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大比里的经历对于丘帘来说，着实是不好的回忆。

若说这话的人不是老大，而是其他人，他可能就呛声反驳了，但是是虞博瀚，所以不一样。

丘帘不再说话，沉默地将需要携带的装备全部组装好。

两方组装装备的动作都很迅速。

高台上，主裁判盯了下方一会儿，又转头看任虞，问她：“小朋友，你觉得这两方哪一方会赢？”

任虞沉思片刻，诚实地摇头。

她确确实实是不知道的，下方六人中，和她交过手的也不过只有三个人而已。

“你是武科生吗？”裁判又问道。

任虞再次诚实地摇头。

裁判顿时有些丧气，如果这女孩是武科生那他们肯定还可以交流一下，但是文科又能聊些什么呢？文科的话，他也不了解啊。

裁判是个脸皮薄的人，心头暗自叹气，开始觉得坐在这裁判席上有些尴尬。

任虞则是没什么感觉，在比赛开始后，她就开始在脑海中记忆六个人的特点，全神贯注地盯着；旁边的裁判见她如此认真，也起了好胜心，两人如两个监控一般，将赛场上的所有细节全部收入眼底。

下方，丘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今天发挥得甚至没有之前新兵大比好。

虞博瀚倒是打得非常稳定。

云琴儿的情绪明显高涨，不知道是不是有洛远川在的缘故……

任虞的思维渐渐地就有点发散。

之前老师和她在包厢里说的话，天赋卓绝，是的，谁都希望自己天赋卓绝，但是怎样才能称之为天赋卓绝呢？

绝，极也，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从来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吗？后来的天才总会超越前人，又或者在很久之前，也有着更厉害的人，事实上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能做一个相对天赋卓绝的天才罢了。

但是比较这类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由人所创造的，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客观，这个世界上真正客观的东西，大概是真实，但真实却又是毫无边际的，因为它在不停地扩大，所有正在发生的都在渐渐成为真实。

任虞不由想到了脑海里的那幅画，冬日老师交给她的那幅。

画里没有其他，只有一棵巨大的、偏偏被画得极为细微的树，以任虞目前的知识储备量，她看不出那棵树是什么种类，只依稀能辨别出属于外星物种，一棵长得很健美的外星树。

任虞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它，健美是她想起它时冒出的第一个词汇。

或许她可以称呼它为健美树。

甫一这样想，任虞的脑海深处便忽然出现一股针扎般的刺痛，她愣了下，强忍住这股奇怪的痛楚，微微半阖眼眸。

“这一次比赛，蓝方胜利！”

痛楚之后，是丝丝麻麻的痒意，像是有蚂蚁在脑袋里爬，与此同时，任虞还发现自己的左眼在隐隐发热。

“你们六个都上来，我回放一下录像，你们各自复盘一下。”

“好的，老师。”

“老师你觉得我这次表现得怎么样啊？您点评一下呗。”

任虞深呼吸一口气，在一众人围过来时从原地站起来，朝几个人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语罢她便飞速地下了高台，扫了眼指示牌，去了卫生间。

她其实想问问冬日老师这是发生了什么，但她却忽然想起并没有冬日老师的联系方式，而从头到尾，都是冬日老师在联系她。

任虞用冷水洗了把脸。

水珠顺着额头开始往下流，流过眉毛与眼睛，最后划过唇角，落在桌面上。

左眼依旧在发烫，而右眼却在发冷。

如果不是她刚刚触摸，她还没办法发现右眼也出了问题，左眼过高的温度让她直接忽略了她右边的眼睛。

但是这一切又是为什么会发生呢？

是那棵——健美树？

任虞发现左眼的温度更高了，而右眼似乎在这样的影响下，温度进一步下降。

她于是找了一个隔间呆着，安静地等待眼睛的温度恢复正常。

任虞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不敢用眼，于是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马桶上，但是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脑海里便一直东想西想，从母亲想到裘扬，又或者从付一炬想到龙教练，再然后是几千年的唐国史——

等她将这所有东西都想完的时候，任虞发现，她的眼睛温度恢复正常了，但是左眼也看不见了。

而那只能看清东西的右眼，似乎出现了些许变异。

任虞把手放在自己面前，一行细如蚊虫的字眼映入眼帘。

【一名18岁女性人类的手，该手曾书写过513890个字，磨损程度为8%。】

视线下移。

【云鸟兽表皮为原料制造的衣服，使用时间71小时。】

任虞深呼吸一口气，她摸出手机，随意打开了一个论坛，然后看过去。

【使用时间长达3年的手机，零件磨损程度30%。】

任虞换了个角度，目光集中在论坛的文字上。

【使用时间长达3年的手机，零件磨损程度30%。】

只对实物起作用。

但也已经非常好了。

想到这里，任虞摸了摸自己已经看不见的左眼。

“任虞！你还在里面吗？”是云琴儿的声音。

任虞将手放下，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和冷静，她打开了隔间的门，然后走了出去。

云琴儿凑上来，拉住了她的手，亲昵道：“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任虞思考了一下，保持沉默。

云琴儿也思考了一下，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贴心地拍了拍她的手：“妹妹你得多锻炼锻炼了，运动有助于排便。”

任虞：……

任虞决定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好在云琴儿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反而开始讲他们今天这场对抗的比赛，前半场比赛任虞倒还是有认真看，但是后半场比赛，因为身体原因，她就没有集中注意力了。

想到这里，任虞抬头去看云琴儿，一行黑字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云琴儿的身侧。

【一名26岁的女性，体能B，精神力A，三级机甲战士，掌握武技长空、冲刺，喜欢蓝色、灰色、黑色……内分泌失调中。】

内分泌失调——

“妹妹，你是不是对机甲这些不感兴趣？不对啊，之前你还在看青禾杯呢？”云琴儿伸手在任虞眼前晃了晃。

任虞眨了眨右眼。

“还好，我在听。”

“那就好。”云琴儿攀着任虞的肩：“你可别小看我们几个，我们几个的机甲操作可是比青禾杯决赛那几个强多了！你哥哥和你说了吗？我们六个都考入了八大军团，你没想到吧，真放到外面去，我们可都是武科学霸来着……”

确实是没想到，云琴儿居然是个话痨。

任虞莫名有点心累，她感觉她身边的话痨浓度越来越高了。

“……琴……姐，你们今天哪边赢了？”

霎时，云琴儿犹如被掐住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远处传来丘帘洋洋得意的声音：“当然是我们这边啦，云琴儿今天失误不少呢。”

【一名26岁男性，体能B，精神力A，三级机甲战士，掌握武技……】

【一名26岁男性，体能A，精神力S，四级机甲战士，掌握武技……】

【26岁男性……】

……

几个人原来都从训练场里面出来了。

任虞觉得自己的右眼有些酸胀，她伸手揉了揉，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右眼下泪水一片。

视野里还是那些密密麻麻如蚊虫一样的字眼，她只好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右眼。

丘帘觉得奇怪，胳膊肘戳了戳一侧的虞博瀚：“老大，你妹是不是在哭啊？”

虞博瀚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他当然不认为任虞是为了一些小事情哭，事实上在他一贯的了解中，这个妹妹的作风一直都很强硬，甚至在她过往人生中，她从未退缩过。

从那六次极限中就能看出来了，现在的虞家，没有一个人有她那样的毅力和决心。

“眼睛有病变？”

虞博瀚没拉下任虞的手，只是走到了她的侧方，斜斜往她眼上看。

“没有。”任虞放下手。

泪水早已被擦干净，黑色的瞳仁犹如被雨水洗净一般，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是虞博瀚直觉，任虞的右眼出了问题，而且似乎不止右眼，左眼好像也有问题。

他其实想问问，但是又觉得以目前两人的关系来说，似乎有些越线。

“如果有问题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他最后只这样说道。

任虞当然也想去医院看，但是显而易见，眼睛的问题应该与四维那门精神秘术有关，如果她贸贸然上医院去看，估摸着又将成为医学界学术前沿的又一个难题。

这个问题，可能只有冬日老师知道该怎么解决。

任虞点了外卖在宿舍里吃，她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右眼，哪怕只是在室内，各种各样物体之间的信息都快布满整个视网膜，如果让她出门，可能又会出现下午流泪的情况。

她虽然不怕丢脸，但她怕被发现异常。

等待外卖到来的时间里，任虞从空间钮里摸出一根黑色的长布，绑缚在了眼睛上。

不过让任虞感到诧异的是，往常每日都在的冬日老师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一连几天都未出现，这导致她精神力方面的课程停滞不前，体能方面却是进步迅速。

她现在发现，如果在眼睛前面戴上一副有镜片的平光镜，那么呈现在眼前的就只有眼镜的信息。

平光镜早已被时代洪流淘汰，好在这个年代也有人将其作为装饰品，所以她佩戴着平光镜行走在校园里，也不会被人以诧异的目光注视。

但任虞心里依旧是害怕的，她想弄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想解决掉左眼失明的问题，所以她一直在等待冬日老师回来，但任虞没想到，副官方虹比冬日老师更早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坐上专门来接她的那辆悬浮车的时候，任虞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

“守望远链馆。”方虹答道，手指迅速地在光脑上操作：“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远链星球上执行，具体我也不清楚。”

悬浮车外，景色飞快退去，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在路边，一派悠闲懒散的姿态。

如果是任务的话，那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

任虞收回视线：“有任务信息吗？”

“没有。”方虹道：“但是这个任务级别很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派给你，估计是锻炼吧。”

方虹将光脑内容投影在一块白板上：“不过有几个协议要签，保密协议和牺牲协议，对了，还需要写一封遗书，这都是例行事宜，出战斗类任务前一般都会签。”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远链的话，危险系数应该不会特别高，过往远链任务里，好像也有签牺牲协议的——

方虹看着身旁的少女非常利落地在协议上签字，紧接着又盖上了电子指纹。

“还有别的需要签订的吗？”任虞偏头问方虹。

方虹摇头：“没有了。”

话音落下，悬浮车在守望远链馆内部的停车场停下，任虞还没反应过来，几名身着守望军服的人就从远处跑了过来，直奔他们这辆车，架起方虹就走。

“不是我——”

“不是她。”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那几名守望的战士动作顿时停滞，然后看向紧跟在方虹后面下车的任虞，下一刻就要来架她。

任虞当即抬手阻止：“你们说坐标，我直接过去。”

“三楼03会议室，你快点，那边催得——卧槽，人呢？”

说话的守望战士目瞪口呆地盯着已经消失在原地的任虞，他话还没说完呢，怎么人就不见了？刚刚是用了武技吧，什么武技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他不由看向自己的兄弟，发现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一副被震惊到了的样子。

方虹甩开方才被架起的手，使劲舒展了一下胳膊，与有荣焉：“青鸟的速度就是很快。”

“青鸟？代号？居然是有代号的人吗？”

众所周知，军团内部，只有被军团专门培养的人才才能拥有代号。

他们先前本来还以为是个普通的战士，没想到竟然派了个有代号的家伙过来吗？但是这也不是多么难的任务啊，这个任务的级别才D，有必要派有代号的人来解决吗？但是就刚刚那个小姑娘的模样，文文弱弱的，看着似乎也不是特别厉害，大概是其他方面的人才，所以速度才这么快？

听说对于一些专技类人才，军团会专门培养他们的速度，就是为了方便逃跑。

想必这个小姑娘就是这样的情况，不过有一说一，她的速度是真的快啊。

三楼03会议室里，任虞甫一到来就被架到了远链位置上，工作人员的动作很迅速，三两下便启动了装置。

等他们将所有机器运行，同时检测了运行状况后，方才吐出一口气，微微放松。

“不过就是一个D级任务而已，为什么这么急啊？”

“真的跟赶着去投胎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在任务命令上看到加红的越快越好字眼呢。”

“其实也没有个时限，我们可以慢慢来的，组长你就是太认真了。”最后一个说话的人顿了顿，见组长并没有回复他的话语，不由又道：“组长，你怎么还盯着操作台呢？人已经送过去了，C级星球红明星，一个火山星球。”

“嗯。”被称为组长的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然后将操作台的界面隐藏，朝自己的组员笑道：“人老了，做一点运动都出汗。”

“组长说笑了，组长您不过才一百四十岁，哪里算得上老呢？”说话的人有心讨好，便要上前来扶他，却又震惊道：“组长，您的手——”

组长愣了一瞬，垂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竟还是紧紧地抓在操作台上，他面上闪过些许慌乱，几乎是立刻便将手收了回来，又掩饰般地道：“我还真是老了，哈哈，真的不中用了 。”

他将那只掌心全是汗水的手背在了背后。

那说话的人抬头看他一眼，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也不再像方才那样话频，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才有些缓慢地道：“我们要去顶楼祠堂里上柱香吗？”

一般而言，出重大任务的时候，他们这些后勤人员都会去上柱香，甭管有没有用，总归是心理安慰。

他问这话，其实也是在变相试探组长，这个任务是否重大。

说话的人希望答案是否，但他看见他的组长点了头。

他还记得这个任务的说明上，说它是一个D级的救援任务，起初他以为是有人被星兽困在了远链星球上，但是他们本身就是远链馆的人，有没有人被困住，他们还会不知晓吗？可如果不是通过远链待在外星球的人，需要被救援的会是哪种情况？

他想到了四个字——太空舰队。

有太空舰队出事了。

……

红玉星的情况实在是糟糕。

这颗星球其实并不大，典型的沙漠地貌星球，到处都是沙漠和环形山，地表辐射程度极高，只有特制的机甲才能在这样一颗星球上行进，如果是人体暴露在地表，不到十秒钟就会因为辐射而变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青黑的东西。

这也导致了，他们必须待在基地里或机甲里。

而在这长达半月的和利恩罗德的对峙中，对方因为机械方面的优势，成功地占据了大块地表，同时由于机械神教的援助，红玉星外三光年内都全部是利恩罗德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压根没有突围的机会；而在一天前，他们最后一个太空远距离通讯器的通讯频道也被对方破解、切断，他们陷入了无法求救的困难余地。

摆在眼前的结局非常明显，舰队仅剩下的三百个人都明白，他们快死了。

邱如雨说不出劝慰的话，事实上她也快没了战斗的意志，她想念她的爸爸和她的妈妈。

“长官，基地的能量不够了，我们还要维护那一枚远链吗？”

邱如雨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她遥望着基地外的风沙，问副官：“基地的防护罩还能运行多久？”

“加上维护远链的能量，还能坚持三天。”

也就是说，最多还能再活三天。

邱如雨沉默着呆在原地，说实话，她不甘心。

她接过这个舰队还没有几年，她还没有做出成绩，她就要成为这个舰队的罪人了。

“对面有什么动静吗？”邱如雨又问。

副官摇了摇头。

事实上对于利恩罗德而言，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完全不必要再做些其他的事情。

邱如雨食指敲在桌面上。

“我们还会有救援吗？”

副官沉默一瞬，忍不住红了眼眶：“最好不要再有吧。”

邱如雨顿时泄了气。

无力回天的局面，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他们呢？

“长官，我觉得这最后时期，我们可以留下点什么，最起码——”

外间突然传出来喧哗的声音。

副官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是一片混乱？

“远链！长官们！远链！”一名战士跌跌撞撞地摔进了办公室，对上两人一起望过来的视线，他大喊一声：“远链来人了！”

室内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

任虞上一次附身机甲还是在S28星球，不过后来学会控制精神力之后，就没怎么过去了，再后来听说青鸟已经在被运回蓝星的路上，就更不可能过去了。

这还是她第二次附身别的机甲。

她在原地蹦跶了两下，打开机甲舱门，径直走了出去。

外间是一处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有许多小巧的人在往她这个方向飞奔，从机甲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蚂蚁一样。

任虞觉得有点不对劲。

已知条件一她不在蓝星，其次这里有唐国人，她刚刚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的是唐国话，那么答案显而易见，她现在正在战争星球上。

他们国家竟然正在和外国打仗！？国内一点报道都没有。

任虞走到了广场中央，她视力很好，精准地找到了这群人当中军衔最高的那位——一身深黑军装的邱如雨。

“现在是什么情况？”冷静的女声从机甲内部传出。

正往这个方向走的邱如雨愣了一下，她小跑着到了任虞身前，没再拘泥于什么虚礼，直接了当道：“我们被利恩罗德围了。”

顿了顿，她补充：“对面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利恩罗德人，按照他们的说法属于异化者中的思想者，他的精神力极为厉害，从目前统计得来的数据来看，能够同时操纵三百零三台机甲进行战斗，配合过于默契，以至于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失去了良机，后来——”

后来他们打着小规模战役，一直是局部冲突，打算拖到军团来人救援，但没想到对面早有准备，他们的军队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入驻红玉星所在的H系星系，直接将他们包围了！

邱如雨将目前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任虞听得直皱眉头，她其实有些烦躁，因为没有了平光镜，所以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所以目前我们只剩下300人，而敌方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是这样？”

“他们都不在这颗星球上吗？”

“是的，先前和我们对峙的那部分利恩罗德人在占领的地方布置好军事设备后就撤了，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军舰内。”副官上前答道。

任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空的情况？”

“探测不到，我们的地对空远外探测仪因为对方的信号干扰，完全没办法使用。”负责后勤的人员站出来，给任虞细数了被废掉的武器。

任虞沉思片刻：“那我先去太空里看看。”

话落，众人还未阻止，那台墨绿色的机甲就已经消失在原地，连个影子都没有给几人留。

“她这样子可以吗？会不会一上去就成为被集火的对象啊？”

“未免太过于莽撞，听声音就非常年轻了，这真的是军□□过来援救我们的人吗？”

“要是她惹怒了利恩罗德，对面会不会把整颗星球都给毁灭了啊，她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我们啊，她只是远链过来，但是我们可是真人在这里，我才三十二岁，我都还没有结婚，我可不想死！”

“都给我安静！”邱如雨厉声道：“这是你们对战友该有的态度吗？”

众人顿时沉默。

其实这怨怼人人都有，甚至是贯穿于此次战役的全过程，只不过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红玉星战役的最开始他们是有机会反败为胜的，当时利恩罗德的军队距离H星系比他们唐国另外两个舰队更远，如果军团能够及时和另外两个舰队的所属军团沟通，让他们来支援，他们此时也不会是被围困的境地。

关键就在于军团高层之间的博弈太过复杂，也不知究竟在争夺哪些利益，最终时机被延误，利恩罗德先到达，而他们多次向军团求援，最终得到的援助竟然只有一个人。

“他们派了一个人过来，假模假样地陪我们死。”方才情绪激烈的人又道。

远链过来的，她可不会真的死。

邱如雨深呼吸一口气，抬手举枪。

枪声起，那人直接倒地。

容貌依旧极为年轻的女军官冷漠着一张脸，环顾此时广场上的所有人：“再有如此做派的，下场和他一样！”

众人都不敢吭声。

因为那个人死了。

邱如雨当然知道不少人有怨言，可是现在这种时刻，现在这种时机，如果军心溃散，那才是真的要完。

她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诈个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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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异常与红玉