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也不知道段乔在想什么,放下安神茶就退出去了。
这边的德妃忧愁,隔壁的李淑妃快要笑疯了,一想到段家出了这种丑事她就忍不住拍大腿大笑,大腿都拍疼了还是没忍住,拍桌子,啊哈哈,啊哈哈,拍手疼了才止住笑声,喝了一杯凉茶才能缓过来。
“小兰啊,你说现在宫里对德妃的家事议论纷纷的,有那种哥哥,她肯定没脸见人了!哈啊哈,活该,叫她平日里总和我这个柔弱的小女子作对!”
李淑妃很不喜欢段乔,因为段乔长得太妖媚了,那眼皮一动就要勾引男人。
宫女小兰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主子的事她一个奴婢的没有资格议论,落井下石只会为自己埋下隐患,她只是低着头恭敬地给李淑妃扇扇子。
“本宫就喜欢你这种性子,从不多嘴,但你老是这样一言不发的,本宫会很无聊的!”小兰十二岁进宫跟了李淑妃三年,当初在众多宫女中李淑妃一眼就看中垂着头的她,有些胆怯有些害羞又老实。
“哎,算了,谁叫你是踏踏实实的人呢,本宫也不指望你给本宫讲笑话解闷了,去看看,殿中监到了没有?”
小兰行礼出去后,很快就把李凡忧给领进来了,“李大人这边请,请。”
上茶后,小兰就退出去了。
大门敞开,李淑妃和李凡忧又是堂姐弟关系,所以可以不用避宫中男官和后妃之间的忌讳。李淑妃仔细瞅瞅眼前这个没见过见几次面的堂弟,长得确实很出色,就是太好看了,比她这个女人还要好看几分。
李凡忧是庶出,李淑妃是嫡出,官宦人家很在意嫡庶之分,更何况李淑妃和李凡忧只是堂姐弟,李淑妃对李凡忧不熟悉也很正常。
“李大人担任殿中监一职,本妃还没来得及道喜呢,这迟来的恭喜李大人不会介意吧。”在这深宫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虽然李凡忧已经和李家快闹掰了但还没撕破脸皮,李淑妃肯定他日李凡忧位高权重之时必定会排挤李家,但这并不妨碍她和李凡忧确立同盟关系,良禽择木而栖,这便是世道了,左右逢源虽然有损形象但当双方相斗分出胜负的时候她可以不必四顾两眼找不到遮蔽风雨的屋檐。
“微臣多谢娘娘的道喜。”
李淑妃靠在案桌上,悠悠地说道:“本妃没有看不起堂弟的意思,一个人的出身真的很重要,看你大哥这些嫡子便知道了,他们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无非是因为他们有坚强的后盾,堂弟吃过多少苦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恕微臣不明白淑妃娘娘的意思。”李凡忧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想拉拢自己。
“堂弟想更上一层楼光靠忠心为皇上办事还不行,堂弟需要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才能一雪前耻。”
李凡忧听明白了,“淑妃娘娘的意思是?”
“巍巍高楼哉,唯我倚楼听风,白若沉是一个护短的人,白若沉有个妹妹,她是堂弟最好的选择。”作为亲戚李淑妃衷心希望李凡忧能步步高升,李凡忧不言,李淑妃是过来人一看就看出来了,谁都有年少青春的时候,年少青春做的错误选择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挽回。
“怎么堂弟有了心仪的姑娘,能告诉堂姐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吗?”李淑妃一脸的八卦。
“没有。”
“哎,说嘛,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李淑妃兴致来了没注意把脚放到了桌上,模样像个豪爽的江湖儿女,“说嘛,说嘛!”
李凡忧咳了两声,李淑妃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雅,急忙把脚放下,恢复正经的模样,“人要想成功就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堂弟生得俊俏,长安城里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住堂弟的魅力。”
李淑妃说了很多都是为了李凡忧着想,李凡忧走时,她还让李凡忧回去好好想想,这世道很少有人能选择和自己心仪的人共白首。
深夜,李家后院。
东风无力百花残,这几个大字刺痛了李凡忧的心,看着这几个字他站都站不稳了,踉跄后退两步坐到了床上,“东风无力百花残,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李凡忧环顾狭小的房间,最后目光停在了桌上的水仙花上,昨天才开的水仙今天就败了,原来真的是东风无力百花残啊!李凡忧突然发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握紧手里的纸,心一狠把它掉到一边,眼睛里换上了狠厉之色。
“白若沉,白若沉,如果没有白若沉你也不会选我!是啊,我一个妓女生的又什么都没有,哪会有女人愿意真心喜欢我!”李凡忧第一次感到这种无力回天的绝望,闭上眼睛满脑都是白若沉迎风而立温文尔雅的谦卑模样,白若沉一笑,她的魂都被勾走了。
“若沉!”
脑中所想就不由自主叫出口,李凡忧也被自己吓到了,他怎么会这么亲密地叫白若沉?一定是因为太恨白若沉了,恨白若沉抢走了她!
“东风无力百花残,白若沉,不到最后不知道是谁残!”
听风楼。
正在写字的白若沉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谁在念叨他,这几天已经有荷花开了,后天白若沉约了龙二去莲花山脚下看荷花,这几天因为段天的事官府对抓捕兴龙帮帮主钱龙这件事有所松懈,白若沉想尽快赴约好让龙二尽快离开长安城。
睡在隔壁的肖千见房间里的灯还亮就推门进来了,“阿夜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还不困,你先去睡吧,小孩子要早睡晚起才能长高长壮。”
肖千双手搭在前面,有些不好意思,“阿,阿夜,他们说明晚西街有人偶戏表演,我想,我想去看,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肖千特别喜欢皮影戏,两年前的中秋节有一对祖孙去他们小巷里表演皮影戏,看着黑色的人影跳跃在白色的纸屏上,再加上生动富有感情情绪的对话,他一下子就被皮影戏的魅力俘获了,只要知道那对祖孙去长安哪里表演他都会去看,和他最好的朋友阿夜一起去看,他们还约定好了等长大了就去表演皮影戏,为了这个约定他们剪过十个纸人,阿夜特别有天赋剪的纸人很像很像。
白若沉爽快地应下了,让肖千回房睡觉,自己还在写字。
夕阳落下,弯月爬起,灯笼点燃,夏风拂过带来凉爽,叫卖声喊起来,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又看见李凡琴和张家二小姐有说有笑的,白若沉本不想打扰的,但李凡琴却开口喊住了他。
张佩玖见自己朋友喜欢的人依然温文尔雅颇有贵公子气质,但脸上的红润气色却是胭脂,他是听风楼楼主日理万机的,现在又是食欲不佳的夏天,身体消瘦也属正常。
李凡琴看了看白若沉牵着的小孩,越看越觉得他们有些像,李凡琴心里疙瘩了一下,“他是?”
“我朋友,小千,小千叫哥哥姐姐好。”
肖千说了并点了点头,然后就和白若沉离开了。
李凡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种冲动但还是压下来了,张佩玖注意到李凡琴的神情不太对劲,“李公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李凡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西街,皮影戏如期上演,老叟和他的孙女在布景后面摆弄皮影,观众只能听见祖孙俩的对话再也听不见悲壮的流水从高山上奔流直下的豪迈声,半个时辰后皮影戏结束,很多看客都打赏了老人,白若沉更是大方直接给了一锭银子,一边和许师父寒暄一边把银子滑入许师父的挂包里。
“白楼主,这位小哥好生清秀,他是?”
许师父打量的目光投过来,肖千立即抓紧白若沉的衣袖,许师父想起来了,这个小孩住在北街的小巷里,是,应该是吧。
“我远方表弟,小千,这是皮影大师许师父和他的孙女许愿。”
尽管许师父没有说出来但肖千还是很害怕,很怕被他们认出来,低着头,怯怯地说了一声“爷爷好”。
许师父笑着说,“既然都叫爷爷了那,这辈子怕是不行了,那下辈子做爷爷的孙子可好,爷爷教你皮影戏。”
“好,谢谢爷爷。”
许师父的笑容很爽朗,和肖千定下了来世之约。
和许师父祖孙俩吃了一碗面,白若沉便回去了,回去时碰到了在街上巡视的温良,温良正面看了白若沉两眼,冷哼一声之后突然发现白若沉牵的小孩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等白若沉离开后才想起来,心中震惊万分,原来白若沉严禁长安议论段天的事不是为了保护段家而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听说那天他去段家之前,有一对平民夫妻曾拜访过听风楼,好像是去哀求他帮忙。温良仔细一想便想明白了白若沉在那时候出现在段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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