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6

西里斯走进烛火辉煌的礼堂。

人们的目光也像烛火一样，盯在他身上。那种热度似乎没带给他任何困扰，他把手放在兜里，一边向前走，一边没什么耐心地打发了一个挨得很近和他说话的七年级斯莱特林女生。

可刚才明明他还和斯莱特林的格林格拉斯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就在礼堂外，莉莉·伊万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全部都看到了。

“格林格拉斯？西里斯确实和她很熟...”

詹姆坐在莉莉对面，赶紧附和，以为她对同样聪明的格林格拉斯也有好感，“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巫，不是吗？”

莉莉抱起了胳膊：“是啊，当然她会对你很友好，波特。这一定使你很骄傲吧？”她有些轻蔑地说，“她的思想简直陈腐得和我祖奶奶一样。和她说话，真像是闯进了中世纪的画框，也就你会欣赏了。”

每次想到那天在城堡外听到的海伦·格林格拉斯的那些话，莉莉其实并不难过，她只会替玛丽和她自己感到愤怒，也对看不清海伦的人感到可笑。

詹姆完全没搞清状况：“不不，莉莉，相信我，我可从来没有约格林格拉斯出去过！”

莉莉的脸上露出了恼火的表情，还没有回答，西里斯更快一步，从后面搭住了詹姆的肩膀：“那是什么意思？”

本来围在詹姆身边的一个格兰芬多男生看到西里斯来了，就站起来让出位置。西里斯撑着左右桌子跳进去坐下，压低詹姆肩膀，小声说：“哥们儿，又说错话了？我还以为爱心扫帚就是今天的结束呢。”

“没什么...”詹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虚，所以转移开话题，“莱姆斯呢？”

“呃，”这事一两句解释不清，“他有事情，去护送低年级学生了。”

詹姆哦了声，但更加疑惑：“你笑什么？”

西里斯摊了摊手：“他扣了我二十分。”

“二十分？酷。”詹姆咧嘴笑了，伸出手，和西里斯碰拳头，“怎么扣的？”

周围的格兰芬多学生发出了嘘声。

莉莉冷笑一声，真不愧是波特的兄弟，人烂也烂得百花齐放，各有不同。

“我刚刚在说的是，有的时候，在海伦·格林格拉斯面前说话感觉像是在和我祖奶奶说话。”

她说，“你也一样，波特。用不着和我解释你有没有约过格林格拉斯，因为我对有一个连蠢货都发觉不了的男朋友毫无兴趣，你和你的朋友都让我觉得恶心透了。”说完把书包甩到肩上，推开凳子，转身走了。

西里斯解释：“就是骂你的意思。”

詹姆没放在心上，主要也是习惯了：“嗨，莉莉对我有误会，我知道。”他转头看向西里斯，看他没什么反应，“或许你知道吗？莉莉刚才在骂格林格拉斯。”

西里斯抬头，发现不只詹姆，刚来的莱姆斯、彼得甚至还有周围一圈格兰芬多都在看着他。

西里斯做了个鬼脸。

詹姆试探着：“你觉得她说得对吗？”

“噢，我只能说，伊万斯有的时候看人还是很理性的。”西里斯一边耸耸肩，把远处的烤馅饼拖过来，抹上樱桃果酱，一边低声和詹姆说。

随后他直起身子，继续涂起他的果酱来。

他一直没怎么看旁边，但似乎知道詹姆现在正在盯着他想说些什么：“如果你想问我怎么在伊万斯和海伦之间做选择，我得说我给不出什么建议...不过至少别拿‘爱心扫帚’再去约海伦，她也不吃那套。”

“我没有！”詹姆嚷嚷，“我是不可能放弃莉莉的！”

“好了，詹姆，你和我们说这个没用。（旁边的同学嘟囔：“和莉莉说可能也没什么用。”）”

莱姆斯·卢平严厉地看了眼周围的人，清清嗓子：“所以，西里斯，你和格林格拉斯的姐姐现在...？”

“现在早就不是中世纪了，联姻是什么年代的单词？”西里斯懒洋洋地说，“如果是那样，勒梅也不用研究魔法石了，最长寿的人至今还存活呢——从封建时代。”

差点没头的尼克从一旁闷闷不乐地漂浮过来：“当然，小伙子...没人比尼古拉斯爵士更了解那有多罕见。”

詹姆说：“我还以为你对海伦有好感呢。”

西里斯笑了，又挖了一匙樱桃果酱抹在面包上：“如果把海伦的缺点列在羊皮纸上，我已经列出魁地奇球场那么长了。”

詹姆咧嘴笑了：“那可真是张不错的羊皮纸，大脚板，伸缩自由。要是你魔药课的论文也能写这么长，保准吓斯拉格霍恩一跳，说不定把这周的禁闭都能解除。”

“那有什么难的？斯拉格霍恩布置的论文，我想拿个‘O’都轻轻松松。”

西里斯哼了一声，“为什么不用这个时间找点乐子？——比如把论文长出来的地方用伸缩咒收起来，等他打开的时候，‘砰’！”他比了个爆炸的手势，“羊皮纸才变形，吓他一大跳。”

卢平警告：“我劝你们不要——”

詹姆却哈哈大笑：“他会喜欢的，毋庸置疑！”

*

好不容易制止住了这两个人对魔药课教授的恶作剧计划——或者至少在餐桌上暂时制止——卢平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像是连续熬了两夜一样疲惫。

拿“莉莉在门外”的借口暂时支开了詹姆之后，卢平和西里斯说话：“他刚刚不是想追格林格拉斯的意思，你知道的。他想问的是要怎么和莉莉和格林格拉斯同时做朋友，他觉得很矛盾。”

“同时做朋友可不是个好主意。”西里斯漫不经心地说，“很多事都不能两头都占，比如你，比如我，我们都知道，只是詹姆不知道而已。”

就像西里斯不能同时拥有自由和布莱克家的家庭，他不能同时拥有坦荡的身份和同学的友情，而这种取舍之前却很少降临在詹姆的身上。

卢平：“那么你的选择是？”

西里斯冷冷道：“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为什么能被称作一道选择题，莱姆斯。他有两个选项，可不代表我也有。”

卢平听懂了他话里的意味，所以又沉默了。

许久，他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西里斯，你能把果酱递给我一下吗？谢谢你。”他接过果酱罐，看到果酱只剩了一半，“好吃吗？”

西里斯耸耸肩：“不。太甜了。”

在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笑嚷推搡的注视里，他鼻子皱了皱，转开头，看向了窗外。

*

“我很抱歉，格兰芬多扣1分，麦克唐纳。携带超过一人高的大型费力拔焰火进入城堡是违反规定的，这可能会为城堡带来安全隐患。”

阿普丽尔·怀特公事公办地说，挥了挥魔杖，城堡角落壁龛里的巨大沙漏中，红色宝石缓缓滑下去一块，这代表着格兰芬多失去的分数。

格兰芬多的人群中传来一阵不满的声音，但他们确实知道这一规定，只是因为斯莱特林级长的严格感到失望。

玛丽·麦克唐纳眼巴巴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海伦：“嗨，海伦。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是不是能...”

“抱歉，玛丽，我也没办法。我只是在等阿普丽尔完成工作，之后我找她有事。”

海伦无可奈何地说，倚着墙壁耸耸肩，“或许你下次可以带一个小一点的？”

玛丽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莉莉已经把被检查完成的书包甩在肩上，高昂起头，大步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海伦。

“她好像对你有些误解，亲爱的，真抱歉。”玛丽左右转了转头，犹豫了一会，和海伦解释，然后在海伦微笑摇头说没关系后追了上去。

“伊万斯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阿普丽尔很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会对人不好？”

可惜从霍格莫德回城堡的学生络绎不绝，阿普丽尔没有时间细想，又得继续检查起下一个格兰芬多。

海伦也懒得纠正她的错误，仍然抱着胳膊笑着说：“真不知道是谁想出让斯莱特林级长检查格兰芬多，而格兰芬多级长检查斯莱特林的？肯定是个战争爱好者。”

阿普丽尔说：“还好斯莱特林的级长是我。”

海伦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她听到自己的嘴上在说：“是啊。”但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在说：“不是。”

检查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最喜欢压点的一拨人终于返回城堡了。

“哦，还要搜身？”

西里斯有些惊讶，他低头看着拿魔杖朝他发射出检验魔咒的阿普丽尔，“干嘛不直接喂给我吐真剂呢？以防我其实把一个能毁灭城堡的武器藏在了身上？”

阿普丽尔的脸涨红了，她没说话，继续拿魔杖间断地触及西里斯的身体，逐处检测。

海伦也有些惊讶，之前的任何人都没有这一步，只需要一个检验魔咒就可以通行。

西里斯脸上的表情已经露出了不耐烦，而阿普丽尔好像还没有察觉一样。

海伦只好出声：“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危险分子。”他肯定是因为在霍格沃茨的某个危险名单上才引来了这样的待遇...说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丝毫不觉得惊讶。

她刚才靠在阴影的角落里，一开口，詹姆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触及她视线时却假装若无其事地避开了视线。

和詹姆相反，西里斯没被吓到，他倒像是早就发现她了一样，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真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新来的鬼魂，你之前是哪个学院的？漂亮的小姐？”

海伦看着刻意躲避她到让人不注意都不行的詹姆：“...目前看来，我生前肯定不是格兰芬多的。”

“别管詹姆，他做选择题呢。”西里斯刚要说话，又被眼前给他做检测的斯莱特林级长将魔杖抵到了口袋。他拿手抓住了级长的魔杖尖，“我说，你要检测到什么时候？”

“抱歉，我需要检查你口袋里的东西。还请你拿出来配合。”阿普丽尔红着脸说。

西里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掏出来一堆花花绿绿的信封和信纸。

“你的检测魔咒真该换一个了。它的准头可不太行。”他笑话完阿普丽尔，把那包信封掂了掂——然后扔给了海伦。

海伦下意识接住，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头雾水。

“我可没有帮你逃检测的方法？”她压低了西里斯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

“它本来也不需要逃。”西里斯真不知道自己给她的印象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天天往城堡带违禁物品的危险分子？

...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不完全错吧。

“你答应了要往家里写信然后告诉我结果，记得吗？”西里斯说，“拿这个写，尽快写，写的时候叫我一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海伦提示他：“可是我有羊皮纸？”

西里斯做了个鬼脸。

说实话，让他给她解释原因实在很难，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所以他没再回答，趁着斯莱特林那个女级长没留意的空隙，他扯了下詹姆，一溜烟跑进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