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的眼泪无声滑落,看着任秋寒脆弱迷茫的样子,她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然而,就在这时,“雨墨”的门再次被推开,打破了室内凝重的气氛。
进来的是两个女人。走在前面的那位,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套裙,面容与任秋寒有五六分相似,却更显冷峻严肃,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
她正是任秋寒的姐姐,H集团如今的掌舵人——任清欢。
跟在她身后的是许昭颜,她穿着简约而知性的米白色风衣,气质温婉沉静。
她目光扫过全场,在任秋寒身上停顿片刻,眉头微蹙,又与秦墨、苏念一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算是打过招呼。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桑榆晚身上,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让桑榆晚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压力。
任清欢径直走到任秋寒面前,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猛地转向桑榆晚,眼神冰冷如刀,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尖锐的质问:
“桑榆晚?你居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当初走得那么决绝,现在又回来干什么?是觉得她被你伤得还不够深,还想再来补上一刀吗?”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桑榆晚脸色惨白,连退半步。任清欢的质问直指核心,撕开了她最不愿面对也最愧疚的过往。
许昭颜此时也走上前,她没有看桑榆晚,而是俯身轻轻扶住任秋寒的肩膀,动作自然又亲昵,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秋寒,怎么喝这么多?不是说了胃不好要少碰酒吗?”
她边说边用指尖轻轻拨开任秋寒额前散落的发丝,那姿态带着一种超越普通朋友界限的熟稔和关切。
任秋寒似乎对许昭颜的触碰并不排斥,甚至微微偏头,含糊地低语了一句:“昭颜……”
这一幕落在桑榆晚眼里,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得她心口微微发酸。
许昭颜和任秋寒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以及许昭颜身上那种成熟知性、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气质,让她莫名地感到一种威胁和……自惭形秽。
她不在的这些年,就是这样一个优秀又温柔的女人陪在秋寒身边吗?
任清欢见桑榆晚只是苍白着脸不说话,怒火更盛:“怎么?无话可说了?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现在就不该再来招惹她!你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桑榆晚,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离她远点!”
“不……不是……”任秋寒似乎被争执声吵到,挣扎着抬起头,迷蒙的目光越过许昭颜,急切地寻找着,最终定格在桑榆晚身上。
当她看到桑榆晚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破碎的样子时,眼中闪过强烈的心疼和慌乱。
她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了许昭颜搀扶的手(动作并不粗暴,更像是无意识的挣脱),朝着桑榆晚伸出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前所未有的依赖,像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
“晚晚……别听我姐胡说……我不要你走……”
她抓住桑榆晚冰凉的手,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然后将脸埋进桑榆晚的腰间,闷闷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撒娇的意味:“我头好痛……胃也不舒服……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只想跟你回家……”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昭颜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眼神微暗,怎的这么不争气,只是静静站到任清欢身边,姿态依旧从容。
而任清欢,看着自己那个从小骄傲独立的妹妹,此刻竟然如此卑微又执着地挽留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女人,甚至推开了昭颜的关心,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心痛猛地冲上心头。
她所有的强势和质问,在妹妹这不顾一切的依赖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猛地转过身,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圈不受控制地泛起红色。她不是生气桑榆晚,而是气妹妹的不争气,更是心疼她这份深入骨髓的痴情。
许昭颜轻轻握住任清欢紧握的拳头,无声地安抚着。她抬眼看向桑榆晚,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无奈,她轻声道:“既然秋寒选择你,那就麻烦你照顾好她。”
桑榆晚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温热和湿意,听着任秋寒带着哭腔的哀求,再看着任清欢泛红的眼圈和许昭颜那带着些许落寞的平静,心中五味杂陈,酸涩、心疼、愧疚、还有一丝隐秘的、因任秋寒的选择而升起的悸动交织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任秋寒颤抖的肩膀,声音低哑却清晰:
“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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