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窝囊帝偏信荒唐言

肆长安始终坚定地认为,放眼六界,纵古观今,没谁是比鬼界圣皇更窝囊憋屈的皇帝了。

圣皇,真是狗都不当。

鬼界,又称阴间,上通人间,下引轮回,由于其至关重要的地理位置,一直为外界势力所觊觎。

然鬼界作为堂堂六大世界之一,地域却小得离谱,其民寥寥,论战力,根本无法与其它五界抗衡。论财力,鬼界资源匮乏,整个界面除了那汪屁用没有的黄泉水和一群奇形怪状的鬼魂便啥也没有。

故自从圣道建立以来,不是被天界管辖压榨就是被魔界殖民统治,历代圣皇不是在造反就是在造反的路上,死相也一个比一个凄惨。

历代圣皇若在世有灵,其生平血泪怕是能写出一部窦娥冤。

且其地界虽小,屁事却奇多,各类物种生前的功德过错,死后的六道轮回,统统归地府管,圣皇简直是堪称六界劳模,万物生死皆得过目,从早到晚的十殿庭审,日复一日,全年无休。尤其是天灾战乱,等着投胎的鬼魂排着长队乌泱泱地一片望不着尽头,浩大的鬼群塞满了圣道的每一个角落,有的鬼魂被夹扁了,成坨结块,十分污染眼球,有损环境美观。

肆长安被桌案上那摞花里妈糟的生死状晃得头疼,听着殿外此起彼伏的鬼叫更是心烦意乱,抬手在状上批了一句"老狗便秘一一一一狗屁不通",便扔了笔,问身边的判官:“今儿究竟是什么日子?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死人?他们是约好了什么良辰吉日上赶着投胎是吧?”

"陛下所言非是,今日正值岁破,大事勿用,实乃天大的不吉。"判官认真道。

肆长安听完了头更疼了。外头也更闹了,排山倒海的鬼哭狼嚎隐隐有压垮整座地天宫森罗殿的气势。

肆长安实在是忍无可忍,霍然起身出了殿门,快步穿过前庭。宫门两侧站着的守门鬼将,见圣皇到来,双目睁大,正欲出声,她却已一把推开了宫门一一一一

撕心裂肺的哭叫伴着汹涌澎湃的鬼潮后浪推着前浪乌泱泱地直接全涌进了宫内。

"你有本事找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妈的,狗逼痔疮膏,用了烂屁股,黑心商家,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呜呜呜,有机好难,我死了也不会做,呜呜呜………”

肆长安:“………”

妈的。

直到看着鬼将们齐心协力将最后一坨涌进宫门里的鬼群塞出去后,她这才松了口气,挥退了左右,腾出手整了整被挤得凌乱的发冠,却遥遥望见一人神色整肃,步履匆匆而来,正是姗姗来迟的判官。

肆长安还未及问他方才去所,便见其神情凝重,对她道:"陛下方才问臣为何今日圣道鬼潮汹涌,故臣前往十殿问询同列,这才知晓,有一子自号九州唐阀之后,以除魔卫道为名,振臂高呼,六界响应,兵反明帝,九重天动荡,流亡死伤无数,皆入鬼界,这才惊动了陛下。"

肆长安震惊了。

这是,造反了?

不是,这六界怎么说反就反?

闹嘛呢?

她昨儿还在圣道xx小学的“红领巾与领导人手拉手,一起向未来"活动上一边哈欠连天一边鼓掌听圣道的小花们唱放飞和平鸽呢,今天就和圣道那群吃饱喝足闲得蛋疼的社会**人士置身于六界天大战的战场中心了。

讲不讲道理啊?

"所以,现在什么情况?明帝那疯狗出兵镇压了吗?"肆长安问。

判官沉默了。

肆长安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陛下。"他说,“已经反完了。"

圣道长年闭关锁国,荒唐**的朝臣加上圣皇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小黄书的咸鱼皇帝,成功地构成了2G中老年大军,与外界彻底断网,于是夕阳红老年人旅游团在长达半个月的起义结束时,堪才赶上了造反的尾巴。

东天庭覆灭的消息传到圣道,顿时惊起千层浪。圣道朝臣向来是墙头草,哪边得势哪边倒,听闻明帝已退位,一个个顿时哭天喊地,嚷嚷着要打倒谋逆光复前朝,结果没哭过一柱香,又纷纷把眼泪一抹,亲手将旧主穿骨锁链丢到黄泉下边,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地投入了新妈的怀抱。

神皇欣然接受了圣道诚意十足的投降,并纡尊降贵大发慈悲地押着明帝,亲自前来圣道与素未谋面的孩儿们见面。

结果十殿庭审刚结束,似乎就被老东西们荒淫无度夜夜笙歌的生活作风和青楼象馆油脂粉面的莺歌燕语胭脂粉气扑了一脸。

听说神皇当时脸都青了,咬着牙把身上趴着的数十个男男女女扒下来丢出去。

然后她去忘川河边逛了一趟,兴致大发地折磨了一下天庭前主子明帝,连肆长安的面都没见着呢就调头回了九重天宫。

那些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的便宜孙子们顿时慌了,害怕神皇在九重天殿大发雷霆,颁下诏书要求彻查圣道,将他们这些行为作风不检点的货色罢官降职通通扔去洗马桶。

肆长安安慰道:“诸位不必忧扰,神皇陛下并非嗜杀之人,前些日子只不过是抽了明帝的命魂,扒了她的筋骨罢了。"

众人吓惨了。

肆长安假意无奈,实则心里暗爽。她也烦这些老东西够久了,却碍于他们曾经是东天庭下派的命官,所以一个也不能动。

没有实权的皇帝就是惨。

这下好了,东天庭玩完了。

为首的老头子闻言忙道:"臣听闻陛下少时长于东宫,与当时的唐阀少君是旧交,而这位神皇陛下又号称唐阀之后,说不定……"

“???唐函这货逃跑都跑了多少年了,现在早都不知道死到哪去了,还能和现在这位神皇扯上什么关系?”

“可是陛下……”

“行了行了行了。给爷爬。"肆长安不想听他屁扯,一旁的判官察言观色从善如流地从袖里掏出抹布捂住了那老头子的嘴。

众臣们见圣皇铁了心不鸟他们,顿时长跪不起,一个个把头磕得咚咚响,哭天抢地。

肆长安就坐在王座上,任尔东西南北风,她自岿然不动。

可能是哭得太投入了,有些臣子还直接厥过去了,被侍从手忙脚乱地抬了下去,又换了一波人继续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肆长安眼见他们竟硬生生磕坏了玉石地砖,顿生心疼,连忙起身大喊:"别磕了!别磕了!诸位大人快快请起!千万莫要再磕了!"

老臣们欣喜若狂,老泪纵横,齐呼:"陛下一一一"

肆长安打断了他们一唱三叹的尾调:"判官,让他们滚。”

判官应了声是,广袖一振,流光溢彩间黑白判官笔化作一把巨大无比铺天盖地的扫帚,直接把让那人连着惨叫声一起扫出了森罗殿。

世界安静了。

她也安静了。

大家都很安静。

根据语法,三个人及以上才用“大家”来修饰。

肆长安算是一个人,判官也姑且算是一个人,那之所以有三个,是因为此时判官笔上竟是堂而皇之地趴着一个人。

判官盯着笔,礼貌发问:“神皇陛下,您能不能从我笔上下来?"

神皇"啊"了一声,迷糊睁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愣了半天,似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连忙把屁股挪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竟然在屋顶睡着了,森罗殿房顶真香。"

神皇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前些日子,我押着明帝入地府,听完十殿庭审后,当时因有急事需折返天庭,未能私下与圣皇相见,实在有些失礼。故今日特意前来拜访。”

肆长安:“……你搞错人了。”

肆长安:“我才是圣皇。那个是我的判官。”

神皇讶然,这才转头看她,又是一阵滚珠炮似的“不好意思”。

相比神皇的谦恭,肆长安对待神皇的态度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差,毕竟连前些日子的十殿庭审明帝她都不想出席。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虽然东天庭倒了她可以说是非常幸灾乐祸,但也同样意味着她这个圣道名义上的傀儡皇帝可以被杀了。

哦耶。

她想死很久了。

明帝留着她,让她死不了,就是想看着她求死不能,永远活在愧疚与惶恐中,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她却听神皇真诚道:“我幼时曾听师父说,圣皇陛下对她有救命之恩,是师父的恩人,亦是我的恩人。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往后圣道,便托付给阁下了。”

“况且,我活不了多久。”神皇弯了弯唇角,“待我死去,届时,这天下苍生,也托付给阁下。”

哦嚯。

于是,本着对神皇到底什么时候去死的好奇,肆长安忍着没死,就这么又替她打工了好多年。

神历三年。

神皇还没死。

“陛下,你不会被骗了吧?”

“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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