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沉捂着胳膊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了牵着小孩来村口左边的菜园要拔蒜苗回去炒腊肉的刘美珠,衣服上沾了大量的血迹,蓬头垢发的,像一个正在逃亡的人,刘美珠第一次见白若沉如此狼狈!
“小白你怎么这副模样,发生了什么事?”
进村子,包扎手臂后,白若沉回答了刘美珠的问题,刘美珠听完后为他提心吊胆的,希望听风楼的人赶紧赶到,虽然他朋友遍布天下但树敌也多,没有侍卫在身边护着,能活两天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更何况他现在正在被人追杀!
“小白你有没有想过要退隐?”如果他想过现在正是他退隐的最佳时机,虽然和突厥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但西南这边朝廷和吐蕃打得正酣,他一个江湖中人莫名被卷入,这不得不让人起疑。
白若沉喝下药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三姐想要隐退了?”
刘美珠用手帕擦掉白若沉嘴角的药汁,“我只是一个小商贩谈不上退隐,最近减少很多生意,这倒是真的。”
刘美珠是一个有头脑懂得知足的女商人,这些年她赚了不少钱,够她用一辈子了。
刘美珠长相不差,为人大方热情,知隐忍,性子温和,可惜却摊上了那样的家庭,白若沉也为她感到惋惜,如果没有那件事她绝对是一个好妻子一个好母亲,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
“三姐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刘美珠开玩笑道:“我不是一个人,难道是半个人?”
白若沉被逗笑了,笑过之后,刘美珠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一个人挺好的,无牵无挂的,不用担心别人,真的挺好的。”
“三姐没有想过再找?”夏民风还算开放,女子再嫁也是常见之事,白若沉希望刘美珠能找到一个可以一生为伴的人,男女都可以,只要是性情温和的人便好。
刘美珠摇了摇头,“丧偶的,我又有些嫌弃,谦谦君子温文如你的,我又高攀不上,所以一个人挺好的。”
以刘美珠的身价配一个丧偶离异的男人确实是下嫁了。
白若沉笑了,“三姐为人温和聪慧落落大方,如姐如母如师,谦谦君子气质儒雅的正好配你!”
“小白才多久不见啊,小嘴又甜了很多!”刘美珠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她心中白若沉是像弟弟一样的朋友,又亲切又体贴,她真心希望这个弟弟能早日从那复杂的政治漩涡中挣脱出来,“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但现在太乱了,真的太乱了,小白你隐退吧,不要再管那些事了,朝堂的事远远比江湖上的事要复杂得多,一着不慎都可能丢掉性命!”
“隐退,那是不可能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脱离乡野摆脱村夫这个称呼,现在又让我做回村夫那可不行。”白若沉早就吃透了贫穷的苦,再也不想再为一日三餐劳碌身体。
“在我心里你并不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
白若沉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人努力奋斗不就是为了享受吗,苦不尽甘不来的日子没有盼头,过这样的日子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安安分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刘美珠情绪有些激动。
白若沉苦笑道,“不行,那种日子我上辈子过够了,真的过够了,黎黎庶民,无战事被剥削,发生战事就要赴死沙场!”
起高楼,有时白若沉独倚高楼俯视楼下的黎民百姓时又会想起上辈子的自己,因为男生女相性子软弱被家人打上主意,被迫学那些高雅艺术,长大之后好献给达官贵族换取他们一生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自己没如他们的意!
刘美珠也不知道白若沉经历了什么,竟然能流露出如此悲凉的神情来!
村长夫人急冲冲地进来了,说村子里来了十几人凶神恶煞的人,拿着画像要找人,十有**是来找这个受了伤的年轻人,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身份!
村长夫人让白若沉到地窖里躲躲,西南地区很少会挖地窖,因为儿媳是北方人所以村长家才挖了,又是挖在院子里的石桌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刘美珠扶白若沉下地窖后,村长夫人赶忙把沾了血的床单藏起来,庆幸白若沉来的时候天刚亮,除了自己一家和刘三姐之外没人见到白若沉。
凶神恶煞的人拿着画像一家一家的搜,搜到村长家时闻到了一股药味,还在厨房里找到了残留的药汁,逼问村长是不是把人藏起来了!
连续噗通好几声,村长一家都跪在地上,作为一家之主的村长老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地解释道:“昨天老头,老头我那不着调的儿子下地犁地时不小心摔在铁犁上,伤到了大腿,这不,这不煮了一些药草给他喝嘛!”
过年之前犁地,夏朝一直都有这个习惯,犁地过年可以冻死藏在地底下的害虫,尽量减少来年庄稼受到虫害。
带头人用剑撩开村长儿子的裤腿果然看到了伤口,搜遍了里里外外也没找到人,再看两眼,很快便离开了。
那群人离开后,白若沉从地窖里出来看到村长一家人脸色都不太好,特别是两个小孩都被吓哭了,村长偷偷瞄了白若沉两眼,确定他和画上的人长得很像,如果那群人再折回来发现他在这里,自己一家人肯定会没命,但因为天性还是说不出要赶客的话。
白若沉看出来了,喝了一碗稠稠的粥后,便离开了,刘美珠不放心他一个人上路,放下留宿的银子背着包袱扶着白若沉走了。
锦官城,城中客栈里。
舒桐垂着脑袋站那里,梅舟一巴掌就掀过去,舒桐的脸迅速红起来,再疼,舒桐也不敢捂,立即跪在地上求责罚。
“属下无能,甘愿受死!”白若沉丢了,舒桐心里也不好过,极力憋住才没有掉眼泪。
“你连他的头发丝都比不上,就是有十条命也抵不了他的一条!”舒桐虽然伤得不轻但梅舟还是忍不住发火忍不住拿他来撒气,今生今世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丢了,现在正在被人追杀,梅舟岂能不气愤!
梅舟走来走去的,心里好怕,真的好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白若沉出事他竟然会如此不安会如此急躁!
“为什么让盗风送那个疯女回长安,她有那么重要吗?处处留情的白若沉,死了也活该!”梅舟怨舒桐这些护卫也怨白若沉,“叫一声大哥,你就要为她肝脑涂地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我怎么不知道!”
梅舟一拳打在桌上,一抬头看到韩江还在喝茶,很不爽,真想让你看看你出事了你的蓝颜知己是什么态度!
“我一向都是这么善良,难道你不知道吗?”
随从熟悉的声音进来,梅舟看到了安然无恙的白若沉,激动得立即跑过去嘘寒问暖的,“白老大你没受伤吧,害我担心死了!”
随着目光在白若沉身上的转动,梅舟松开白若沉的手臂,后退两步,“白老大你什么时候怎么高了,你不是白老大?”
梅舟说完,三个暗卫立即把白若沉围着,梅舟冷声质问,“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陈东稻动手撕掉人皮面具,梅舟惊呼,“山大王,你怎么来了?”
陈东稻和梅舟解释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现在若沉正在被追杀,江湖上都传遍了,我假扮若沉可以干扰视线,让那些人以为若沉已经来到锦官城,对外宣称他已经回来了,再暗地里寻找他,这样可以帮他降低一些危险!”
“还是山大王想的周到,白老大不见了,我急坏了都没脑子了!”梅舟立即让人出去对外说白若沉已经到达锦官城和他们会合。
梅舟瞅了瞅陈东稻还是觉得不妥,白若沉比陈东稻矮半个头,脸也比陈东稻的脸小,而且也没陈东稻这么强壮,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但熟悉的人只有多看两眼就能认出来,陈东稻有时候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粗汉子,让阿柴和花山茶把准备好的轮椅推进来,坐到上面。
“睿亲王不是说若沉在玉门关那边的战场上不幸受了伤吗,受伤的人坐在轮椅上应该没有什么不妥。”陈东稻坐到椅子上确实看不出身高,“冬天冷多穿两件衣服自然会显得臃肿些,这张人皮面具用特殊的药水浸泡过,我的脸再大带上也能和他的脸一模一样!”
陈东稻带上人皮面具脸果然和白若沉的脸一样小一样白,怪不得刚才梅舟会认错,“只要某个有心人不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本楼主是假的!”陈东稻学过口技,此时的声音和白若沉的声音一样。
推着轮椅来到韩江前面,“韩大公子这时候应该不会乱说话吧!”想要若沉性命的人何止千万,唐修肯定也是其中一个,韩江和唐修又是师兄弟,陈东稻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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