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质问沈云复，难道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个叫许千辞的男人对你心怀不轨吗？

还是说……

其实你已经知道？

只是默许了他那样的行为？

程子琛沉下了目光。

但最终，他说出口的只是——

“沈叔叔不也还没休息吗？”

还是说……

你们之间早就已经是那样的关系？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让程子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沉了几分。

如果不是……

那为什么那个男人每次都要在房间里逗留那么久？

如果不是……

那他们每次待那么久，又在做些什么？

想到他们共处一室的种种可能性，再回想起刚才许千辞在走廊上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程子琛心中的阴霾愈发浓重。

他悄然攥紧了拳头，紧咬牙关。

那个男人说他太年轻，不懂得如何收敛情绪。

其实，他懂的。

只是，面对那个男人，没有必要而已。

“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程子琛在床上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沈云复轻轻点头，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嗯。”

随后，他再次将注意力投入到了文件之中。

房间内很快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沈云复手中的笔在纸上划过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伴随着偶尔翻动文件的细微声响。

分贝很低，并不影响入睡。

但即便如此，程子琛也没有先一步休息，而是继续注视着沈云复那专心工作的侧脸。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复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份文件的审阅。

就在他以为程子琛已经睡着，自己也准备起身去休息的时候。

抬起头，才发现程子琛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依旧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沈云复微微一怔，随即问道，“怎么还没睡？”

他稍微侧过头，视线一瞥墙上的时钟。

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多，窗外的夜色如同化不开的墨，愈加深沉。

程子琛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趴在床上，看着沈云复。

“……”

他没有回答沈云复的问题，而是保持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却是反过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沈叔叔和那个……”

程子琛差点直接说出“那个男人”，但理智让他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口——

这样的称呼太直接，太尖锐。

于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重新组织了语言，用更为中性的称呼替代。

“沈叔叔和许先生，是什么关系？”

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暴露无遗，即便那莫名的情绪在他心中，已经如同野草一般疯长。

要知道，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做出改变的。

在不知不觉中，在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一切都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沈云复面对程子琛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心中虽有一丝意外，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平静。

“朋友。”

然而，程子琛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简单的回答。

他继续追问，“真的只是朋友吗？”

尽管他有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透露出一丝质问。

沈云复隐隐察觉到了程子琛的情绪波动，但他并没有深究。

毕竟，青年的情绪像天气一样阴晴不定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继续解释道，“许家和沈家在很多领域都有合作，所以我们也是商业上的伙伴。”

回答简洁明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事实上，两家在各个领域的深度合作，在他们的圈子内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

甚至有人曾戏言，如果许家有适龄的女儿，说不定两家会通过联姻，将这段合作关系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那……你们刚才是在讨论关于合作细节上的事情？”

“嗯。”

沈云复点了点头。

“最近我们有一个新项目……”

沈云复的话语刚起，便被程子琛打断。

“那为什么不去书房？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在你的房间里面谈？”

程子琛的眉头紧锁，语气中的质问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

这句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就像是妻子怀疑丈夫和秘书在办公室里说是谈工作，实则是在偷情一样。

沈云复微微一愣。

显然对程子琛突如其来的质问感到有些意外。

程子琛话说出口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质问意味过于强烈，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能慌忙弥补——

只见他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垂下眼眸。

“我……只是看到，这么晚了，他……从沈叔叔的房间里出来，有些好奇……”

程子琛支支吾吾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