋里突然出现的粉红色纸条，只要读出上边的文字，人们就会陷入恋爱脑中疯狂求爱，被拒绝则杀死对方，对方接受，则吞噬对方，两人永远在一起。

有些东西甚至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那是认知思维的扭曲，比如有人觉得人不该活在空气中，而是活在水里，并且想往水里而去，他还不厌其烦的将自己的观点灌输给周围所有人，一开始人们还会劝阻，时间久了，周围的人们也开始认同这个观点，人不该生活在空气中，而是生活在水里，最终结果就是群体跳河事件的发生。

这种情况就像是病毒污染一样，有一个人出现异常，周围的人很快出现同样的异常状况，于是人们称之为污染，污染源头就是污染物。

污染物平等的污染所有事物，不知原因，没有解决方法。

最痛苦的是，被污染人类，一部分人惨死，但也有一部分人活了下来，成为没有理智的污染物，再次传播污染，甚至有些人，没有接触污染物，却仍旧受到污染，成为新的污染物大开杀戒。

面对这样的诡异情形，人类措手不及，无力抵抗，沦陷的地区越来越多，末世完全降临，人们只能背井离乡，在污染物的阴影中，摸索着走向未知的未来。

五年过去，现在全国仅存的科学家们组成科学院，研究污染物的防治，经过的科学家研究，发现空气值及人体内都有一种不明物质，被污染的人或者被污染物占据的地区，这种数值比例会高出很多，这种物质被称为污染因子，研究院发明了污染物检测器，根据污染值给污染物划定等级，也根据人类体内的污染数值判定是否被污染，杜绝了被污染的人混入社会中，造成危害。还研制出了抑制剂及防护剂，能抑制污染数值增高及预防野外污染。

自此，人们终于在污染物阴影的摸索着，走出一线生机。

但是什么释放了污染因子？最初的污染物又是从哪来的？人们还是一无所知。

但秦秋舟觉得，他似乎找到了一些关联。

他看着手中的画，翻到其中一张，那张图画着一个怪物，穿着全是破烂血污的白大褂，佝偻着被，头戴蓝色手术帽，有乌黑的血渗出帽子，顺着半张脸流到下巴，脸上挂着只剩一块带着裂纹镜片的黑框眼镜，N95口罩捂着嘴鼻，但白色口罩上血迹斑斑，有条狰狞的伤口横穿整个颈部，他佝偻着背，身上插着几把不同形状的刀具，双臂过膝，细长枯瘦的双手，左边五指夹着各种手术器械，器械上还挂着不明组织，右边夹着五个不同型号的注射器，里边诡异的液体随着针尖低落在地。

因为画得太传神，这不像是设定画，更像是一个真的怪物被缩小后放在画纸上，张牙舞爪的，随时可能铺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尽管画作上有怪物的相关设定备注，但秦秋舟还是指着话，定定的看着祁翎，哑声道:“这是什么？”

祁翎莫名，他看了看画，又看了眼脸色难看的秦秋舟，有些迟疑，但秦秋舟又问了一遍，祁翎只好解释:“救死扶伤的医生，只救死，只扶伤。”

秦秋舟没有说话，还是盯着祁翎，祁翎只好继续说下去:“这是我设定的怪物之一，背景是医者仁心的医生被医闹患者所害，医生的本能和被杀死的怨念混杂在一起，驱动着怪物继续救死扶伤，”祁翎停了一下，偷瞄秦秋舟一眼，小声说:“只救死，你没死就杀死你再救你，至于怎么救，救了之后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扶伤嘛，你伤得越重越吸引医生的到来，还是那句话，怎么救，救了之后会怎样，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

秦秋舟眼神复杂，低声道:“是吗，原来是这样。”然后又翻到另一张画，指着它看向祁翎。

这次不用他开口，祁翎看一眼画就自己解释了:“旋转跳舞的音乐盒，打开它会响起变异怪调的生日快乐歌，听过三遍后，脑海里就总是会想起这个旋律，你会不自觉的跟唱，只要把生日快乐歌的音调唱对，你就会变成不断旋转跳舞，嘴里还在给自己伴奏的音乐盒。”画中是一个开启的音乐盒，塑料水晶材质，整体是一个钻石样式，能反射出光芒，盒子从中间打开，里边是一个没有头，也断了只手的的芭蕾舞者，舞者脚下，那个旋转平台上，是舞者遗失的头和手臂。

秦秋舟点点头，还是没说什么，再次翻找画稿，看他大有再找一张出来让自己介绍的架势，祁翎上前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找画。

如果是好奇自己的设定，想请教更详细的信息，祁翎当然很乐意介绍一番，但秦秋舟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好奇这些东西，反而像是找到了什么犯罪证据，拿着跟祁翎对质一样。

这感觉可不好，祁翎不得不出声问询:“你到底想干嘛？直说吧。”

秦秋舟看着一脸疑惑的祁翎，冷笑一声，挣开他的手，将几张画稿找出，一一铺开，指着这些画，一幅幅报出名字:“人体婴儿车、错乱时钟、诱捕猪笼草、消失的第四层，还有这个，装大象的冰箱，这些东西，出自你手吗？呵，厉害啊。”

“什……什么？”祁翎茫然，他看着秦秋舟手下的几幅画，刚才秦秋舟叫出的名字虽然与自己设定的名字有出入，但是核心本质是对的，秦秋舟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设定，又重新取一个名字。

看着祁翎茫然的表情，又想到自己与污染物交手的经历，还有那些惨死的同伴，明知不应该，但是秦秋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他冷冷的看着祁翎，揭穿他的伪装，道:“你不要再装了，你是污染物当久了好不容易见个人想重温人类生活吗？还说什么惩罚恶者，维护善意，你制造的污染物，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你竟然还能说出口，逗我玩吗？”

祁翎呼吸一滞，睁大眼睛，瞳孔收缩的看着秦秋舟:“什么鬼？你在说什么？你……”

秦秋舟没给他继续说下去，打断道:“别玩了，我也没心情玩了，你到底想怎样，给个准话吧，我不想跟你继续玩下去了。”

回来了，之前上班搞了个通宵，结果要休息几天才能回复，更文不打算像做任务那样赶了，质量不行，还是慢慢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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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