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叙阳再次醒来时,火堆已经熄灭,周围只剩下姜蝉一人。
“他们人呢?”
“夜聆枢带人去城外勘探环境,欧冶在外面巡逻。”
姜蝉在他身边蹲下:“我看看你的伤。”
伤口不再红肿,让姜蝉松了口气。她换了药,重新包上绷带。
“今天再休息一下,明天可能就要出发了。”
天黑前一个多小时,夜聆枢才带人回来。
“城外是荒地,再往外就是山,”夜聆枢在地图上比划,“在山上看到周围有村落,都没有灵能波动,大概都荒废了。”
蓝予澄拿出灵能热点图:“热点还是在这个位置,我们今天朝橘色的区域走了很远,环境的灵能信号有加强,但是没有能量体。”
“之前进过的异空间都是这样,核心区的环境信号会很强,我们想进核心区,就得往这个方向走。”夜聆枢说。
她转向姜蝉:“明天可以出发吗?”又看向景叙阳。
这是在问姜蝉景叙阳的情况。
景叙阳点了点头。
“可以,路上注意休息。”姜蝉说。
景叙阳听他们在那边商定下一步计划,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说话声变得越来越远。
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感觉到毛毯被人轻轻拉开,微凉的指尖从脖颈滑过。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夜聆枢的脸就在眼前。
手被握住,夜聆枢以为自己弄醒了他:“我看看你的伤。”
景叙阳把她的手拉到唇边,碰了一下她的指节。
和求婚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手指登时一僵,她甚至忘记自己下一步的动作,任由景叙阳攥着她的手。
离婚前他们冷战过一段时间,别说亲密接触,人都不在一张床上睡。
当时吵得很凶,夜聆枢记得自己说了很多重话,景叙阳也难得一见地生气。
那时候她就觉得他们肯定是走到头了。
景叙阳把她的手贴在脸上,暧昧地蹭了蹭。
隔着作战手套,夜聆枢能感受到皮肤透过的暖意,从手背那块皮肤顺着血流传到身体各处。
她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要是在家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立马赶出去,在任务中想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夜聆枢用另一只手隔着毛毯拍了拍他:“趴下,我看看你的伤。”
景叙阳配合地解开扣子,乖乖趴好。
夜聆枢见伤口有结痂的痕迹,放心下来,把绷带缠好。
她正要替他拉上毛毯,景叙阳按住她的手:“回去就不冷战了,搬回主卧和我睡吧。”
夜聆枢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把手抽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黑夜褪去,浮玉县再次进入白天。
他们收好所有装备,向监测到的能量热点区出发。
为了照顾景叙阳,他们走得慢了些,天黑前才翻过之前勘察过的山头。
他们挑了一处溪流旁的空地落脚。
蓝予澄将手浸入溪水:“水是干净的,成分没有问题。”
众人纷纷拿水壶打水。姜蝉见夜聆枢拿着一件沾血的衣服,闷声蹲在下游搓洗。
再一回头,看见景叙阳一手一个水壶蹲在上游打水,外套上还有细密的针脚。
姜蝉绷住脸,仰起头。
欧冶疑惑道:“蝉姐,你看什么呢?”
“啊?”姜蝉差点憋不住笑,“没什么,我今天不用吃干粮了。”
欧冶:???
徐归尘见蓝予澄盘腿坐在溪边,双手放在水里,问靳炎:“这孩子有水系能力?”
一路上的饮用水都是蓝予澄在提供,徐归尘没见到任何装置,现在看到他坐在水边,更加确信。
除了灵能特殊,没理由让这么个少年加入先锋小队。
“对,现在进入异空间的小队必须配备一个水系灵师。”
徐归尘心说原来如此,又看向蓝予澄的背影:“他看上去年纪不大。”
靳炎点了点头:“十九岁,灵锋部队最年轻的灵师。”
徐归尘震惊:“这也太小了!”
被选入异空间清剿计划的灵师,要么经验丰富,要么天赋异禀,但至少要有几年战斗经验。他见过最年轻的也就是像欧冶这样,二十五六岁。
“小澄是灵院特招的,就是为了送进灵锋部队才培养他。”姜蝉接过话头。
“他十六岁编入灵锋部队,刚开始成绩一般,过了一年多被夜队选入小队,完成了几次重大任务,现在已经到少尉了。”
徐归尘开始意识到,这支小队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他们的平均年纪不到三十岁,却有着远超部队平均水平的能力,就连一个寡言少语的少年都有这样的能力。
他感慨了一句:“后生可畏。”
“那时候夜队还是副队长,队里缺水系灵师,我和她去挑人,她一眼就看中小澄。”靳炎回忆道。
“我看他年纪小,劝夜队换个人。她说她看人不会错,这个小孩一定会很出色。”
欧冶挠了挠头:“炎哥,你不是说那次回去被黄队骂了?”
靳炎苦笑一下:“是啊,队长说我俩不会办事,找了个麻杆一样的小孩。但是领回来就没法退回去了,就带着他进异空间了。”
景叙阳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我们第一次带小澄进异空间,他差点被守卫削掉胳膊。最后人没事,身上的仪器坏了。队长回来把夜队骂了,说她挑的人差点坏事,夜队跟他吵了一架。”
景叙阳能想来夜聆枢跟上级吵架的样子,肯定比在家跟他吵架还凶。
“吵完之后呢?”景叙阳追问道。
“黄队当时气得想把夜队开了,但是上级不让。再进异空间的时候他受了伤,夜队还帮他挡了一击,不然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回来之后他就休息了,夜队替他带了两个月队伍。等他回来,夜队升任队长,把我和小澄从队里挖走,黄队也没说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景叙阳突然问。
靳炎想了想:“两年半前。”
景叙阳记得那个时候夜聆枢受了一次伤,伤口从右肩一直蔓延到左侧腰,贯穿胸腹。
他当时吓得要死,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意外受伤,家常便饭,别的再没有解释。
应该就是这一次吧。
“所以从那以后,她就自己带队了?”
靳炎点了下头。
“队里只有你们几个人?”
“小队人很多,常规成员有九个。这次是先遣任务,所以人少。”靳炎解释道。
景叙阳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道:“她在队里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人?”
靳炎看了姜蝉一眼。
“我啊。”姜蝉很自然地应下。
“男人呢?”
姜蝉、靳炎:???
“你……想问什么?”靳炎有些尴尬。
“你们队里,或者灵锋部队里,有没有和她关系走得很近的,男性。”景叙阳组织了一下语言。
姜蝉和靳炎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是来查岗了啊。
“好像,没听说过。”姜蝉说。
“那她有没有说过部队里有谁长得好看?”
靳炎欲言又止,默默转过头去。
大哥,这是灵锋部队,你当还在学院啊,搞这套。
真不敢相信夜聆枢嫁了个这。
姜蝉突然诡异一笑:“还真有,你想听听吗?”
景叙阳竖起耳朵:“愿闻其详。”
姜蝉还没出声,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他们一回头,夜聆枢抄着手站在旁边。
她背对着火光,脸上一片阴暗。
“哈?你来了,”姜蝉往远离她的地方挪了挪,“正给你爱人讲你的光辉事迹呢,要不你自己说?”
夜聆枢刚刚就听见关于自己的字眼,在火堆旁支架子烤衣服的时候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谢谢你们,”她没好气地说,“老底给我抖完了。”
景叙阳歪着头看她。火光映在夜聆枢脸上,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和家里稳定柔和的灯光比起,显得她更加真实。
他悄悄伸出手,暗暗向她的手伸去。
一阵脚步乱响,蓝予澄一个猛子扎过来,神色慌张。
“我看见一个影子在对面!”
所有人唰的一下站起来,往小溪对面看去。
零星的几棵树立在黑漆漆的夜里,除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再没有一点动静。
夜聆枢盯着对面的景物,低声问道:“什么影子?”
蓝予澄不停地环顾周围:“像个人。”
他们听了,更加警惕起来。靳炎端起枪,灵能顺着输入器载入枪身。
夜聆枢略闭了下眼,放出谛频,周围的灵能频率瞬间出现在脑中。
“靳炎,”她低声说,“十一点钟方向,五十米。”
话音刚落,枪口白光一闪,对面传来一声痛呼,随后是噗通一声。
手电筒的强光瞬间集中过去,一个灰衣人暴露在他们的视野里。
徐归尘抽了一口气,急忙上前查看。
夜聆枢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问靳炎:“不会死了吧?”
“不会,应该是晕了。”
他们把人翻过来一看,不是灵锋部队的成员,也不是破界计划的成员。
夜聆枢问徐归尘:“认识吗?”
他摇了摇头。
看来不是和他失散的副队长。
难道真是原住民?
“绑起来,弄醒问问。”
欧冶把人绑在树上:“怎么弄醒。”
“泼水。”姜蝉简洁地回答。
欧冶舀了一桶水,实实在在泼上去,噗嚓一下水花四溅。
几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唉,这小子真是个实心眼。”靳炎没眼看。
姜蝉苦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没习惯吗?”
“人醒了!”欧冶叫了一嗓子,“真的有用!”
夜聆枢压下心里的无语,正色道:“问问看吧,说不定异空间的秘密就要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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