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探洞的计划被搁置了。

任如初是被姬九思叫醒的,姬九思则是被敲门声和辱骂声吵醒的。

“开门!你们快给我开门!”

“还我儿子!你们还我儿子!”

“昨天我又不是故意冤枉你们,我只是把我看到的都说了出来,没想到你们居然下毒害我儿子!”

......

又细又长的女高音闹得姬九思的脑仁疼,外面的人好像是在骂她们。

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姬九思翻身坐起,好像是有点迟了。

姬九思转身一看,梁惜月蜷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竟完全不受噪音的影响。

算了,等她休息吧。

姬九思慢慢走去找隔壁房的任如初商量,本来她们就没害人,自然不需要躲,更不需要藏。

敲了半晌房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姬九思试着推了推门,门自动开了。

任如初平躺在床,睁了眼睛却不眨眼,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子边边,顺着任如初的视线望上去,姬九思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在任如初眼前晃手,她也没反应。

或许她是看什么看得出神了。

无奈之下,姬九思只好拍了拍任如初的肩膀,任如初猛地坐起,眨了眨眼。

姬九思吓了一跳,“我以为你醒着呢。”

“没有,我在做梦,只是我做梦通常会睁眼。”

任如初梦到秦秋韵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秦秋韵刚要牵起她的手,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拉出了梦境。

“怎么了?”

姬九思指着外面说,“外面有人在闹事。”

根本不用打开窗户,任如初便听出闹事的人是黄寡妇。

黄寡妇的确有个儿子,村里人都叫他二傻子,瞧这名字就知道这孩子智商有问题,虽然他年满十五,可智商依旧停留在三岁,吃饭必须有人喂,拉屎撒尿必须有人把,去哪儿都必须有人陪,而这个人就是黄寡妇。

生活不能自理也就罢了,二傻子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连三岁小孩儿都比不了。

有人说,黄寡妇就是生了个赔钱货、拖油瓶。

黄寡妇却并没有因此而嫌弃他,也没有因此向村里人卖惨,她一个人把二傻子带大,也没找新老公,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说起来,比一些有老公有儿子的女人过得还洒脱。

大家更没有因此而欺负二傻子,毕竟这个村里的人都奇怪,他们是长得奇怪,二傻子只是脑子奇怪罢了,俗话说得好,大哥不说二哥。

“走,去看看。”任如初麻利地跳下床,换上衣服。

走到客厅的时候,任如初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梁惜月,便问姬九思,“她呢?”

姬九思答,“睡觉呢,让她多睡会儿吧,我们去。”

越靠近大门,黄寡妇的声音也就越响,响得快把方圆十里的人的耳朵都震聋了。

任如初提示姬九思捂住耳朵,然后自己也捂住耳朵,用高于黄寡妇十倍的音量在她耳边大喊,“都别吵了!”

黄寡妇想说的话硬生生被逼回嗓子眼。

制住疯子的绝招就是比疯子更疯。

显而易见,任如初深得此法秘诀。

见任如初一拉开门,碍事的东西没了,黄寡妇立刻朝姬九思扑了上去,姬九思往右一闪,任如初朝左一躲,黄寡妇啃了一大口黄土地的灰。

她抹了抹脸,掌心撑地,似是不服,想再扑一次,任如初没给她机会。

任如初挡在姬九思面前对黄寡妇说,“有事说事。”

“你带回来的两个女人下毒害死了我儿子!”黄寡妇指着任如初身后的姬九思,眼里满是怨气,仿佛她这辈子吃得苦全是由这两个外地人造成的。

姬九思左望右瞧,愣是没看见她附近有任何死亡的男性的存在,难道她得了癔症?

任如初说,“二傻子人呢?”

“不尽井那儿。”黄寡妇抹泪。

任如初先将黄寡妇赶出门外,锁好门后,拔腿就往外走,见黄寡妇没跟上来,回头说,“还愣着干什么?二傻子不是死了吗?你不着急去看他?”

“我当然着急!”黄寡妇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

姬九思记得,昨天黄寡妇的腿脚利索得很,今天怎么会这样?她的腿就像被人拿棍子打过一样。

*

到达不尽井,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人,数不清的人。

“让开!都让开!我把凶手带来了。”

黄寡妇在前面开路。

过去再说,先不跟她计较那么多。

任如初用双手护住姬九思,那些人才不敢对姬九思动手动脚。

五分钟的路,硬是走成了十五分钟,可想而知,这儿怕是聚集了所有村民。

二傻子的死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关注?任如初不信。

终于见到真正的不尽井,井口却没冒泡,更没见着二傻子。

任如初立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尽井的水四时不绝,春夏温凉,秋冬冰冷,井水味甘,可治百病,家家户户屋后打的井水都是从这儿来,人人喝井水长大。

可如今,井水没了,人喝什么呢?

姬九思也奇怪,有井无水是怎么一回事?

探头一看,找到原因了。

一个男孩蜷缩在井底,身上有着大面积的尸斑,周围全是排泄物和呕吐物,臭气熏天。

任如初跟着伸长脖子一瞧,坏了,二傻子死在了井底。

重点压根不是二傻子死了,而是二傻子的尸体污染了井水!

这儿的人可以不吃糖、不吃肉、不吃面、不吃米,就是不能不喝水。

没了水,这儿的人就会疯。

三年前,不尽井断过一次水,这儿的人除了她,都疯了。

往事最好别重提,尤其是三年前的事,任如初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秦秋韵。

黄寡妇的哭声拉回了任如初的注意力。

“我可怜的儿子呐!”黄寡妇扒在井口,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有些人甚至拿一只手捂耳朵,另一只手捂心脏。

任如初仔细一看,尸斑数量众多,呕吐物里有几片完整的无条叶,叶背红得醒目。

二傻子是十二小时前被人毒死再抛尸的。

而十二小时前,她和姬九思、梁惜月待在一个房间里聊心事。

任如初抬起头,大声地告诉众人,“她们不是凶手,我可以证明。”

黄寡妇恶狠狠地盯着姬九思,话却是对任如初说的。

“你跟她们是一伙的,你的话不可信!”

“她们一定是想报复我,才拿我儿子开刀!”

“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们这么做是要我的命呐!”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克夫又克子,我的命真是好苦呐,干脆跟他们爷俩去了算了。”

黄寡妇一头磕在井石上,额头破皮又流血,看着很是吓人。

前丧夫后丧子的寡妇最是惹人同情,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跟着起哄。

“黄寡妇说得对!你拿什么证明?”

“你跟这两个外地人是一伙的,你就是怀恨在心,想要我们都陪你的表姐去死才好!”

“没了水可怎么办?不会又要喝人血吧?我可不想再尝那股子味道。”

“找村长!村长人呢?”

“村长去任如初家找证据了。”

家里只有一个呼呼大睡且毫无攻击力的梁惜月。

黄寡妇使的是调虎离山计,把她俩引过来,家里就没人看守了,村长带人翻东西岂不是轻轻松松的小事?

姬九思一把拉起任如初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问她,“你家的门可靠吗?”

“那就是个摆设!”任如初开始后悔没把门建得牢靠点。

但她怎么会想到有这一天呢?不尽村没有人丢过东西。

偏偏姬九思和梁惜月一来她家,周念秦的东西就掉了。

偏偏有人看见姬九思和梁惜月从周念秦家出来。

偏偏巧合都集中在她家,看似是针对姬九思和梁惜月,实则是有人想翻她家,她怎么不知道她家有什么宝贝值得别人来偷?

费了半条命疾奔到家,可她们还是晚了一步,院子里又堆满了人。

人们见正主回来,连忙让路,毕竟谁都不想讨打,任如初的战绩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脑子里。

任如初一眼看到坐在路尽头的梁惜月。

她的双手被人拿麻绳捆住了。

任如初问,“谁干的?”

驼背男得意洋洋地跳出来,“我!怎么滴?她是凶手,不该捆住?还有你后面那个女人也是凶手。”

说着话呢,驼背男拿着麻绳跑过来,欲捆住姬九思。

任如初牵住他手中的麻绳头那么一扯一绕,姬九思眼睛一闭一睁,驼背男被绳子捆住,跪倒在地,而他手腕前打的是个死结。

除了任如初,没人能解开,或者说,除了任如初动手,没人敢解开。

只有傻不愣登的人才会去挑战任如初。

驼背男叫唤,“快给我松开,我可是代表着村长,你敢驳村长的面子?不想活了?”

任如初懒得搭理他,径直走过去给梁惜月解绳,众人敢怒不敢言,一个劲地憋着,憋住了,命就还在。

梁惜月悄悄对姬九思说,“还好你又回来了。”

姬九思望着梁惜月,什么叫她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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