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沈云复的思绪被打断。

房门缓缓开启，程子琛的养母站在门后的阴影里，满脸惊讶。

“沈......沈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动，沈云复发现了。

他眯了眯眼睛，但依旧保持着温和地语气询问道，“子琛回来了吗？”

“啊……是，是的……不，我的意思是，还，还没有回来……”

程子琛的养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手不自觉地扯了一下衣角，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您看，要不您先回去忙您的……礼物……我像往常一样，待您转交如何？”

“无妨，最近不算太忙，十八岁的生日，总归是要特别对待，这点时间，我还是能抽出来的。还是说——”

沈云复微微垂下眼眸，停顿了一下，声音褪去了温和。

“我现在不能见他？”

“怎，怎么会……只，只是，也不知道那孩子什么时候回来，怕耽误了您的时间……”

程子琛的养母说着，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沈云复一眼，好巧不巧，恰好和后者的视线对上。

她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压力，迅速将目光移开，然后让开一个身形。

“您，您要是真的不忙，那就请进来坐着等等……”

沈云复跟着程子琛的养母走进会客厅，在沙发上落座。

养母则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片刻之后，她转身去到饮水机旁，小心翼翼地为沈云复端来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请用……”

程子琛的养母语气中带着些许紧张，将水放到桌面上的时候，还差点打翻。

“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访，所以家里并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招待......希望您别介意。”

“没关系，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沈云复看了那杯水一眼，并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地道，“我只是想见一见子琛而已，不会过多打扰你们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幕逐渐降临，沈云复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并不着急。

而程子琛的养母则坐在沈云复对面的沙发上，不时地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里愈发焦急。

直到门外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程子琛的养母喜上眉梢，赶忙起身，刚想喊出程子琛的名字。

却发现回来的并非程子琛，而是她的丈夫。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却对程子琛这个时间还没有回来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震惊，反而闪过一丝慌乱。

程子琛的养父踏入会客厅，目光与沈云复相交，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难以掩饰的慌乱。

“沈少爷？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的声音略微颤动，表情带着几分不自然地紧张，不动声色地朝着程子琛的养母瞥了一眼。

“哎呀，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瞧你这记性！”

程子琛的养母嗔怪道，“今天可是咱们家子琛的生日啊，你居然都给忘了！”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

程子琛的养父一拍脑袋，附和着妻子的话，但脸上的笑容却略微显得有些僵硬。

“不过，子琛现在还没有回来呢。这么晚了，沈少爷，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

“……”

沈云复垂下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他平时也是这么晚都还不回家吗？”

程子琛的养父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沈少爷，您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嘛，比起父母，总是更喜欢和同龄人呆在一起，所以……”

“……”

听到这话，沈云复再度陷入沉默，脸上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让人摸不透他此时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再度开口。

“只是这样？”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严厉，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但却让这对夫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不禁打了个寒颤。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垂着眸坐在对面的男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连话都说不顺畅。

“孩……孩子长大了，或许是和朋友在外面过夜……”

程子琛的养父意有所指地试图解释，声音带着些许怯懦，眼睛更不敢与沈云复对视，而是游移不定地四处张望。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沈云复闻言，抬起眼眸，看向程子琛的养父，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般，看得程子琛的养父心里直发毛。

“我看起来，有那么好糊弄吗？”

他平时一贯表现得偏向温和，让人觉得很好说话，但好歹也当了八年的沈家继承人。

一旦严肃起来，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和当年他在病房中面对的沈父如出一辙。

程子琛的养父忽地只感到阵阵心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沈，沈少爷……我，我们……”

虽然沈家如今依旧由沈弘掌权，沈云复还只是“少爷”、“小沈总”，但也同样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小看的。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云复收起了平日的温和，神情冰冷，目光凌厉地扫过两人。

“我的耐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