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推开了。
宋清意手还抓着门把,诧异又好笑的看了眼两人:“左等右等都不见你们俩,在这外面磨叽个什么劲儿呢,快进来。”
说话间就要推着两人进去。
房间里的人听到了动静,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你们唱你们唱,好不容易我女儿来了。”中间的圆脸的男人走过来,眯着眼咧嘴笑:“哎哟,我女儿这是又瘦了。”
说话的人叫贾非,曾经在排练话剧里演过钟瓷演过他的女儿,演着演着叫习惯了学校里就这么叫着,自此就这么一直叫着没改口。
大贾非又因为长得胖胖的,所以又被叫肥肥。
钟瓷听到阔别三年的称呼,瞬间没了半点生分,她笑了笑叫他:“肥爹。”
“诶呀,不过还是漂亮的,不打紧不打紧。”贾非冲着她挤眉弄眼,视线又停在了谢亦骁上,“哟骁哥也来了啊,意哥还说你不来呢。”
谢亦骁勾了下唇,“别听他胡说八道。”
宋清意翻了个白眼,“我胡说八道,对,是我胡说八道。”
“好了,肥肥你就别挡着了,还有我们呢。”身后不满的抗议。
“啊,这一下我们话剧团的俊男靓女才算是真正的聚齐了!”有人感叹,“你们都不知道我晚上做梦梦到我们排练的时候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少煽情啊,咱都加起来几百岁的人了,磕碜不磕碜?”
“你看我十八岁一枝花理你吗?”
“……”
以前排练时的时光是真难得,年轻气盛,总是爱闹腾,没想到即便是出来校园,也依旧没变。
“都别傻站着了呗,坐坐坐,该唱歌的唱歌该玩的玩。”宋清意招呼了声。
以前话剧社的同学里大多也只是对话剧感兴趣,偶尔遇见有合适的本子接一下,所以自嘲都是无名小辈,没几人认识,不用藏着掖着。
也就谢亦骁刚回国,被狗仔盯的紧。
钟瓷不怎么唱歌,社团里的学姐以前就喜欢她,好不容易见了面就拉着人过去了。
“小瓷还是那么漂亮,这身材也太让人羡慕了。”说话的学姐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还在哺乳期,身材还没恢复过来。
“你羡慕也不是这一时的了。”
“小瓷你是没见过你小卫学姐的宝宝,又胖又白,手臂圆嘟嘟的跟米其林轮胎似的。”
小卫学姐笑骂:“去你的,你才木其林轮胎呢。”
“……”
随后三两句,又将话题扯的更开了。
几个人知道钟瓷要重新复出,都颇感欣慰,感叹当年钟瓷表现力很强,不演了还让人扼腕叹息,好在现在要回来了。
小卫学姐握着钟瓷的手,“你要是不嫌弃有时间,可以来我们剧团,我这一生了孩子他们那里也缺人,你就当去玩玩。
“好啊,不过我可能要拖后腿了。”
这三年,生疏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何况她以前本身就谈不上多优秀。
“没事,玩吗,开心就好了。”
*
男生的那边已经开了酒。
能进学院的无疑都是俊男靓女,可就算是在一堆鲜肉大叔各类颜值拔高的男人里,谢亦骁无疑都是最亮眼的那个。
毕竟,校草也不是白来的。如今在外闯荡了几年,面部线条越发冷峻,目光深不可测。他刚一坐下时,气场足,名气大,显得其他人有些不自在。
“这么就过了三年,你们这群狗崽子就不认识我了?”谢亦骁扫过其他人一眼,“那就重新认识下,知名导演谢亦骁,谢谢。”
他话刚落,已经有人笑出声来,“少来,你他妈膨胀了啊。”
“那这位知名导演能不能看看我,我身高八尺,颜好身材棒,国际知名男演员贺一项,特长是演男主角。”
“巧了,我特长演女主。”
“……”
顺着下去,说的就越来越重口了,在这么下去都能直接上高速了。
宋清意提醒,“诶诶诶在场还有女士呢,能不能使用文明用语,谁来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PY,老年人不懂网络用语。”
“就你装,滚滚滚。”
喝过酒后,贺一项借着三分酒意问谢亦骁;“怎么想着回来了?”
谢亦骁端着酒杯,指节明显的修长食指沿着杯口转了圈,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深不见底,并没有回答。
“为了钟瓷?”说这话时,他明显压低了嗓音。
“你说呢。”
谢亦骁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的过分。
以前或许还能猜中,但是现在的谢亦骁,让人捉摸不透。他只好换了个说话,“那是网上说的那样,因为一个女演员?”
“小贺你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你别不是兼职做起了狗仔……”宋清意生怕几个碰了雷,赶紧出来打圆场,扯开话题。
“嗯。”
谢亦骁打断他,回了掷地有声的单字。
因为太过坚定,让其他人都愣了下。
当年他多喜欢人姑娘啊,大有这辈子就非钟瓷不可了,所以好不容易回了国他们还以为是为了钟瓷离婚而来。
不过也好,现在谁还一直盯着过去呢。
既然已经不喜欢了,其余的人也就对以前的事闭口不谈了。随便扯出了个事,胡天满地的随便侃。
聊的正欢间,钟瓷被推着去唱。
钟瓷赶鸭子上架般,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被逼无奈,转过头还企图商量转圜。
“不行,今天你必须得唱。”
钟瓷哭笑不得,只好点了首《第三人称》。
看向屏幕,钟瓷渐渐开口,嗓音温柔,弥补了技巧上的不足。
钟瓷说话时本就字正腔圆,配着她软糯的声音很容易让人沉浸其中。
这让宋清意想起以前大学时钟瓷曾经是学校广播台的播音员,轮到钟瓷播音时,他们宿舍的某痴汉找来收音机,声音调到最大确保不落下宿舍里每一个人。
刚开始他们还忍不住笑骂,渐渐的也习惯了,一度成为他们宿舍为数不多的艺术活动。
到底是经历过了,所以钟瓷唱起来才觉得比以前更懂词里的意思了,渐渐的也揉进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难过时候不流泪,流泪也不算伤悲。”
“……”
她唱,好似她跟梁宇恒之间的发生的也走马观花的演了一遍,等一曲结束,也就真的结束了。
生活总是需要继续。
*
场子热起来,情歌“深情”轮番上场,摇骰子的,不可开交。
钟瓷没再唱歌,所以被拉着去要骰子,喝了几杯后脑子已经有些晕。她是沾酒就上脸,红彤彤的,伸手碰了碰滚烫的。
谢亦骁抬眼看到了她的异常,伸手拿了她的正要端起的一杯酒:“都快成了指示灯了,还喝什么?”
说完,兀自的仰头喝了。
动作太快,以至于钟瓷还保持着握杯的动作,望着他有一瞬的愣住。
她很少有这种呆呆的样子,鼻尖都是浅浅的红,让人有种恶劣的抬手捏一捏的想法,唇上可能还沾着酒渍闪着光亮,谢亦骁不露痕迹的扬唇。
瞧见这一幕,几个人楞了下随后又觉得正常,毕竟是喜欢过的姑娘么。
钟瓷反应过来,慌的低下头。
接下来的,钟瓷玩的就有些不自然,怕刚才尴尬的一幕又发生,但是她不怎么会玩,很快就又输了一把。
钟瓷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等宋清意说罚酒,自己就伸手拿了杯喝掉。
生怕慢一点就被人抢了去。
众人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更觉得好笑,瞧瞧谢亦骁一个动作就把人给逼成什么样了,但……还真挺可爱的。
谢亦骁更加没想到,舔了下唇支着眼皮看她,因为喝得急,所以腮帮子还鼓着,等喝完整个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得,他多此一举了。
钟瓷输的很惨,喝的也不少。
她有时感觉灵魂像是跟身体撕裂开了,整个人分明是坐的很稳,却又摇摇晃晃的。她手背碰了碰额头,被烫的缩了回来。
钟瓷听到有人问她有没有事,是不是喝醉了,但又不是很清晰,只好动作缓慢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喝醉了,让服务员送个解酒药来。”宋清意看见钟瓷喝醉后慢半拍的样子哭笑不得,起身去摁了铃。
喝醉后的钟瓷很乖,不吵也不闹,安静的坐着,有人跟她说话时,她就睁着那双藏着小银河的眼睛看着对方,长睫毛上下扑闪。
看着钟瓷这么乖,也不用费心照顾着,几个有继续闹。
她就静静的看着闹腾的同学好一会,眼眶红了大半,好在她喝的够醉,都只当她是喝了酒上脸。
夜半,一群人散去。
大半的人都醉了,剩着几个清醒的人将这几个醉鬼送回去。
谢亦骁有司机开了车过来,钟瓷以及另外两个男生交给了他。谢亦骁报了地址后,便先将两个挨个送了回去。
此时,后座上只剩下他跟钟瓷两人。
钟瓷到了这时候意识已经模糊,半梦半醒,睁着的眼睛却没有聚焦。
宋清意其实很不放心将钟瓷交给他。
在他看来这无异于将小白兔送进了狼嘴里,何况还是只等了三年的狼,要是他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他还真不知道以后再怎么见钟瓷。
谢亦骁睨他一眼,“你来。”
他又不瞎看不出他眼里的刀子,宋清意咧嘴笑了还是相信他的人品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钟瓷现在的住址后自己则送其他人回去了。
上了车,钟瓷早已经意识不清,靠着玻璃,安安静静望着窗外的火树银花。
车里,静的能听见她呼吸声。
谢亦骁以为她睡着,看过去时只能清楚小半张脸,垂着长睫的湿润一片。
谢亦骁也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她,只有她一眉一眼,像是往他心上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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