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芝白木着脸，对上江玄灵冷澈的视线，眼神有些发虚。
“没，没说谁。”沈芝白往师父身后躲，避开他视线。
注意到他的动作，墨笙符忍不住轻笑着朝他一瞥。
“哼，说的就是你，那又怎么了！”被他这么一激，突然心里涌满底气，挺直胸脯嘴硬道：“天下盛传我痴恋你，这才破了无情道，现在看来，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术法也是因为有奸人暗算，才失了术法！”
“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无礼！”
“掌门。”
沈芝白抬眸去看，见他头戴高冠，一身灵衫，又听他这语气，瞅了眼江玄灵和习风的反应，估摸着这位便是天渊门的掌门。
他有些犯怵，耍赖般地拽住墨笙符的衣袖，寻求安慰。
墨笙符还没出声，便听到一声诘问：“你这老不死的，我还没找你们天渊门算账，还想教训我徒弟？！”
他语气带着怒气，脸色冰冷带着嘲讽：“我无极宗正冉冉升起，却一夜之间徒然陨落，想必天渊门是开心极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玄灵和习风倏忽转头看他，面色有些疑惑。
灰袍老人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道：“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江玄灵眉头狠狠一跳，心里有些不安，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眉目含霜的师尊，有些不安：“掌门？”
万籁俱寂，无人回答。
见无人答话，灰袍道人愈发气愤，颇有些不管不顾地叫喊道：“你这老东西，颇有些敢做不敢为，我不管，反正你们天渊门是有愧于我，你得跪在此地向我徒弟磕头认错，方才解我的气！”
掌门见他言行越发放肆，手下凝气掌风作势，江玄灵察觉到猛然抬头，伸手握住他衣袖，神情哀戚：“掌门师尊......”
“你莫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他徒弟自己气运不好，再说，修仙门派向来是能者居之，又谈什么暗算？”他语气淡淡，瞥向他们，神情带着不以为意和高居上位的傲慢。
“你......”灰袍老人气急，恶狠狠道：“那你是不愿意了？”
掌门冷哼一声，不愿意在江玄灵面前失态，长袖一甩收回了手，梗着脖颈瞪着他。
“那好。”灰袍老人冷笑一声，不着痕迹地朝江玄灵挥手，江玄灵眼皮一跳，抬手挡住，奇怪道：“你做什么？”
“难道你就不怀疑自己为什么失去记忆吗？”灰袍老人脸上溢出嘲讽，幽然道：“你就不曾怀疑为何你死里逃生，境界还能突飞猛涨？”
“你想说什么？”江玄灵手下捏紧，心里微惊。
“你这大名鼎鼎的天渊门掌门师尊，不惜利用邪术，给我徒弟下蛊，用别人内丹来养你这体内的母蛊！”灰袍老人被他擒住，并不在意，用力甩开他的手，半点不去看旁边人阴冷的脸色，分外轻松地吐字清晰地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师父？”沈芝白心头大震，来回看了眼两人，有些不明所以：“师父，你们在说什么？”
灰袍老人轻飘飘地瞥了眼江玄灵，语气带着意味不明道：“自然是在说天渊门做的事了，若是其他门派，还是没有那个脸面干呢。”
“你......”
“师尊！”
江玄灵和掌门同时出声，抬步走向他，声音带着颤抖，轻轻道：“师父，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并非没有完全没有察觉，突然的失去记忆和全派上下的故意隐瞒，还有自己术法境界的突然提升，种种异样，他这些日子都刻意忽略的细节都在突然分明了起来，让他没有办法再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玄灵！”掌门语气加重，莫名地让人觉得其中带着威压，沉声道：“那又如何？”
“我说了，修真一派向来是弱肉强势，能者居之。”掌门冷哼，抬袖拍向灰袍老人，厉声道：“你既然心里有怨，不若就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场。”
“来就来，谁怕你！”灰袍老人被他激怒，满脸怒气地飞身而去，直直对上他的掌风，两人功法高深，一时之间，天地变色，打的不可分割，周围几人皆是无法插手，纷纷同时后退几步。
“师兄？”沈芝白迟疑地扯了扯墨笙符的衣袖，有些惊慌：“师父他们......”
墨笙符此时却是十分镇定，拍了拍他的背，搂着他的肩膀就将他往后带，轻声道：“师父他是在替你出气，不用担心。”
他们师父虽然平时不是很着调，但却是异常宠爱他们，平时也是护崽的紧，受了欺负总是该要讨回来的。
墨笙符眸色渐深，手下扯住他，不让他上前。
“你们的意思是说，我用了你的内丹？”江玄灵后退几步，眼睛发红看向沈芝白，话音颤颤。
“用或没用，你难道不是更清楚吗？”墨笙符上前一步，挡在沈芝白身前，语气不明。
见江玄灵眼睫颤了一下，神情有些松动，不由得顿了下，轻声直接挑明道：“你为何初见我小师弟，便心里莫名悸动，这些各种异样，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察觉吗？”
“我......”江玄灵一怔，神情有些凝涩，他确实是初见沈芝白便有些隐秘的想法，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蛇妖幻梦的原因，难道竟然不是吗？
江玄灵眼神迟疑，转头看向旁边打的不可开胶的两人，顿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沈芝白左右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两人皆是眉头紧锁，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自己却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你们怎么都这么严肃？”沈芝白摆了摆手：“其实，我早就怀疑不对劲了。”
他嫌弃头顶上的太阳太晒，眯了眯眼睛，见远处两位一时半会消停不下来，耸了耸肩，溜达着往旁边树荫下走，靠着树神色放松道：“他毁了我功法，我也捅了他一剑，现在他没事，我术法也回来了，这不是已经各不相欠了吗？”
江玄灵一顿，猛地抬头看他：“你......你真的不计较了？”
曾经，也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江玄灵眉目清浅，看向沈芝白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