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就在连怿去厨房拿碗的时候,秦佑听见电话响了起来。

他推动轮椅过去一看,是连怿的电话,上面显示着“梁其方”三个字。

连怿听见响动走过来,他左手捧着碗,右手拿了个汤匙。

“电话。”

秦佑拿着电话,连怿看了屏幕一眼,直接划开点了免提。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的声音传过来,语速很快,有点着急。

“连怿!你今天出院没走vip通道?”

“那又怎么样?粉丝都没在下面守了,走那里干嘛?” 连怿不以为意,手上舀了一勺汤,往秦佑嘴里送。

“你被狗仔拍到了,还有你家那位的正脸。怎么处理?”

梁其方停顿下,又继续说。

“还有,你最近的专辑真的不能再拖了,十一月底必须录完,不然打歌和演唱会都要耽误了。”

“照片买下来,他不能曝光。”

连怿又喂了秦佑一口,秦佑摇摇头,表示自己喝不下了。他收回手,把碗放回餐桌,又抽了张纸巾给秦佑擦嘴。

“专辑的事就再等等吧,我现在真的走不开。”连怿没松口。

电话那头的人更急了,音量一下子变大。

“他已经好了出院了,你还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干嘛?他又不是巨婴!连怿,我说你能不能放点手啊?别成天像个老妈子一样行不行?”

连怿一下挂断了电话。

“是有工作吗?”秦佑听着电话里的内容,抬头看着连怿。连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如果很着急的话就去处理吧。你不用担心,有方姨在家照顾我,没问题的。”

秦佑猜到自己出车祸住院以来,连怿肯定推迟了很多工作安排来照顾自己。他不太习惯连怿这样牺牲,也不希望自己在这些事情上给对方添麻烦。

“让她照顾,我不放心。” 连怿抓了抓头发,有点烦躁。他真的不想把秦佑托付给别人照顾,但自己的录音确实不能再拖了。连怿对自己的工作向来严谨,既定的行程很少因为他的主观原因取消。这次因为秦佑受伤他停工一周,还是他出道七年以来第一次。

他摸摸秦佑的脸,声音还是温和的:“先不说这个了,明天去咱妈那里吃晚饭。你出院的事情我还没和她说,这段时间她也担心坏了。”

秦佑愣了愣,失忆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关自己母亲的消息。

不过,为自己担心?这是他妈会做的事吗?

秦佑想起初中有一次他在学校发烧了,老师打电话叫家长来接。结果电话一直没打通,秦佑干等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被助理领走的。

到医院,助理急匆匆地给秦佑办挂号手续,一边告诉秦佑他母亲不是故意不接电话。那天公司正好有一个很重要的收购案,大家都很忙,助理陪秦佑挂水的时候,电话都响个不停。

秦佑看出他还有事要忙,礼貌地谢绝了他陪护的请求,就这样一个人在输液室坐了一晚上。

秦佑现在回想起这段倒是没什么感情。他和他妈之间冷惯了,不期待什么,自然也就不存在希望或者失望了。

所以,现在听到连怿说他妈妈担心他,秦佑还有点意外。

连怿看秦佑没说话,知道他是答应了。抽出还在发愣的Alpha手里的手机,点开微博,往上面发了几句话。

他的表情很专注,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嘴角却一直向上,手上噼里啪啦打个不停。

秦佑看他这样子觉得好玩,于是开口问道:“发什么呢?这么开心吗?也给我看看?”

连怿耳尖发红。

不过他一向拒绝不了秦佑,所以只是抿了抿嘴,又说:“没……没什么。你想看就看吧。”

秦佑接过手机。

作为歌手Omega的人气很高,微博才发出去几分钟,就已经有了几百条评论,还在不断刷新着。

连怿写道:“老天保佑,整整一个星期的等待,终于让先生重新回到我身边。他以一种全新的姿态,继续陪伴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该向谁表达我的感谢——谢谢让他回来的人或事物,一切,感恩。”

底下的配图是一张交握的手。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背绷着几根淡色青筋。掌心里握住的手要小一圈,手背白皙,手心是淡淡的粉色。两枚低调的银戒靠在一起,如同爱人沉默地依偎着彼此。

底下的评论很快增加着,秦佑只看清几条,又很快被刷上去。

【祝贺先生康复!一切平安!怿哥辛苦了!先生的手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是这么好看prprpr】

【怿哥,新歌什么时候发啊?预告说好的十一月,现在都快十一月底了,不会又推到十二月吧?】

【不想说什么了,怿哥注意身体,你开心就好。】

秦佑左滑退出连怿的微博,没想到热搜上还挂着连怿的名字。

秦佑点进去,一眼就看见连怿的一组视频。

镜头里的连怿帽衫罩头,全副武装,戴着墨镜和口罩。他从车上走下来要进医院,却被闪光灯包围着怼。

保镖们把他揽在中间,连怿不管不停发问的媒体,面无表情往里面走。

秦佑却注意到,他的口罩湿了。

视频里的连怿在哭。

秦佑看一眼对面还在傻笑的Omega,张了张嘴,又抿紧了。

洗漱完,两个人并排躺下。秦佑睡得不是很熟,晚上半梦半醒间,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

身体比脑子先醒过来,秦佑往旁边一摸,摸了个空。他一激灵,坐起来按亮床头灯。

整个房间还是昏暗的,只有洗手间的门关着。白炽灯的亮光顺着底下的门缝渗进来,哭声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秦佑赶紧站起来。

他的腿还没好全,走起路来有点一瘸一拐,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走到卫生间门口,秦佑拧了拧把手,门反锁着。

尤加利树的味道钻进秦佑的鼻腔,但和平常安神宁静的香气不同,Omega的信息素掺杂着浓郁的苦味,仿佛全身上下都在诠释着他有多难过。

秦佑敲了敲门,但是连怿好像在啜泣,什么都听不进去。秦佑反复敲门,里面都毫无动静,只是哭声不停。

秦佑只好又加大力度敲门,同时释放了点信息素安抚情绪失控的Omega。

温润的檀香味道在房间里扩散,仿佛谁在宁静中点燃一支线香,让人不自觉摒弃一切杂念。

Omega的身体比他本人先察觉到熟悉的味道。连怿的腺体贪婪地吸收着Alpha的信息素,深沉的檀香味包裹了孤独的尤加利树,让他的理智慢慢回笼。

就在这时,秦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过来。

“宝宝,先开门好不好。老婆?你怎么啦?开门好不好,我进来看看你。”

连怿赶紧抹了把脸打开门。

秦佑走进来没做声,先看了Omega一眼。

连怿眼泪倒是没再流了,只是睫毛还湿漉漉的,糊成一团,脸色通红,看起来有点狼狈。

秦佑拉过他的手指,指腹湿润,连怿的眼泪还粘在上面。

秦佑亲了亲,把眼泪吮干净。

Alpha的嘴唇又来到连怿的眼睛,柔软的唇瓣摩擦着Omega泛红的眼皮,眼球不安地在底下转动。秦佑最后亲了亲他的眉心,Omega白嫩的胳膊搭上Alpha的脖颈,是缱绻而又依赖的姿态。

秦佑本来就比连怿高,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Omega微短的发茬和下面白皙的脖子。

连怿肤色本来就比一般人白皙。本来腺体的颜色要比正常皮肤白许多,可是在他这里竟然没有什么区别,要凑近了仔细观察,才能分辨那块敏感皮肤和其他皮肤的区别。

腺体光滑柔嫩,微微凸起。秦佑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好像从他受伤以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标记连怿了。

“宝宝……你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秦佑问,连怿就乖乖答。

“这个月是月初,我们已经标记过了。”

他抬头瞥秦佑一眼,又很快低下去,声音越说越小。

秦佑摸了摸那块皮肤,齿痕退得一干二净。

他低头征求Omega的意见:“标记消得差不多了,今天给你补一个好不好?”

连怿对他从来不说不。

秦佑把他带进怀里,哭过的Omega身体发软,秦佑的手用了点力环在他腰间。

“在这儿不方便,咱们回床上躺着,好不好?”

连怿手指抓着Alpha的家居服下摆,两个人黏黏糊糊往床走。

标记从吻开始。

秦佑单手环住Omega,头低下来,唇在他锁骨上流连。

尤加利树的味道本身就是微微辛苦,又带着馥郁的芳气,秦佑忍不住尝了又尝。

忍住犬齿发痒的冲动,秦佑温柔地亲吻连怿的后颈。

比较耐力,Omega从来就不是秦佑的对手。他很快软倒在Alpha的手臂里,听之任之,放任尖利的牙齿扎入他的腺体。

牙齿是锋利的,标记是疼痛的,Alpha的动作里却有不可忽视的温柔。他的牙齿叼住连怿的后颈,咬合并不用力,像一只雄狮,只是在展示自己对配偶的占有欲。

标记结束,秦佑吻掉连怿生理性流出的眼泪,手还圈在他腰间。

气氛有点温馨,两个人就这样躺在一起,没人说话。

秦佑还记挂着Omega在卫生间独自流泪的样子,即使此刻他已经平静乖顺下来,秦佑却总是回想起他湿漉漉的眼神。

“宝宝”,Alpha摸摸他的头发,和连怿的眼神对上,“所以,刚刚在洗手间为什么哭?”

“我把你弄伤了,都是我的错。” 连怿的语气有点愧疚,秦佑不能理解。

“不是都说了吗?是那个司机酒驾,不关你的事儿。”

秦佑亲亲他的鼻尖,“一点儿也不关。”

“我应该去接你的!”Omega的反驳意外激烈,“如果开我那辆车,有防弹玻璃,你就不会——就不会”

连怿没说完,Alpha的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嘘”。

秦佑手臂从腰间移到后背,安抚性地拍了拍,上下抚摸Omega突出的脊背和蝴蝶骨,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下来。

秦佑按灭台灯,连怿朝左边滚了滚,窝进他的怀里。

Omega身形本来就偏娇小,此刻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也不觉得拥挤。

连怿枕着秦佑的手臂,额头贴着秦佑的锁骨,幽静的檀香味从Alpha的胸膛传来。信息素里带点淡淡的奶味儿,很浅。

连怿陶醉地吸了一口,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双手合拢的一瞬间,世界在他怀里。

在静谧的黑夜里,树袋熊就这样紧紧拥抱着属于他的尤加利树,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大家好,我闲汉三又回来了!补充说明几点:

连怿觉得秦佑是自己的所有物,所以要时时刻刻好好珍惜保护好他。如果自己的所有物有任何损伤,他觉得是他的责任,就会很焦虑很悲伤。

尤加利树味道的描写化用沈从文先生的“微辛而芳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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