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烛摸上了白若沉的脸，虚弱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若沉，真的不用了，我要走了，北庭太远了，我不去了，不去了！”

“小春郡主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不去了！”

“可能会给，给若沉带来困扰，可是我还是想让，想让若沉知道，我喜欢若沉，我好喜欢若沉！可是若沉，若沉却不喜欢我，不喜欢小春！”

“喜欢，喜欢，我喜欢小春郡主，若沉真心喜欢小春郡主！”像喜欢亲妹妹一样喜欢，不止这样，我还希望你能幸福，一生都能幸福，无忧无虑的！

不管真假春烛还是很高兴，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那那天，那天若沉说的话是，是真的吗？若沉会娶小春做娘子吗？”

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然后和他好好日子，像爹娘一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是春烛的心愿，小时候就有了，就有这个心愿了！

白若沉含泪直点头，双手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春烛脸上的黑血，“嗯嗯，是真的，我对小春郡主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若沉愿意，愿意请小春郡主做，做若沉的娘子，请小春郡主做若沉的娘子！”

春烛听白若沉深情的誓言都相信了，但是，“若沉真会，真会骗人，真会骗小、、、”

春烛的手脱离了白若沉的脸，掉下来了，落在白若沉的胳膊上，沈可被舒桐揪来了，舒桐一松手，他没站稳，摔在地上，急忙爬过去给春烛把脉，没脉搏了，慌张抬头看着白若沉，“楼，楼主，春烛郡主她走，走了，楼主节哀，千万要节哀啊！”

小春郡主，走了，阿端和娘子走了，现在小春郡主也走了，都走了，为什么呀，为什么都走了！白若沉张皇四顾，眸子里的眼泪终于流出来！

沈可真怕，不止他怕，赶来的韩江也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若沉，春烛郡主走了，你不要太伤心了！”

“原来春烛郡主喜欢的人是白楼主啊！”

“春烛喜欢白楼主为什么还要嫁给北庭都护？”

“还不是被！”这个百姓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张地左看右看，发现没注意他的人才放心下来，然后快快地早就离开了。

“还是听风楼的楼主呢，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真是窝囊！”

“是啊，不是说他很厉害吗？”

舒桐一个眼神过去，那些骂白若沉的人立即闭嘴，脸色都变了，不敢再乱嚼舌根！

白若沉用流泪的红眸扫过这群人，把目光定格在还骑在马上的李投的身上，看了李投好一会儿才把目光收回，继续用自己的袖子给春烛擦血，终于擦干净了。

“北庭太远，小春郡主不想去，若沉带小春郡主回家，若沉带小春郡主回家！”

白若沉虽然瘦弱但还是抱起了春烛，韩江想上去接手，但被拒绝了，李投拦住白若沉，“白楼主！”

白若沉抱着春烛没有回头，韩江让人拦住了想要上前阻止的李投和官兵，“北庭都护大人难道连尸体也不想放过？”

“是啊，是啊，做人不能太残忍了，春烛郡主都死了，就让白楼主带她回家吧！”

“是啊，人家根本不想嫁给你！”

李投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让前面的官兵让道，让白若沉走，即使他们不让道，听风楼的人也会让他们铺出一条道来！

李凡琴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前几天就听说春烛郡主钟情于他了，没想到竟是真的，李凡琴不知道该有何感想！

李凡忧也忧伤了一下，说实话，刚才白若沉那个受伤的红眼真的刺到了他的某条神经，心里一怔，难受了一刹那。

长安城外，香山上。

无妄和两个徒弟盘坐在枫叶染红的地上，转动手中的佛珠，真诚地为春烛念经超渡。

白若沉一袭红衣很惹眼，站在秋风中，看着眼前的坟墓，端王爷，端王妃，春烛，一家三口的坟墓，很温馨，很悲凉。

张佩玖跪在地上烧纸钱，时不时就用心疼悲怨的眼神看白若沉，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郡主就不会服毒自尽了，郡主为什么那么傻啊，不想嫁给李投就不嫁呀，为什么要自尽呢！

韩江静静地看着静静的白若沉，白若沉虽然只是悲伤了神情，但韩江还是担心下一刻他就会吐血倒地。

“哥哥不要太难过了，春烛郡主也不想你这么难过！”白若雨站起来抓白若沉的衣袖，哥哥心里很难过很难过，昨晚他陪了春烛郡主说了一夜的话，一边说一边笑，好像在和恋人一样说笑，春烛郡主认真了，白若雨真担心他也认真了，他肯定是认真了，不然就不会穿喜服来送春烛郡主了。

“愿郡主施主一路走好，也请沉施主，节哀。”看到这样的白若沉无妄还是伤感了，看身边的人死去真的是一件伤心的事，信了这么多年的佛陀，无妄还是没能看开。

“我想单独和小春郡主做最后的告别！”

无妄和两个徒弟阿弥陀佛三声后就离开了，韩江等人也离开了，白若雨想留下来，但也被白若沉叫走了。

香山红叶只剩下红叶和白若沉还有三座坟墓，习习秋风袭来，红叶席卷了白若沉，白若沉终于站不住了，坐在地上，看着坟墓！

“真的，是真的，如果小春郡主不介意若沉真的愿意请你做若沉的娘子，小春郡主你会不会介意呢，如果不介意现在若沉就和你成亲，这一辈子若沉太坏了死后怕没了下一世，无法再遇见小春郡主了，所以只能承诺已经不长的这一辈子！”

白若沉取出怀中的红烛，插在地上，点燃，跪下磕头，“若沉拜爹，拜娘，拜小春郡主！”

“如果上天还让若沉有下辈子，下辈子若沉不再等那人，只等小春郡主，只等小春郡主！”

白若沉擦掉眼泪，“可是我还是怕，怕我下辈子没这辈子这么有本事，没办法，没办法给小春郡主幸福！”

“我好怕下辈子没本事连累小春郡主跟我过苦日子！”白若沉摇头收回刚才的话，“所以小春郡主我们不约了，不约下辈子了，希望小春郡主下辈子能嫁给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不再遇见这么没用的我，不再喜欢我这个短命鬼了！”

白若沉跪在地上抽泣，垂着脑袋，看着地面，心里真的好难受，一抽一抽的，但还是挺过来了，捂着胸口才发现自己还能坚持下去，但是很快了，很快也要走了。

天空蓝蓝，枫叶红红，秋风徐徐，韩江就站在枫树后面听着他哭泣，心中悲感万千，之前还以为他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跟唐修比霸气，谁知道是真的，他真的喜欢春烛郡主，也许就是那种喜欢，不然就不会满足她的心愿了，就不会在她的坟前和她拜端王爷和端王妃了，他不信天不信地所以要他拜天地是不可能的。

韩江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恶毒，但他心里就是这样庆幸，春烛郡主死了也好，不然他就！

“我瞎想什么呢，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春烛郡主那么善良，我不应该有这种心理，不应该有这种心理！”韩江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即使春烛郡主不死，他们也是不可能的，阴就是阴，阳就是阳。

太阳偏西的时候，白若沉终于站起来了，踉踉跄跄地下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长安城，刚进城就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是肉包子的味道，是肉包子！

白若沉循着味来到了小牛面摊，小牛一见白若沉立马喊道，“小白一身红衣真够喜庆的！”

当小牛看清白若沉的表情时愣了一下，“一脸哀天怨地的真够、、、”

老牛及时打断小牛，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春烛郡主为小白殉情了，现在小白肯定是伤心透了，“小白，人是不能复生，没事的，改天老牛大哥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老牛也不太会说话。

“爹你说什么呢，春烛郡主在小白心里就是最好的了，哪还有更好的！小白别太伤心了，要保重身体，看你又瘦了一圈！”

“别说了，好吗？”白若沉恳求他们，他现在不想再想春烛一家的事。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小白来点什么呀，今天我请客！”

“来两屉肉包子，要肉包。”

“好，马上来！”

小牛去端肉包，老牛扶白若沉坐下，小牛家做的肉□□薄馅多，白若沉两口一个，这是化悲愤为食欲啊，都噎着了，老牛急忙给他倒水捶背，“小白慢慢吃，没人跟你抢，慢慢吃啊，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白若沉吃着香味浓郁的肉包，咬一口又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是啊，想吃多少就有多少，阿端一家可大方了，他们不但给我钱还给我肉包子吃！”

小春郡主真的很好，是很好的人，从小善良到大！

“大哥哥吃，吃肉包子，给肉包子给大哥哥吃！”

“可是我却没能护住她，让她走了，可能是阿端和娘子怕她一个人在世上受人欺负吧，所以就来带她走了，呵呵，走了也好，走了也好，省得做了别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