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回轮到程子琛陷入了沉默。

沈云复看着青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以为青年还是担心。

于是，他补充道：“放心，是个正规的大型商场，人流量不少，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

“噗……”

程子琛愣了一会之后，突然笑出声。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还当真了啊？放心吧，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您不差卖我腰子的那点钱。”

说着，他走到沈云复的身边，与后者视线相交。

“应该也总不会是，您或者您在乎的人刚好有什么重病，而我的器官刚好适配之类的狗血剧情吧？”

“……”

经过前面那一茬，沈云复有些拿捏不准青年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又一个小玩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就在他还在沉默之际，青年就已经先一步坐到了副驾驶上。

“既然这位先生那么坚持，就麻烦您送我一趟了，至于买衣服——”

他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您送的东西我可还不上，所以还是算了吧。”

“……”

沈云复关上副驾驶的门，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上，打开门，坐了进去，关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

“不需要还。”

毕竟，如果连他自己都不管自己了，还有谁会来拉他一把呢？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些什么，总是会以失去一些东西作为代价的。”

沈云复听闻此言，转头看向青年，而青年也恰好在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是他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绪。

只觉得心脏这一瞬间像是被塞满了棉花，有些透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想说，你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得到的这些根本不足以弥补。

“……”

但话到嘴边，最后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一声轻微的叹息。

程子琛自然是察觉到了。

“这位先生，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程子琛轻声问道。

说完，便垂下眼眸，将自己的视线从沈云复的脸上移开，声音低得近乎是在轻声呢喃，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但却恰好能够让沈云复听清他的话语。

“我……”

沈云复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对方，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并不想从青年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只想竭尽所能地给予。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目的的话，那么他或许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满足自救心理。

然而，这些想法显然都不太适合在此时此刻告诉青年。

就在沈云复迟疑不决的时候，程子琛抬起头，再次看向了他。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夹杂着悲伤的复杂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总不会真的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吧？”

“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该不会……”

程子琛的笑容更加灿烂，只见他的身体慢慢朝着沈云复的方向倾斜，一只手揽过沈云复的脖颈，另一只手抚上沈云复的侧脸。

与先前那漫不经心的明快语调截然不同，此刻程子琛刻意压低了声线，声音变得低沉绵长，像掺了蜜糖一样，又略显稚嫩，带着一种这个年纪特有的魅力。

“该不会是……求色吧？”

“……”

沈云复在听到最后两个字时，大脑宕机了一瞬。

求色？

他凝视着青年近在咫尺的完美脸庞。

程子琛确实很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张脸有多么惊艳。

毕竟，在重生之前，他好歹也曾顶着这张脸，过了二十几年的时间。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就算再好看，他的内心也无法生出半点旖旎的念头。

程子琛单手撑住座椅，身体继续前倾，逼近沈云复，在后者耳边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诱惑。

“又是送我回去，又是要给我买东西的……您看，真的很像，想包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