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沉反驳,“我中原朝廷得罪了这个盗匪,这个盗匪要报复而劫杀各国商队欲图引发战争颠覆这个政权,临死的时候再为自己的犯下滔天大罪辩解几句,无非是想要告诉我们他良心未泯还有那么一点责任心,好让大家都同情他怜悯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他个人的错而是这个中原官府的错,中原官府不应该因为他贩卖几斤私盐就将他终身充军,是不是这样,萧门主?”
萧邦恍悟,发出狂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认识我这么多年的白兄弟,就是这么了解我!我就是如此丧心病狂就是罪不可赦,我就是想看到这个王朝覆灭,它覆灭了,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凭什么啊,我们只是做一点小生意就要收我们那么多赋税,我们只是种两亩田就要把一亩半的收成上交给它,它算老几啊它!”
“凭什么朱门酒肉臭,它算老几啊它,白兄弟你说是吧!”
“如果黎民百姓不交赋税谁来保证皇亲贵胄的锦衣玉食,萧老兄这人应该学会安分,不安分只有死路一条。”
“白兄弟说的对极了,但愿下辈子我还做一个恪守本分的人!”
萧邦看白若沉的目光很炽热,白若沉还能说什么呢,这是萧邦最后的选择,“朋友一场,衷心希望萧老兄下辈子可以像睿亲王一样能生在帝王贵族之家。”
萧邦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露出欣慰的笑容,“希望白兄弟也是!”萧邦转身藐视唐修,“也许这辈子白兄弟还可以,只要这个王朝被颠覆了,以白兄弟的能力称王称霸何尝不,不可!”
鲜血溅红了白若沉的双眼,染红了唐修的眸子,唐修剑上的血滑落在地上,萧邦砰然倒地,睁大双目仰望黑压压的天空,有白雪落下染白了他眼中的世界。
“如此刁民口出逆言,当诛九族!”唐修目光凶狠,在看地上的尸体同时也在瞥视周围这些心怀不轨之人,他兄长的江山岂容他们这些鼠辈窥视!
在唐修出剑的那一刻,韩江已经站到了白若沉右边,虽然肯定唐修暂时不会对白若沉出手但韩江还是担心,因为离得近衣服上也沾上了萧邦的血。
唐修环顾一圈,用滴着血的利剑直指白若沉,冷魅问道:“白楼主你是不是也和你的萧老兄一样,衷心希望我唐氏王朝覆灭,希望天下城池改写姓氏?”
白若沉走到前面,韩江想阻止可是被制止了,白若沉看着嗜血的唐修温和一笑,“若沉只是一介小民哪有能力改朝换代,倒是王爷你,因为几句难听的实话就气急败坏,当着外宾拿剑杀人,真是太失礼,太有**份了!尺带将军,叶护大人,葛勒王子虽然都知道王爷一向敬爱兄长,甘愿为兄长的江山洒热血抛头颅,但若沉还是想提醒王爷一句,王爷应该要做一个即使内心已是怒火滔天仍然能做到面不改色谈吐得体的大夏尊贵王爷,这样才不会在外宾面前丢了大夏朝的脸面!”
如此气急败坏的杀人也不怕别人怀疑他杀人灭口,我可怜的萧老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一剑而下,也不知道他乘哪片黑云走了!白若沉虽眼带悲伤但脸上的笑容仍旧优雅,让葛勒惊了一把,这个白楼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处变不惊,虽为逝者伤悲却能做到无情如死神,谈吐大方,丝毫不畏惧,温润如君子。
“修多谢白楼主的提醒,修只是想告诉天下人,妄想逆天的乱臣贼子,修第一个诛杀!”带血的剑入鞘,唐修的杀鸡儆猴让李投对他多了一份提防,这个作为监察使的笑面王爷不简单。
“劫杀各国商队的真凶已经伏法,本王身体有些不适就失陪了!”唐修提着血剑转身离开了衙门,留下各国使臣一时无法抉择。
剩下的事是官府的事,白若沉不再掺和,再看躺在雪地的萧邦两眼,说自己痛失多年好友要回去哭一会儿,也离开了。
尺带褐和那蓝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也告辞回到了驿站。
三天后,舒桐从长安回来了,带回了一张白纸,白若沉一看就明白了,人果然是贪心的,既想要兄弟又想江山稳固,帝王就是帝王,要保住的至始至终只是自己家族的江山,哪会管黎民百姓的死活!
“天子的胆子就是比一般人大,也不怕走错一步满盘皆输!”白若沉也只能感叹了,战争马上就要来了,边境要生灵涂炭了,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剑南还是北庭。
流萤给白若沉披了一件大衣,天色不早了,希望他早点休息,这是朝廷的事不应该由他来忧心。
“楼主,时辰不早了,该歇下了。”流萤微光游动的眼眸里全都是柔情,她喜欢的人却丝毫未察觉。
“是啊,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姑娘家早睡对皮肤好。”白若沉了解一些关于女人的养生之道。
并不是白若沉主动要求流萤来这里照顾自己的,是白若雨让流萤来的,白若沉来敦煌路途遥远路上没个照顾的人怎么行,本来白若雨坚持要来的,可是这边太冷又太危险,白若沉不让她来,她只要让会武功的流萤来了。
作为奴婢的流萤尽职尽责,对白若沉的照顾体贴入微,“楼主,这天真冷,流萤给你打一盆热水来泡泡脚好入睡。”
白若沉的脚确实有些冷,“那就麻烦你了,等会儿你也先泡泡脚。”
流萤点了点头,含羞出去打热水了。
白若沉刚泡上脚,韩江就来了,端来一碗黑色的药,吹了一下,就递给白若沉,白若沉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下,韩江开玩笑道:“想不到你还如此信任我,毫不犹豫就喝下了,就不怕我在药里下毒?”
说着,韩江就蹲在地上给白若沉揉脚,白若沉很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不用,可是韩江就是要做,他一个大家公子竟然给自己一个乡野村夫洗脚,看来复仇重振韩家对他来说比尊严还重要。
“揉一揉,温度才能保持得久一些!”韩江看着自己手里纤细的脚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的那个噩梦,梦见他一身冰冷的躺在红色的床单上,一脸的血,不管自己抱着他怎么叫他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来敦煌的时候,韩江要求带着沈可,白若沉怕会引起某些人的猜疑所以没让沈可来,而且段乔那里也需要沈可帮忙调理身体。
“我对你还有用,你是聪明人绝对不会丢弃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韩江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就不能不说怎么无情的话吗?”
“现实本来就是无情的,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韩江还是帮他搓好双脚,擦干,小心翼翼地放到棉被里才端着水盆离开,躺在床上的白若沉越想越难过,真的有点难过,萧邦死了,他认识八年多的萧邦当面被杀了,他却救不了。
用热水泡过的双脚果然是暖的,看着枯瘦的双手,把五指并在一起,发现它们之间有了缝隙,很大的缝隙,很多东西从缝隙里溜走了,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
恍惚之间,白若沉猛然想起来,下床点灯找到那本天问,一翻开,比他原来抄写的天问多了一点东西,“太古”是“太”的最后一笔多了一点墨,墨迹比其他地方深了一点,白若沉仔细查阅发现“太、阴阳、道 ,何守”这三个字的最后一笔墨迹都比其他字要深。
“阴阳,道,阴阳,道家,道家的阴阳,阴阳,何守,何守,守什么呢,黑白双鱼环抱,太极双鱼!”
白若沉一脸震惊,但很快又镇静下来了,“太极双鱼,萧邦并不信仰道教,难道是我多想了,当时我写这几个字的时候点墨下笔深了,是当时我太激动了,一不留神手就下重了?应该不是,哎,都是很遥远的事了,我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怎么还会耿耿于怀呢!”
“不是我,难道是萧邦?太极双鱼,道家,萧邦是要提醒我什么?”白若沉还是想不通,“太极双鱼,什么意思嘛,算了,人都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都已经不重要了。”
白若沉不再想,熄灯,睡了。
各国使臣陆续离开了莫高镇,突厥的那蓝走的时候还很不友好地威胁说,如果夏朝不交出真正的凶手就让突厥的军队来替那些惨死的商人讨回一个公道,很明显突厥很不满意夏朝官府的交代,推出一个江湖货郎就想熄灭突厥人的怒火那是不可能的,唐修不受威胁,假装没听见,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这样让他带着威胁骑马溅雪而去了。
尺带褐倒没有那么嚣张,只是说了关于一个国家尊严的问题,这件事这样怕是无法了结,走的时候让唐修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省得到时候被打了还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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