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沉把耳朵贴在竹叶仿佛在听回应在竹叶上的琴声,轻轻的,很忧伤,轻轻一叹,独立风中,他想不通为什么洛夏会看上李凡忧那个出身卑微的男人,李凡忧不就是长得比平常人好看一点吗,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情字害人不浅啊,如果李凡忧以后没有出息洛夏跟着他就要吃一辈子苦头了!
白若沉隐约看到不远处有竹笋冒出泥土,来都来了,挖些竹笋回去也不错,竹笋炒肉片好久没吃了,白若沉走过去,眼看就要走到竹笋旁边,突然听到了悲凉的琴声,是从不远处传来的,琴声悲切,白若沉站在翠绿的竹林中仿佛听到了白雪飘然落下、落在枯枝上的声音,闭眼再睁开看到有白雪从天上落下来,伸手去接,接到了,雪落在掌心,刹那间便被手掌的温度融化了,雪水渗入脉纹,看见不了了,再次闭眼睁开才知道刚才那只是哀乐产生的错觉,大夏天的,哪来的雪,但哀乐真的存在,耳朵还能听见,白若沉循着声音找去。
在竹林深处的亭子上看到了蓝颜馆的笑颜公子,蓝颜馆笑颜公子长相绝艳、琴艺长安城第一,很多富婆沉迷于他的美色甘愿为其一掷千金,他的琴声,白若沉听过,但是第一次听见他弹奏哀乐,不悲男女之间风花雪月的感情,只是哀叹人世无常悲欢反复半点不由人。看他灵活的手指,悲伤的神情,想必他经常弹奏这种哀乐,也是,喜悦只是片刻的肤浅,相比之下悲痛更能刻骨铭心,更容易引起情感的共鸣。
笑颜对面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背影好熟悉,好像是认识的人。白若沉走近一看,是扬州富婆白莲花,白莲花体形又消瘦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意忙还是因为私生活丰富。
白莲花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是白若沉,便站起来,请白若沉坐下来一局,白若沉却之不恭,笑颜收了琴声,给他们倒茶。
不知道为什么笑颜不敢直视白若沉,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好像在怕什么,白若沉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他,因为不方便白若沉没有直接问。
白莲花也看不出来了,是啊,让自己爱慕的人看到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心里怎么会不介意!白莲花经历了太多像这样的事,笑颜的心思,白莲花还是能看出来的,人与人之间有很多感情,以前白莲花以为男女之情是最为深刻的,经历过无常的世事之后她才知道很多感情中男女之情才是最浅薄的,有时候男女之情连一两银子的重量都没有。
“白掌柜是来长安做生意的,还是来长安探望笑颜公子的?”白莲花痴迷笑颜公子,这是整个蓝颜馆都知道的事。
白莲花落下白子,笑道:“如果莲花是来长安看笑颜公子的,白楼主不会因此有什么意见吧?”
白若沉落下黑子,喝了一杯茶才回答,“怎么会呢,有朋自远方来不乐乎,白掌柜来长安探望笑颜公子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忘了去听风楼看我这位老朋友。”
“白楼主事务繁忙,我怕打扰了,所以一直未能想好要哪天去拜访。”白莲花不是来长安城游玩的,她是来发财了。
“白掌柜哪天去都可以,我都会好生招待。”
可能是要发财了心情格外舒爽的缘故,白莲花说了一些有言外之意的话,“最近南方都在下大雨,天气潮湿,心情烦闷,所以变来长安游玩一番。”
白若沉好像没有用心去听也没有多想,“现在正值夏季,正是南方多雨的季节,要是不下雨倒是不正常了。”
白莲花让笑颜又倒了一杯茶,“可是今年的雨下和往年有些不一样,都快下一个月了,如果再不停我那一百亩良田怕是要颗粒无收了。”所以白莲花才铤而走险想要补上那一百亩良田的亏空。
白若沉一直微笑着,还安慰白莲花不要太担心了,天地自然自有法则,知道什么时候该下雨什么时候该停雨。白莲花不能确定白若沉这个心思细腻的男人有没有多想,“白楼主你觉不觉得人生有时候就像棋局,局中的棋子都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孰不知也只是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白若沉抬眼看白莲花,这个女人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暗示自己不要太过于自信了,还是她对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人生如棋局,谁都以为自己是下棋之人,但其实每个人都只是局中一枚棋子,棋局入雾,令人无法看清对手将要走哪一步,因为对手也只是一枚棋子,也许命运和意外才是这场棋局的主宰。”
他听出来了?还是只是在故作深沉?白莲花看不懂这个男人,也不需要看懂,“怎么,白楼主也相信命运这种东西?”
白莲花早就不信命了,相信自己的命自己能主宰。
“一直以来都很相信。”白若沉深信不疑,他挣扎了那么久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这一局白莲花赢了,时辰不早了,白莲花和笑颜同乘一辆马车回去了,因为他们是一起来的,白若沉则独自回去了。
梅舟在休假悠闲可以说得过去,韩江这家伙怎么也一副悠闲的模样,喝着小茶,看着那孔二愣子的四书五经,没正经事做吗?韩江接到梅舟不善的目光,对上去了,两人用眼神厮杀了几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来。
“二楼主,三楼主,门外有一个女人一直嚷嚷着要找楼主!”侍卫前来禀告。
“什么女人?”这年头越来越多人敢在他们听风楼的地盘上撒野了,梅舟得好好处理处理。
“一个叫李莲的女人!”
梅舟摸着下巴,“李莲,听着很耳熟,把她带到偏厅,我和你们二楼主马上就去!走吧,韩江,一起去看看!”
梅舟和韩江一起来到偏厅见到了那个叫李莲的女人,只见女人掏出钱袋子把里边的钱倒在桌上,足足有二十两,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有钱人,一下子拿出二十两银子肯定是遇到了难事。韩江和梅舟上座,韩江还记得这个女人,她是那个叫周六的男人的婆娘,韩江只是来看热闹的,把事情让给梅舟处理。
“说,什么事?”梅舟白了韩江一眼,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得格外漂亮,不像韩江这个落魄的贵公子,连少妇都能撩拨,不去蓝颜馆撩女人真是可惜了。
“我叫李莲,是周六那窝囊废的妻子,这位公子应该见过的,公子可还记得?”出自职业习惯李莲冲韩江抛了两个媚眼,可惜韩江没接。
“周六,哦,有点印象。”梅舟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被我家白老大敲锣打鼓送回婆家的少妇,你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服侍公婆照顾孩子跑来我们听风楼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她男人让白老大叫人痛打了一顿,她怎么还敢来。
梅舟这话,李莲不爱听了,听风楼的人敲锣打鼓的把她绑回去,回去两天不见听风楼的人再去,她又溜出来了,但这样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她想到了一个除根的办法,要和周六和离,可是周六那窝囊废不愿意,她有了别的男人给他戴了那么绿的一顶帽子,左邻右舍都议论纷纷的,家里那两个老不死的羞得都抬不起头来了,也劝周六休了她,可是周六不肯啊!周六那贱男人打了什么鬼主意,她可是一清二楚,不愿意休了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养孩子顺带养他那两个老不死的父母吗,他好继续自己逍遥快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