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号,使得公孙玉以心问脑,以脑问心,问得自己糊里糊涂,只照准西北狂奔,一也不知奔了几日?奔到什么所在?
眼前是一道长岭,清泉石怪,景色清华,尤其是西北岭腰,一大片高达七八丈的翠竹,好风摇叶,夏玉徒争,老远看去,都,令人涤尘荡俗!
公孙五最爱梅竹,看见这美的一片竹林,方向又正是自己路经之处,遂想就在竹林略想,稍进干粮食水,最好能找个人打听一下雪蜂山还有多远?及自己可曾把路走错?
但离竹林尚有十来丈远,就听得有人在林内作歌,唱的是:“布衣中,问英雄,玉园霸业成何用?禾黍高低六代宫,檄梧远景千窗家。xiaoxiaocom”
公孙玉满腹诗书、一听便知词是元人马致远所作,唱的韵味苍凉,虽然寥寥几句,已可料见林中人啸做林泉,谈泊名利的高标雅致。自己本因深山幽径,不怕惊扰俗人,是施展轻功,飞纵前进,如今既已发现林内有人,又料知不是俗士,公孙玉不肯招卖弄之讥,立时缓步从容,走进竹林,尽见林内一大块平石之上,躺着一个葛衣老者,身旁并有吃剩的酒看之类。
公孙玉缓步从容走人竹林,只见林中大块乎石之上,卧着一个葛衣老者,右旁并有酒肴之类。老者明见有人入林,依旧曲肮高卧,作歌如故,但歌词已改,改唱唐人白乐天待:
“马迁下蚕室,嵇康就囹圄,
当被戮辱时,奋飞无翅羽;
商山有黄缔,颖川有巢许,
何不从之游?超然离网署:”
公孙玉听出词中含意,越发知道此老不是常人,走到石旁,恭身一揖笑道:“老人家虽是黄绩巢许流。但在下也非名利之辈,以路途生疏,特来干谒。老人家能否略加指点?”葛衣老者自石上坐起;目注公孙玉阿呵笑道:“小哥几从何而来?要问那条道路?你自称不是名利中人,一但那等巧纵轻登,飞驰急赶,难道不是被名利二字,支使得这样忙碌么?”公孙玉见葛衣老者一再轻视自己是;般名利中人,剑眉不由略轩,但旋即忍住,依泪和颜悦色的恭身答道:“在下来自九疑山摘星峰,想到湘西雪烽山,老人家既自居巢许;高雅绝俗,在下不敢多续,请恕惊扰之罪!”说罢再度深施一礼,便自回身,葛衣老人大笑说道:“小哥儿大概初涉江湖,虽然不是名利中人,性情却未免略燥!此地不就是你要我的湘西雪峰山么?”
公孙玉一听此地就是雪峰出,才知自己连日心头想事,朝夕狂驰,路途虽然不熟,方向却未走错,误打误撞地已然找到!遂略为静燥沉气,再度回身,葛衣老人已自石土下地,换了一副和霭笑容说道:“小哥几既来自九疑山摘星峰,可是与彼处隐居的一位空门奇侠根大师,有甚渊源么?”
公孙玉听葛衣老人认识恨大师,心中忽然想起,天下事巧起来,常常接踵而至,此地既是雪峰山,可能这位前倔后和的老人,就是自己要我的“逍遥先生”,也说不定。边想边自点头答道:“在下公孙五:正是奉很大师之命丽来,要想求见此地隐居的一位‘逍遥先生,老人家上姓高名,尚未请教!”
葛衣老人一播额下五缎微须,哈哈笑道:“公孙老弟,你不但撞到了雪蜂山,并碰上了我这刚自黄山倦游归来自号‘追逐先生’的孟野鹤,委实巧得无以复加!我赋性疏懒,厌见生人,但老弟与很大师既有渊源,又当别论,何况你那一路狂驰,分明是有急事在身,具请到茅舍细叙。不过若论武学道,我不但与很大师相距天渊,也未必及得上老弟的少年英俊,其他更一无所长,能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呢?”
一面说话,一面收拾石上酒肴:领着公孙玉转过这丛竹林,便见在一片翠壁流泉之间,建有三间茅屋。
逍遥先生孟野鹤肃客人室,公孙玉见他室中陈设,大半是用竹石树根所制,极其古雅高洁,知道对付这种隐士高人,不必本重世俗礼数,遂开门见山的,略述自己身世,取出那张上画山水图形的白色羊皮,请教孟野鹤可知道座卜丰下锐的奇形山峰,究在宇内何处?逍遥先生孟野鹤把那张白皮羊皮仔细看了半天,便即闭目凝思,公孙玉也不敢加以惊动。
等公孙玉把桌上一杯热茶,慢漫喝完,孟野鹤才睁眼皱眉说道:“公孙老弟,我们虽系萍水相交,但很大师昔年却曾对我大有恩惠,你座该相信我知无不言!”
公孙玉听出这位通遥先生活中含意,不觉剑眉深蹙,点了点头,孟野鹤便继续说道:
“我生平淡泊名利,最爱登临,所以数十年间,足迹大半婉转天下,但宇内名山,不解其数,充其量我只能就记忆所及,告诉你何处有这上丰下锐的奇形高峰,不过高峰左右的其他小峰形势,是否与这张羊皮是所画相同,却根本无法断定!”
公孙玉知道孟野鹤所说确是实情,苦笑一声说道:“公孙玉也不敢所望过奢,老人家但能尽举所知以告,便自感激不尽了!”
逍遥先生孟野鹤,目注公孙玉叹道:“老弟虽然找到了我,能把这探索范围缩小,但也足够你南北奔波!据我游踪所经,记忆所及,这样上丰下锐的奇形高峰,仿佛一共见过五座!”
公孙玉韧听竟有五座这种形状高峰,不由眉蜂紧聚,但转捻一想,思师元修道长,穷数十年心力,尚未寻得那部‘柔经’的半点端倪,自己则因缘凑巧,所获已多,这样‘册武林奇珍,若不历尽艰辛?
怎会轻易到手?遂又恢复了安详神色,向孟野鹤请救他所见过的五座类似高峰,究在宇内何处?
孟野鹤屈指计道:“关外长白山,接近朝鲜的深山以内,见过这样一座类似奇蜂,新疆北天山中,见过一座,此外贵州苗岭,云南六调,及高黎贡山等三处,亦曾见过,但详细位置地点,却已无法记忆!何况这五处南北东西,相去万里,叫孙老弟怎样找呢?”
公孙玉此时因已把异宝奇珍,不会轻易到手的道理想通,神色极其平和的答道:“只要功夫深,铁件磨成针,老人家既助我把宇内名山,缩小到区区五座,公孙玉再若畏难?还想报的什么师仇?光大什么天南门户?长白新疆,离此大远,只好暂作后图,若无所得。
再当北游新疆,并问关万里远上长白。
总之,不达成先师遗志,誓不干休,一月之后,恨大师的高徒戴天仇姑娘,可能到此寻我,敬烦老人家转告在下行踪,感激不尽!”
说罢谢过孟野鹤指点之德,便即告辞,孟野鹤取出一只白磁小瓶,递与公孙玉道:“老弟英风豪气,不愧天南传人,盂野鹤极为敬佩!此去云贵一带,确如老弟所言,多属蛮烟瘴雨之区。
何况还要深入穷山,搜寻羊皮上所画之处!盂野鹤这瓶灵药,专解各种瘴毒,老弟留在身旁,或有用处!”
公孙玉知道盂野鹤久走边荒,所炼灵药,必有奇效!拜谢收下以后,便由孟野鹤详细指点途径,及一路上需要特别注意的风俗人情,先自扑奔贵州苗岭。
湘黔,本是邻省,公孙玉过了贵州剑河,到达一座雷公山附近,打尖休息之伺,突然听得隔座一个劲装壮汉低声向另一牡汉说道:“那贼道的无极气功,太已厉害,师傅虽然约有黔中双煞助阵,仍不放心,叫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江湖仇斗,固然到处难免,但这“贼道的无极气功,太已厉害!”
之语人耳,却使公孙玉大吃一惊,暗想自己两位师兄一尘一鹤,云游任侠,萍踪无定,难道会在此处巧遇一位不成?
假意举杯饮酒,凝神再听,另一壮汉得意的哈哈狂笑说道:“这种手段,西南诸省之中,数我第一!今夜贼道败在师傅及黔中风煞手下便罢,如若不然,雷公山绿竹林前,准叫他飞魂纳命就是!”
先发话的壮汉叱道:“师弟怎的这样高声?贼道武功既高,人又机警,此计千万泄漏不得!你安排那事,总需略费手脚,我们还是早点准备的好!”
说完便唤过店家,付了酒钱,相借离去。
公孙玉知道壮汉口中所说那位会“无极气功”的道长,即今不是自己师兄,也必是一位正人侠士。
对方不知安排什么阴谋毒汁?并还约有多人,自己何不先去看看雷公山形势,是否有片竹林?夜来也好出手相助,万一若是师兄,更可报知噩耗,相揩寻觅“柔经”,以雪思师师叔的如山重恨!
公孙五饮食之处,就在雷公山下,因天方过午,出店从容缓步,转过一个山环,便见半山腰长有一大片密翠浮天的娟娟绿竹。
竹林三面背山,一面却是亩许宽阔空地,公孙玉知道壮汉所说约会之处,定是这块空地,打量四周,除茂密竹林以外,还有不少参天古木,也足可容身,遂仍不动声色的踅转山脚小村歇息。
天色将近黄昏,公孙玉便已提前用毕洒饭,赶到山腰那片绿竹林口,纵上一株参天古树,贴近树干,坐在丫叉之上静待。
果然一到定更,西北方便驰来五条黑影,其中三人轻功身法,颇为不俗,一纵便是三四丈远,刹那间身形一现,是一个手执方便铲的黄衣老憎,及两个黑色紧身劲装,衣着完全相同,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面貌颇为凶恶之人。
公孙玉心中明白,黄衣老僧定是日间所见的壮汉之师,两个装束相同的黑衣凶人,大概就是什么黔中双煞?
后面两条黑影赶到,正是日间所见牡汉,黄衣老僧把手一挥,命壮汉隐入竹林,侧脸向那两个黑衣凶人,拱手含笑说道:“贼道武功,着实不错,少时还仗二兄鼎力!”
左边一个高胖黑衣人答道:“老和尚放心,其实你另外那点布置,也是多余,难道凭我们三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天南门下?”
这“天南门下”四字,听在公孙王耳中,越发证明了今夜来此赴约之人,不是大师兄一尘,便是二师兄一鹤。
果然黑衣人语音才落,两三丈外一块嵯蛾山石之后,响起一阵爽朗笑声说道:“金七冯九,你们黔中双煞,与我还是初会,却怎么知道天南门下,这样好收拾呢?”
随着笑声,自石后转出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青袍道人,肩头微露剑柄,神采飘逸已极。
公孙王自得恩师师叔噩耗以后,镇日思念二位师兄,苦于无处寻找。如今见石后现身的青袍道人,果是二师兄一鹤,立时微带凄声的高喊了一声:“二师兄!”便由古树之上,往下纵落。
黔中双煞高胖的一个名叫铁掌追魂金七,矮瘦的一个名叫笑无常冯九,久霸黔中,凶横无比!尤其是铁掌追魂金七,一身极好外功,平昔目无余子,如今被一鹤道人答话冷嘲之下,正在盛怒待发,突见公孙玉自树顶飞落,不由狞声怒吼骂道:“那里来的野种,敢乱闯花花尊者及黔中双煞与人约会之场,岂非找死?”
人随声起,高大的身躯平拔丈许,右掌猛扬,带着一阵急风,便向公孙玉当胸所去。
一鹤道人再也想不到会在苗蛮边境,遇上这位向来专心学艺。
未出江湖的小师弟,知道铁掌追魂金七,心狠手辣,掌力又重,正在暗叫不妙之际,半空中一声闷哼,人影已分,公孙玉轻飘飘的落在自己身旁,铁掌迫魂金七却被震出五六步外,足下死自跪跟不定。
原来公孙玉骤见师兄,又喜又悲地往下一纵,却见铁掌追魂金七,飞身邀截,扬掌所来,不由用了一招辣手神魔醉哥哥所教“天星掌”法之中的“移星换斗”,辅以本门无极气功,左手一扣金七脉门,身形徽向右侧,再略往前倾,便正好用肩头把那位骄横凶暴的铁掌追魂,撞得一声闷哼,飞退出五六步去。
这种奇异身法,慢说旁观的黄衣老僧,及笑无常冯九,不曾看出来历,连被公孙玉撞出五六步的铁掌追魂金六本人,也莫明其妙地只觉得自己一掌所出以后,肯前蓝衫微闪,脉门便吃对方扣住,胸头如受重击,吃了大苦。
一鹤道人自然更是惊喜非常,但一眼瞥见公孙玉神情凄苦,目中含泪,鬓边还簪了一朵白花,不由诧然问道:“师弟怎会突然跑到苗蛮边境?恩师及两位师叔可安?”
公孙玉暗想强敌当前,自己倘若尽吐实情,师兄定然悲恸欲绝!不如暂时隐瞒,等把这场约会,应付过去再说为妥。
遂强忍珠泪答道:“恩师师叔均安,小弟之事,一言难尽;少时再裹师兄,目前还是先与对方、交代这场过节为要!”
一鹤道人员惊心的,就是公孙玉鬓边所带那朵白花,如今听说恩师师叔安好,心中一松,又恢复了那种豪迈飘逸之气,指着黄衣老僧,向公孙玉笑道:“师弟,你看这老和尚,若大一把年纪,外号却叫‘花花尊者’,好不好笑,该不该杀?”
黄衣老僧闻言一摆手中方便铲,厉声叱道:“一鹤贼道,今夜之会,强存弱死,真在假亡,谁与你斗甚口舌之利?还不快亮伤的肩头长剑!”
一鹤道人哈哈一笑,伸手肩头,公孙玉在旁悄声说道:“凶僧除明面邀人助阵以外,可能还另优阴谋,小弟代接这场,师兄为我掠阵!”
一鹤道人本来就知道恩师元修道长最钟爱这位小师弟,许为将来光大天南门户的衣钵传人,加上适才凌空飞落,一攀击退黔中双煞老大铁掌追魂金七的灵奇身法,更深悉公孙玉功行精进,遂手指对面三人说道:“师弟你来也好,这花花尊者智通,是有名的空门淫贼,黔中双煞金七冯九,也是满身恶孽,两手血腥的西南巨寇!你动手之间,只须撞记八字:“斩者无亏,养痈贻患!’至于想在我们师兄弟面前,弄甚其他鬼计,无非自速其死而已!”
公孙玉含笑点头,长刨苍然出鞘,那手执方便铲的黄衣老僧花花尊者,心中本对一鹤道人,略怀怯意,如今见换了这位少年书生,虽知来时身法不见,也不好斗,到底眉头赂展,方便铲一提,正待踏步进身,那位黔中双煞老大,铁掌追魂金七,受了公孙玉一掌之辱,那肯就此干休?暴吼一声,抢先纵过,向花花尊者叫道:“老和尚且退,这乳臭未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酸丁,交给金七打发!”
花花尊者智通为人不但凶溪,并阴刁已极,听金七这样一叫,乐得先现成败,收铲退身,金七却撇出士件奇形兵刃,怒声叫道:“小贼进招,试试你家金七爷震慑西南的铁掌威力!”
原来金七手中是一只长约三尺六七的镇铁人掌,他就仗着这件兵刃,与雄浑掌力,得号“铁掌追魂”,久霸黔中,罕逢敌手。
公孙玉心性善良淳厚,本来不愚伤人,但见对方脸上,个个都是一片暴房凶横之气,知道师兄所说不谬,自己倘若一念施仁,可能留给江湖不少祸害。
杀心既动,立时剑出如风,他们天南剑源,最擅长的就是“稳“狠”二字,公孙玉适才抱剑卓立,稳得如一座山岳,但如今听金七催自己进招,却又快得如一阵旋风,猿臂轻伸,肩头徽探,青钢长剑剑尖,已到了铁掌追魂金七面前,用的是一招“笑指天南”,上点咽喉,下挂双胁,端的狠辣无比?
铁掌追魂金七生平真尚不曾遇到过这快对手,也自深吃一掠,倚仗自己所使铁掌,专门锁拿刀刨之属,“春云乍展”,往公孙玉长剑便搭。
但他那知元惨道长曾被武林公报一天下第一例”,天南剑法岂同等闲?在“稳“狠”二字以外,威力最强的就是“粘“震”二快!
何况公孙玉满腹辛酸,亟待了断此会以后,好向师兄位诉!所以完全采取速战连快打法,见金七用铁掌措剑,故意缩剑略慢,似被锁住,其实默运无极气功的阴柔暗劲,就势一粘一震!
铁掌追魂金七,见一招“春云乍展”,居然锁住对于兵刃,心头自然狂喜!但一丝狞笑,刚刚浮上嘴角,便觉出不是自己铁掌钡佐对方长剑,而是对方长剑粘佐自己铁掌,并还剑重如山,发出一种奇强震力,震得自己右臀发酸,手中铁霉,也在这刹那之间,被对方轻轻引出一尺以外!
这种情形,自然胸前门户,洞开无遗,公孙王沉时转腕,剑奔金七咽喉,但他毕竟生平未曾杀人,心有不忍,在千钧一发之下,化刺为臂,剑锋略转,金七震天惨嚎,一只右臂,齐肩斩落。
笑无常冯九想不到盟兄金七刚才一掌受挫,如今又是一剑断臂,抢救已自无及,一对三角眼之中,几乎喷出火来,一面请花花尊者智通,为金七敷药止血,一面对公孙玉狞笑说道:“无知小贼,你可知道我弟兄是什么来历?彼此恨积一天二地,仇深四海三江,从今日起西南诸省以内,步步都是你们师兄弟粉身碎骨之地!来来来,你若真有本领,再臂下我笑无常冯九的一只左手!”
公孙玉见这笑无常冯九,貌相与铁掌追魂金六一般凶恶以外,还要多带一个“阴”字,由不得地心生厌恶,冷笑答道:“我管你是什么来历?杀不了你们这种毛贼,我还斗的什么群邪魁首六诏神君?
……”
公孙玉一说要斗六诏神君,不但黔申双煞与花在尊者智通脸上现出惊容,连一鹤道人心头,也微觉诧异,不知小师弟好端端的要斗这位厉害无比的群邪魁首则甚?
公孙玉冷笑一瞥冯九说道:“你叫我臂下你一只左手,我只用三招,倘如臂下来的,是只右手,我也从此不叫公孙玉!”
公孙玉豪气凌云,佼目之中的那种炯炯神光,竟使这平昔凶横已极的笑无常冯九,自然而然地瞥了他自己左手一眼,有点不寒而栗!
公孙玉看出对方心怯,一笑又道:“你不是以为你们在西南势大?我师兄弟偏在这半年以内,要踏遍云贵两省的瘴雨蛮烟!你断手之后,尽量邀入或安排毒计,天南门下,一身是胆,最喜欢看对方有什么手段?能使我们飞魂碎骨!”
笑无常冯九听公孙玉口气之中,好像自己这只左手,业已断定,不由恶气如山,自腰间摘下一对判官笔,动作也快得如同闪电般的,分点公孙玉左右太阳大穴。
他不撤兵刃,公孙玉始终横剑做立,判官双笔一出,公孙玉蓦然长啸,声若龙吟,手中长剑一震一挥,用的新得伏魔神尼青莲剑法绝学“花开见佛”,飞洒出朵朵剑花,荡开冯九判官双笔,足下倏然右转,错步回身,左掌“横揽江流”,带着呼呼劲响,倒拍而出。
那招“花开见佛”,宛如无数青莲的朵朵剑花,已使笑无常冯九目眩神摇,莫明其妙!
加以这种错步回身,左掌倒拍的神奇招术,他那里识得这是江湖中闻名丧胆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天星掌”法?只觉意料不到对方如此打法,匆促之间,闪避无及,只得把判官笔并交左手,右掌猛推,硬接一掌。
掌风将接未接之际,公孙玉师门绝学无极气功的阴柔特长又展,突然掌力由刚化柔,猛一卸劲,笑无常冯九便觉力量用空,身形闪出半步。
公孙玉又是一声长啸,本门本源的天南剑法得隙即施,青钢刨化一道精虹,盘头疾落!
笑无常冯九,判官双笔均交左手,身形又在前闪,无法招架,眼见夺目精虹,盘头疾落,只得先顾性命,咬紧牙关,向右硬偏二寸,惨嚎又起,“当啷”连声,一条左手,带着两只判官笔,应剑落地!
公孙玉接一招,还一掌,再加上一剑,果然如言在三招之内,斩下笑无常一条左臂,立时停手收到,听凭冯九用药止血,正色说道:“我师兄说你们黔中双煞,满身恶孽,两手血腥,本来应该诛却!但我受一位老前辈赠言,凡事总留三分怨道,所以才各断一臂示惩,留给你们一条悔过自新之路!是非祸福,全在你们今后的一念之间,不过公孙玉话要说明,江湖再度相逢,倘仍估恶不俊,我青钢剑下,定然不再容情,为世除害!”
黔中双煞金七冯九,各自包扎好伤口,并拾起自己的左右断臂,狞视公孙玉几眼,一声不响地便行蹩去。
花花尊者智通,见黔中双煞断臂而去,心中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帮手已无,自己论武功,决难敌得过这两个天南门下,倘若徒儿安排最后的一条毒计,再告无效,便须及早见机逃命!喜的则是深知金七冯九身后,有两位极大靠山,既结强仇,只要任何一位出手,即够对头师兄弟应付。
他这里正在眼珠乱转,心头想事之间,公孙玉却向一鹤道人说道:“二师兄,还剩一个凶僧,小弟一并打发了吧?”
一鹤道人看出师弟除了本门剑术,业已极精之外,并还身怀其他罕见绝学,武功尚在自己之上,高兴得含笑说道:“师弟,这个凶僧,可与其他恶贼不同,淫孽如山,好容易才遇见他,千万轻饶不得!”
公孙玉点头答道:“世间万恶淫为首,凶僧身在空门,秽行站佛,尤应诛却,小弟谨遵师兄法渝!”
青钢剑一指智通问道:“你还把两个徒弟,鬼鬼祟祟藏在竹林之中作甚?快点唤出一同受死!”
花花尊者智通心惊公孙玉绝世武功,那里还敢与他动手?乘势哈哈笑道:“小贼休狂,我叫你们立刻伤心泪落,徒儿们,把一尘贼道的首级拿来!”
这句话真把一鹤道人吓了一跳,公孙玉却因事先得知凶僧师徒耍弄鬼计,不大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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