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兜帽的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之前哪个直播间是不是出现过这个NPC。]

[我也觉得眼熟。]

[什么嘛！那是九号啊，卧底九号！之前白杨树那边，她露了一个下巴！]

[九号居然是女生吗？！！！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个视角看不到全部正脸，这学弟怎么长这么高！]

[那是九号？你们确定吗？九号的风格不是这样的吧，九号不是一上来就噶人那种吗？]

[前面一说我也有点不确定了，我现在居然有点想不起来之前惊鸿一瞥的九号了。]

[说不定九号改变策略了呢？毕竟现在敌强我弱，得低调点。]

[笑死，明明一直都敌强我弱好吧，你们这些人讨论得可真好笑。]

[学弟就这么放过她了？不是，别人说是杀猪的，他就信了？就这么天真？]

[笑死，他还目送九号远去呢，这么大一个功劳，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播放红方战士视野的直播间中，衣着破烂微低着头的高瘦女性渐渐远去，消失在拐角处。

问话的红方少年战士收回视线，走到一旁另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身旁，手指摸索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从他队友的直播间里，能清楚看到他沉思的神情。

观众们又沸腾了。

[卧槽卧槽，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他是不是发现那就是九号了！]

[有可能啊，这个学弟我认识，叫邵英，少年班的，很聪明友善一人，说不得就是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邵英放下支在下巴上的右手，目露怜悯：“这些NPC都还挺可怜的，不识字，还被困在这里面，出都出不去。”

[。。。。。。]

[白期待了。]

[我在期盼他说出什么呢？天真的孩子啊，那明明就是九号啊九号。]

[邵勋应该能发现吧，不是说他是近几年少年班里最受瞩目智商最高的天才吗？据说他出生时检测出的预估精神力值就有S！]

[都9113年了，居然还有人歌颂精神力智商论，都辟谣多少遍了，精神力高低和智商不成正比，这还都是京市三大的学生呢，居然信这个。]

[别吵啊大家，都理智点，别被禁言了。]

和邵英呆在一起的另一个少年，也就是邵勋沉默了片刻，没有附和邵英，反而有些迟疑地道：“你不觉得刚刚那个杀猪的女生有些奇怪吗？”

邵英抬眼，眼中出现些许困惑。

邵勋垂眸：“我们之前拦住那些NPC的时候，因为我们城卫军的身份，他们都会躲，但是这一个没有，她被拦住的时候很淡定。”

“可能是没反应过来？”邵英道。

邵勋继续：“但是她之后也依旧不是很害怕，虽然她装得瑟缩，但我总觉得很违和，就像是——”

就像是害怕这种情绪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一样。

但这很奇怪，是人就会害怕，全息舱里面的NPC毫无疑问是模仿人制造的，那么创造者在创造他们的时候一定会在其中加入恐惧与害怕这种情绪。

曾经有学者收集了全息舱以及市面上所有游戏里面的NPC情绪制作数据，发现在虚拟世界里就没有缺失害怕情绪的人，制造NPC的人似乎忘记，人类中也存在着情感缺失又或者感情丧失的人，他们一心想着制作和人相像的NPC，却只注重了共性，忽略了个性，从而使得最后制造出来的NPC群体与人类群体越来越远。

这样一种情况的出现，被之后发现的学者命名为“灯下黑效应”。

“所以——”邵英迟疑地看着他。

邵勋：“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无论是怎样的推测，都不如亲眼见证亲眼求证来得真实确定。”

他说得斩钉截铁，行动也迅速。

邵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咬咬牙，最终也跟了上去。

……

红方指挥处，苏安岸正焦头烂额。

断电后几乎是立刻，他便让人去搜集了城内目前还存在的所有发电机，然而相关人员进行计算后，发现发电机的数量远远不足，压根撑不起一些大型设备的应用。

然而蓝方很快就可能从地道里攻出来，他们却因为缺少电力而不能用红外线成像仪去探测他们存在的位置，而且显而易见的是，这座老旧的城市里也不可能有更为先进的探测仪器。

“苏指，城东监狱里那个大房间我们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看着像是指纹解锁，但是又不知道是谁的指纹。”

对了，还有那个看着很先进的大房间。

苏安岸：“狱警呢？找到狱警了吗？如果是指纹解锁的话，那么狱警应该可以。”

“就是因为没找到狱警！我们盘问了监狱里一些个还能说话的囚犯，他们说是之前有个人，把狱警们都弄进审讯室里了。”

“审讯室？”

“哦，就是那个大房间。”

苏安岸皱起了眉头：“所以说，钥匙被锁进了房间里，所以没有办法再开门？”

“是这样。”

那这完全陷入了死胡同，这种老旧的地图，他们又没有相关仪器，压根没办法依靠科技进行强制解锁。然而钥匙又被锁了进去，这意味着他们完全无法开启这个审讯室，从而拿到地图的隐藏彩蛋。

那个把狱警锁进去的人，肯定是卧底九号！

苏安岸咬了咬后槽牙。

“把所有人都给我撤回来，去给我抓卧底九号，这个审讯室就别查了！”

“指挥，但——”有了隐藏彩蛋后他们说不定能很快翻盘。

苏安岸：“别浪费时间了，蓝方很快会从地道里攻出来，你们一群人对着一块打不开的门浪费个什么劲儿！”

“是。”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苏安岸松了口气，再次盯着手边的地下地图看了起来。

“……这个点，这个点，还有这个点必须有红外线成像仪，这是城门口，要是让他们从这里钻出来，开了城门，里应外合，我们会很被动……”

“……这边这个点，通往咱们指挥室这块地方，也得有……还有这里，看见了吗？这几个通的是水库，断电已经够糟糕了，断水不行……”

“指挥，我们在全息舱，其实断水对我们没有断电那么有妨碍。”指挥护卫队队长道。

苏安岸：“但C城还有NPC，断水会让他们恐慌，如果城内的秩序丧失，那么我们不得不花费精力与人力进行镇压。”

护卫队队长浑身一凛。

苏安岸揉了揉眉心：“须得知道，庞然大物的崩塌往往不是从外部开始，而是从内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顿了顿，他补充：“所以城内的蓝方卧底们必须除去，特别是九号！”

护卫队队长面容肃然：“我相信我们的红方战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苏安岸笑笑，没再说话。

可疑的人又怎么会表现出自己很可疑呢？他曾经请教过一位指挥官前辈，那人便告诉他，像这类有卧底的指挥战役，表现得越正常越值得怀疑。

那时他很疑惑，问他要如何判断。

前辈告诉他——“如果你面临的是一个水平很高的对手，那么你就去怀疑那些正常的人，如果你面临的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对手，理所当然，去找行迹可疑的人更好，但是如果对手实力不怎么样，你又何必花费人力去寻找呢，所以归根结底，全面搜索卧底这种行动实行时，查的该是看似正常的人。但还有一种情况——”

苏安岸收回在地图上活动的手指。

如果你遇到一个神一样的对手，那么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怀疑对象，或者说不只是人，还有——物。

虽然他不知道前辈为什么会提到物，但是他认为那样的存在没有理由骗他，如果这个情况他无法理解，那么只能说明，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苏安岸食指在桌案上轻敲：“我们这边的发电机能供应几台红外线成像仪？”

“五到八台，还不确定，要看实际情况。”

“先布置城门口吧，其次，让他们加快搜索，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

……

C城城内几乎都是搜索的红方参赛战士的身影。

邵勋和邵英跟着那个高瘦的身影一路到了城南，看见她进了养猪场，又和养猪场的老板娘交谈，然后手脚麻利地收拣起地上的杂物。

还真是养猪场的女工啊。

邵英眼神怀疑地看向自己的兄弟：“你是不是太多疑了一点，她明明很正常。”

邵勋没说话。

他还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但要让他说哪里有问题，他却又说不出来，全部推到直觉上吗，那邵英肯定会和他吵。

“你不觉得——”慢吞吞地，他道：“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吗？”

“哪有你这样的，难不成你还要搞疑罪从有那一套吗？法官可不会赞同你这一点，而且我们也不是审判者，我们为什么要为难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呢？她一个小小的养猪场女工，又还能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那要是她是卧底九号呢？你能确定她不是卧底九号吗？”

邵英却也不能这么肯定。

“那我们去问问？我还是觉得她不是，指挥不是说过吗？咱们这边的人，都是和卧底九号打了一个照面就被噶了，可我和她打了那么多个照面，我还活着呢！”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啊，现在我们这么多人抓它，它肯定会更小心，之前人少，利于灭口，但现在人多了！”

邵英觉得他说得对。

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她是九号的基础上，但他怎么看，都觉得对面是个无辜的NPC啊。

他抬头往猪场内望去，穿上围裙和橡胶靴、戴上口罩的养猪场女工拆开白色的布袋，将其中的猪饲料倒进一个大桶，又往里面加了水和一些别的东西，便拿着一个很大的棍子开始搅拌，他分辨不出动作的好坏，但看着倒是确实很熟练的样子。

接着她将那些饲料倒进了猪场的凹槽里。

栏里的猪蹬着两只肥壮的后腿往前猛挤，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隔着这么远，他似乎都闻到了一股臭味。

“走吧，别待在这了。”邵英拉了一下邵勋：“我们还需要去找卧底九号。”

邵勋瞥他一眼，拂开他的手，径直走了进去。

他找到养猪场的老板娘，非常谦逊地道：“老板娘，不知道您这里还招临时工吗？”

我基友说我每天三千，稳如老狗。

我：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觉得我得找一个好日子，然后开始日六，我先翻翻日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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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